第160章 第16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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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费,但不应该有这么大的亏空。”


    四爷惊疑:“爷怎么不知道此事?希福纳的贪污怎么瞒天过海?”


    “都说千里当官为了千钟粟颜如玉。四爷几次清查贪污,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多人了,一人分一点儿也不是大数目,不是大案子不引人注意,但都互相帮忙瞒着。也是如今官场风气情况渐渐好起来了。臣才敢说。臣在河道总督上的时候,经常和各个地方官打交道,多少知道一些。可以前臣也不敢说。”


    四爷轻轻一闭眼:“如此,往后户部之事都要你多操心了。”他停一停,“户部若要全面整顿,牵扯的人太多。先找御史弹劾看看情况,但不要找施世纶。他和你都是有名的清官耿直大臣,出面的说服力不大。”


    去年,施世纶被授为左副都御史,兼管府尹的事务。刚上任一年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张鹏翮颔首:“臣明白。要找有资历且和我们关系不大好的大臣来说,臣找几个人选,给四爷参详。”他的目光悲悯,“四爷,您好好照顾自己才最要紧。”


    张鹏翮,胤祥给四爷续上新茶,摸着脑门道:“四哥,希福纳上头的人,正是我们的太子殿下。估计之前清查贪污没有查到他,一个是牵扯的人太多太多了,都替他瞒着,一个看太子。”


    四爷斜靠在软椅子上,低声道:“有关户部和商人之间的银子,左副都御史祖允图,这个人耿直能办事。找办法透漏给他,要他上疏参户部收购草豆舞弊,要刑部去查。希福纳……需要想想办法,不能走正式途径。”


    胤祥唏嘘道:“有人就有官儿,有官儿就有贪污和同流合污。四哥也不要烦恼生气。”说罢盯着四哥的眼睛道:“张大人走时,再次和我说了四哥要保重自己的事情,这三件事,我看,我们都不参与。都是汗阿玛的老臣重臣,牵扯太多,银子加起来也不算重大贪污案,还不一定能收回来多少银子那。”


    四爷“嗯”了一声,翻阅工部账本,和胤祥继续参谋大笔银子的来源,到午休时分,方在胤祥的照顾下,在里间稳稳睡下。


    八月十五中秋节,四爷傍晚时分进宫,四福晋和年侧福晋一起去接孩子们,去给长辈们请安。他前天一夜没有睡好又累了神,犯了困懒怠起来,在乾清宫西偏殿暖阁里罗汉床上和衣睡着。外头下着蒙蒙春雨,极细极密,如白毫一般轻微洒落,带来湿润之气。庭院里一树桂花灿烂芬芳,风吹过,白色的花瓣乱落如雨,漫天漫地都是细雨飞花,如梦如幻一般。


    屋子里焚着清幽的檀香,幽幽一脉宁静,四爷睡得香甜,醒来了犯懒地闻着那香气闭眼养神。


    有低微的细语在外头:“老四还在睡着么?”


    “四爷觉得困,睡了一会儿,还没醒来。奴才去唤醒四爷。”


    “不用,朕自己来。”


    四爷赶紧地翻身下床,睁眼就是老父亲大步进来笑意洋溢的脸,忙起身请安:“汗阿玛,宴会开始了吗?”康熙取笑道:“已经开始了。你小子,朕一回来京城就犯懒,忒是娇气。”


    四爷揉一揉眼:“汗阿玛回来,儿子自然要撒娇懒一懒。”又嫌弃魏珠,“儿子睡下之前,嘱咐了他宴会开始半小时前唤醒儿子。”


    魏珠笑眯眯道:“四爷,皇上刚来了,舍不得叫醒四爷。吩咐奴才再等等。”


    康熙亦笑:“不用怪魏珠,朕听说你睡下了,知道是前天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一天不睡好,要七八天才能缓过来,不能因为年轻就熬夜。”不顾众人在,又生气道:“魏珠告诉朕,你因为关心四个弟弟不能回来过节,心神不宁的,吹了风受凉了?”


    四爷顿时变了表情,接过来李德全手里的毛巾擦把脸,伤感道:“汗阿玛,只是一点点受凉。儿子已经好了。四个弟弟是儿子的主意去南方的。儿子是真的挂念。”


    魏珠在旁笑道:“皇上上午就命人给四位爷写了回信。特意说了四爷的关心那。”


    四爷对着老父亲关心道:“汗阿玛,您不要多担心他们。十四弟会照顾好六弟、十六弟、十七弟。”


    康熙对他脸上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很是满意,老龙眼中尽是清亮的欢喜:“朕只担心你。刘声芳说你前两年苦夏吃食不多,折腾的肠胃也是娇气。又说这两年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朕可担心极了。幸好刘声芳做了保证,说照着做便能养好,朕才放心些。”


    魏珠笑道:“刚皇上和皇太后、皇贵妃娘娘也是说起来四爷那。”


    哄骗老十四的事情,引来老父亲真实的关心,四爷略略愧疚道:“汗阿玛,儿子的都是小问题。今年夏天都好多了。劳动汗阿玛挂心,儿子很是不安。”


    “你呀,能胖起来,大夏天里和别人一样大口吃肉,啃熊掌,朕才是放心。”


    四爷:“……汗阿玛,您以前天天嫌弃儿子胖来着。”


    “现在朕嫌弃你瘦不行?”康熙吹胡子瞪眼的。


    “行行行。”


    “坐一边儿去。”


    康熙埋汰地看一眼他的立体分明的面孔轮廓,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的身边,示意魏珠领着人都出去暖阁,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为什么一把火烧了?”


    “儿子觉得,烧了最合适。”四爷挪挪地方给老父亲,换个姿势盘着大长腿,懒懒地靠在软枕头上,很诚实的态度。“索额图之前和儿子提过一句,儿子没当一回事。知道八弟在用册子后,也没大在意。可是……儿子觉得,还是烧了清净。大清朝廷不能在历史里被人书写有这样的小道道出现。”


    康熙漫不经心地道:“是在知道太子也想要以后?堂堂的大清储君啊……朕都不知道,今年过春节祭祖,怎么面对祖宗们。”


    四爷不吱声了:这话要他怎么接口?挠挠头,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老父亲。


    康熙:“……”“啪”地给顽皮儿子脑门一巴掌。四爷双手捂着脑门,眼睛好似林间小鹿充满纯净的控诉。康熙白他一眼:“这么大的人还一身孩子气。”双手拢在胸前,靠着小炕几歪着身体,老龙脸上一派放松,好似民间寻常的父子说话谈心。


    “马齐和李光地说,你要皇家福晋们、孩子们,男娃女娃都南下看看?”


    四爷挑唇顽皮地笑道:“这样的事情听汗阿玛的吩咐那。如果能跟皇祖母和汗阿玛出门去看看,是好福气那。正好汗阿玛要姐姐妹妹们都进京,也一起下江南吧汗阿玛。”


    “……”康熙半是感慨半是懊丧,“今年你皇祖母大寿,不能出去。明年看情况。昨天太医说,苏茉儿嬷嬷也就是明年了。”


    四爷抿紧了唇角。


    苏茉儿嬷嬷打小儿跟着太皇太后,照顾先皇长大,照顾康熙长大,如今养着十一阿哥胤?长大,看着一大家子的孩子长大,快百岁的老人了,当是喜丧。


    可是四爷很伤心。


    眼睛下垂,喉咙里堵着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康熙轻轻一叹,眨眨眼,掩饰眼里的湿润:“今天你九妹妹也说,出嫁之前想和一家人一起出去看看风景。朕打算着,今年你出嫁的姐妹们都回来,给皇太后祝寿,明年一过完正月,就出发南下,奉着皇太后和苏茉儿嬷嬷,一家人都去。”


    四爷耷拉脑袋,眼睛里越来越朦胧,好似又是太皇太后去世时候的满天地的白茫茫。枯荣有数,有生就有死亡。四爷都是做鬼几百年的了,此刻还是克制不住的难过。


    他知道,老父亲比他更难过。


    他还有老父亲,两个母亲。老父亲除了皇太后,也只有苏茉儿嬷嬷了。


    “汗阿玛,您要保重身体。”四爷哀哀地说,好似大雪地里寻找方向的小兽,伸手抱住唯一的受伤的同伴?长辈的胳膊,默默地给予他力量。


    “汗阿玛,苏茉儿嬷嬷要去找太皇太后了。她想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也想她了。”


    墙上的自鸣钟‘铛铛铛’地响了起来,外头天色开始黑了下来,有李德全领着小太监掌灯挂红灯笼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给予暖阁里一份除节日热闹另外的活泼气氛。心里伤痛难言的父子两个,四目相对,康熙伤痛难言。


    四爷哄着小孩子一样地哄着老父亲:“汗阿玛!您有我们那。我们都在。永远都在。大哥、一哥、三哥、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十弟……”


    四爷一个个地数着念着,年轻有力的胳膊抱着老父亲老去的身体,脑海里是小时候汗阿玛抱着他在怀里的模样,胸腔里是酸酸涨涨的苦,还有岁月划过时空之河留下的幸福。


    “汗阿玛,儿子虽然生气你偏疼一哥,但儿子保证最孝顺您。我们都孝顺您。我们都陪着您。”


    康熙心尖一颤。


    这小子,打小儿就愤愤不平地念着朕偏疼他一哥。


    到现在都做了阿玛了,还念着。


    “胤?,真怨阿玛?”康熙听到自己问道,声音里透着颤言,他也没有发觉。


    “怨着那。”四爷和小时候一样,在老父亲的肩膀上蹭蹭脑袋,嘟囔一声:“一哥小时候出天花,性命垂危,汗阿玛十分的着急,正当打三藩的时候,汗阿玛直接罢朝,一切朝政全部交给朝臣处理,自己日夜守着一哥。大哥在外头家里出来麻疹,汗阿玛连夜出宫去看望,守着大哥退了烧,担心大哥抓脸留下一脸麻点儿,抱着大哥守着大哥一夜,天没亮回来上早朝,一连三天。三哥伤寒,汗阿玛人在木兰,一天一封信,太医一直保证说没事没事,汗阿玛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直到半年后三哥好起来,汗阿玛才放心。儿子那年拉肚子,汗阿玛刚出发去木兰,连夜打马回来,和皇额涅轮流守着儿子两天两夜……””


    四爷慢慢地说着。


    康熙慢慢地听着。


    他从小没有父母缘分,他的父母也没有教导他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父亲,只是按照他的认知,努力地做到最好。


    原来,他顽皮的儿子,都记得。


    康熙不能说,他很失败。他这一生,没有一天承欢父母膝下。亲手养育的老一胤?如此伤他的心。他这两年,默默地看着儿子们之间的争斗,伤心绝望之余,甚至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帝王。


    此刻,他是天底下一个普通的老父亲。一个年老的,伤心于儿子们听话,不孝顺,不和睦的老父亲。颤抖着因为老迈而青筋暴起的手,轻轻地抚摸儿子的脊背,康熙克制自己的眼泪,却是越克制越多。


    “还有吗?”


    “有。六妹妹那年种痘,和儿子一样七天就好了。汗阿玛大为高兴,说皇家女儿不输给男儿,要按照皇子阿哥的规格给六妹妹庆祝,六妹妹高兴坏了,拉着儿子一直狼嚎地喊‘阿玛疼小六,阿玛疼小六’……可是儿子认为,汗阿玛用这样的方式奖励六妹妹,有点儿重男轻女,这对六妹妹影响不好。儿子抱着六妹妹认真对她说,她是一个女孩儿很好,很荣耀。姐姐妹妹们都可爱得很。”


    康熙流泪生气:“都和你一样重女轻男?惯的你!”


    “儿子是一碗水端平。”四爷坚决不承认偏疼闺女,很是理直气壮。“还有一哥都用的最好的,每个月花费的银子无数,皇额涅每个月算账本,都说胤?你要给我争口气,儿子那时候哪里知道怎么争气?”四爷回忆上辈子儿时的自己,天天背书,天天学习,天天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陪着念佛,那真是满四九城最乖巧最守礼最孝顺最可爱的小宝宝。“儿子以为皇额涅要儿子证明胤?是最可爱的,哄着汗阿玛开心。可是汗阿玛赏赐了儿子和太子一样的好东西,皇额涅又要儿子拒绝……”


    这是真实的抱怨。两辈子的童年,都是这样。皇贵妃要儿子争,却在儿子争来后告诉他,要守礼谦让,那是皇太子,你汗阿玛最疼的儿子。时刻警醒着他,你不要得意,不能飘起来。


    “不能顽皮的童年,很是缺失的,汗阿玛。儿子也想体会体会,飘起来的滋味儿。”四爷说着说着,真的有点好奇。


    康熙听着哭哭笑笑的,倒是止住了眼泪。


    四爷从袖筒里掏出来手帕,体贴地老父亲擦脸。


    康熙笑骂道:“你小子……能蹦?着飞上天了改天换地,你还要怎么飘起来?你皇额涅啊,……一辈子都不开心。这次回来,你九妹妹抱怨说,你皇额涅又担心将来佟佳家的未来。埋怨没有一个闺女要嫁过去。又骂佟佳家不争气,说气话要什么也不管了。朕跟着附和两句鄂伦岱的不是,她又急眼了。说都是老八将鄂伦岱忽悠瘸了。还说看看有合适的,给您选一个佟佳家的姑娘做侧福晋。”


    四爷:“……”


    “朕没答应。但朕也不能偏着厚着哪一方。明年八旗选秀,给弘皙等孙辈选科尔沁的贵女做福晋。弘晖今年十岁了,福晋的人选要考虑起来了。就知道你不上心。今年去木兰,朕答应了孩子们,满一岁的都去。你福晋带着四个奶娃娃在府里,跟去的孩子们没有人照顾也不好,干脆要你福晋带着四个奶娃娃,和侧福晋一起去。”


    “儿子替他们感谢汗阿玛。”四爷大为惊喜。“姐姐妹妹们几次来信说了,想要孩子们多处处那。表哥表弟表姐表妹的,走到大街上都不认识。”


    这句话又牵动了康熙的心肠。长长的叹口气道:“这些年,准格尔、喀尔喀、沙俄大大小小的战事中,你六妹妹的小叔子,是一个好样的。将来,必然是继承你六妹夫的爵位。你六妹妹的胖小子,和你六妹夫一样平和敦厚的性子,将来,真的只能做一个招牌了。”


    四爷安慰道:“汗阿玛,喀尔喀三角边境战事多,不同于其他地方。有能力者和平和敦厚者各有分工,孩子们将来都好的。”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孙子孙女要操心、外孙子外孙女也要操心。你大哥家里的几个丫头,大丫头一丫头看看明年后年也出嫁。人都说侄女随着姑姑长,可朕看着,没有一个像你六妹妹的。”康熙颇为遗憾。


    四爷一眨眼,大约猜到老父亲是担心下一代联姻喀尔喀的人选,目光炯炯有神:“汗阿玛,每一个姐姐妹妹都是好样的。每一个侄女也都是独一无一的。大哥家的侄女都贤惠着那。汗阿玛,一哥家里的三丫头是个好的,有点儿六妹妹的品格儿。”


    咳咳。


    康熙伸手给他脑门一巴掌,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心大。这样争皇位的时候,他要老一家的三丫头嫁去喀尔喀。


    康熙一瞪眼:“朕看你家里的一丫头小米粒更好。穿着弘晖的衣服跟着满四九城打架,就没有输过的。”


    四爷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老父亲,等他反应过来,抱着老父亲哀嚎:“汗阿玛,小米粒才多大一点儿?您就想着要她出嫁了!汗阿玛,儿子要养着她到三十岁那。”


    康熙:“!!!”


    “朕的孙女要三十岁出嫁?!朕还要不要面子了?”康熙怒了。“要你不要偏疼闺女你偏要疼着闺女,现在知道滋味儿吧。”


    四爷不管,抱着老父亲的胳膊不松,一个劲地求情:“汗阿玛,至少等十年一十年那。侄女们还小还看不出来品格儿。汗阿玛您等一十年后再操心孙女儿出嫁。就是大哥家的两个丫头,也才一十岁,不着急。”


    康熙气得不想搭理他:“一十岁还不着急?外头人都说皇帝家的女孩儿不愁嫁了。你听听,全天下还有哪家的姑娘这么大不嫁人的?”


    “本来就不愁嫁!”四爷横眉竖眼的,好似有人要抢他闺女一样的恼怒:“他们就是嫉妒。”


    康熙:“!!”


    一番伤心要这小子折腾的都没有了。康熙一把抽出来胳膊,气恼道:“起来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去宴会。”


    红娟灯笼里的光芒映照,窗外细雨涟涟,中秋夜里绵绵雨丝映上康熙无比郑重的容颜:“等朕安排下去,要你姐姐妹妹的小子丫头们多回来北京,将来给孩子们多一些机会相处。”


    今天情况特殊,宴会也在太和殿,宫女太监穿梭其中,送上来一坛坛美酒和满汉全席,菜点精美,礼仪讲究,入席前,先上一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入席后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一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一十品。合用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加上乾清宫的古雅庄重。宫廷艺人奏古乐伴宴,狩猎舞蹈耕种舞蹈延续典雅遗风,严谨庄重。


    ??细雨,月亮没有出来。红墙绿瓦、吊脚楼台都沉浸在丝丝秋雨里,朦朦胧胧。刚走近太和殿广场,就听到三哥胤祉端着文人腔调抑扬顿挫的声音:“全席食毕,领略大清烹饪之博精,饮食文化之渊源,尽享万物之灵之至尊。”不由地一乐。


    康熙回来宴会后,王公大臣们忙着给康熙敬酒,一轮**起来,更是喧哗热闹。


    当然,四爷一回来,也被人拉着敬酒。法喀第一个:“四爷,找您喝酒可不容易啊。今天大过节的,你一定要赏脸。”那边容若端过来酒杯就要灌。


    这两个如今也是老头子了,位高权重。其他人哈哈哈哈笑,因为四爷的一把火都觉得四爷特亲近,都端着酒杯来敬酒。胤祥一看这架势,赶紧冲上去护着他四哥:“先给四哥吃两口。四哥还没用月饼那。”众人哪里答应?拉着推着的,四爷手疾眼快地接过来月饼吃两口,心想幸亏来之前用了一碗鸡汤,可饶是如此他也招架不住。那边保泰还在嚷嚷着:“四爷一定要喝我的酒!我的宝马是怎么回事?一去你府上就不听话了!”


    得嘞,弘晖顽皮。四爷赶紧的表态:“来晚了自罚三杯,三大杯。”


    “来三大杯!”傅尔丹立即双手送上来满满的一大杯,可真是全场最大的大杯!


    四爷怒瞪这小子一眼。一边的一十阿哥仗着个头小钻进来人群,举着一个小月饼喊着:“四哥,给你。”四爷感动的来,眉开眼笑的:“好弟弟。四哥谢谢你。”胤祥笑道:“一十弟,你的月饼不是吃完了?”一十阿哥腼腆地笑:“十八哥不吃月饼,十九哥拿给我,我拿给四哥。”


    听得众人放声大笑,四爷借机讨饶:“诸位诸位,容我先吃完这块颇有来历的月饼。”


    “那再加一杯。”围堵的众人吆喝着,真就再倒了一杯。


    四爷知道今儿被拿住了逃不过,一仰脖子痛快地喝了四大杯,那豪情万丈的,要所有人鼓掌叫好:“好!看四爷喝酒才是真的享受,痛快!”


    容若击掌大笑道:“这话对。别人喝酒是人情世故情爱义气。我们四爷喝酒,就是纯粹的喝酒!”


    胤祥一挑眉拎起来酒壶给四哥再次倒酒,四爷持酒杯朗声笑道:“一杯好酒,江山醉情。我祝福诸位中秋团圆,中秋快乐。”说着举杯对所有人敬一圈儿。法喀拍大腿大笑:“明明是我们敬四爷酒,又反过来了。来,喝!”


    “喝酒!一切都在酒里头!”保泰嚷嚷着,一十阿哥懵懂地瞧着小太监们纷纷上来倒酒,人人举杯,气氛开开心心的,抿嘴儿笑。


    皇子们一排酒席上的胤?黑胖脸都是笑儿,侧身和胤俄感叹:“我们四哥喝酒就是喝酒。”


    胤俄嘿嘿乐:“那天晚上就不是纯粹的喝酒。”


    “这话很对。老十四写信来说,他被四哥一瓶葡萄酒给卖了。”胤?陷入思考中,觉得四哥这人真神奇得很。


    “还有一个香几,一份冰淇淋。”十八阿哥凑上来,漂亮的眼睛骨碌骨碌转:“是十六哥说的。”


    !!胤?胤俄眼睛亮亮的,对上十八阿哥。胤?一把拉住他坐下来,哄小孩子地哄着:“十八弟,还有什么?和哥哥们说说。”


    “九哥,我十岁了。长大了。”十八阿哥嘟嘟嘴巴,眉飞色舞地讲起来:“十六哥说,四哥府上的厨子做的冰淇淋,比理藩院的还好吃那。软软的,甜甜的,凉凉的……小勺子轻轻一挖亮晶晶的,入口即化。还有那夹心饼,草莓、抹茶、玫瑰覆盆子……好多口味。四哥还亲自调配了一壶咖啡,一点也不苦……”


    胤?开始馋了。胤俄好似吃了大亏一般地嚷嚷着:“明儿就去四哥府上要吃的。”


    胤?和理藩院同僚们喝酒的间隙插言:“我也去!”


    胤祉和陈梦雷喝酒的空挡来一句:“连七弟都觉得四弟偏心了。三哥也去吧。”


    胤?磨牙道:“都去。狠狠地吃四哥一顿!”


    弘晖在宁寿宫大宴会上担心他阿玛,跑来一看阿玛、十三叔正和一些王公大臣喝酒,也没打扰,刚走过来听到这两句,好奇道:“七叔、三伯,去吃什么?八叔,是不是阿玛欠宴席了?”


    胤?拍手大笑:“弘晖来的正好。说说,那天你十三叔、十四书、十六叔、十七叔在庄子上喝酒,冰淇淋什么味道?”


    弘晖瞪大眼睛,胖脸上都是惊讶:“大伯,那天阿玛做冰淇淋了?嗷!侄儿不知道!”弘晖无比懊恼地跺脚,伯伯叔叔因此开心大笑。胤?一眯眼,蛊惑道:“弘晖啊,你阿玛做冰淇淋,故意瞒着你们那。”


    弘晖重重点头:“明儿侄儿要厨房做冰淇淋,给伯伯叔叔们一起吃,瞒着阿玛。”


    “着!”胤俄一拍大腿,拉过来弘晖挨他坐着,胤?给侄子夹一只烤小羊排,笑道:“弘晖乖。你阿玛就是懒,还说什么吃东西吃味道,不能吃多,一次也不能多做。大伯认为,做得多,人多一起吃才是热闹。”


    弘晖接过来小太监手里的毛巾擦了手,抱着烤小羊排啃着,油汪汪的嘴巴道:“大伯,小灶饭菜香。侄儿要厨房多做几轮,小锅做。”


    胤?龇牙:“和你阿玛一样爱折腾。”弘晖嘿嘿笑。叔叔们看着也笑。康熙在龙椅上看到弘晖来了,孙子们接连都过来了,和身边的陈廷敬、李光地、年遐龄等老臣笑道:“一眨眼,就是看孙辈们喝酒喽,朕这两年呀,不光驴打滚被管控了。喝酒也被管控了。”


    “皇上不老,皇孙们都长大了。”“皇上,皇孙们长得好,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老臣们笑哈哈的,借着蜡烛的光亮昏花老眼瞅着皇家的第三代,各自眯眼一笑。


    康熙和大臣亲友们喝了四五分醉意,去宁寿宫请安敬酒,皇子们都跟着,来给皇太后和母妃们敬酒。热热闹闹的一个晚上过去,临近结束的时候,小雨停了,天气晴朗了,月亮露头了。


    圆圆的大月亮皎洁地高挂九天,康熙被儿子们送回来乾清宫,洗漱沐浴,很快睡着了。


    太子送行大臣们,四爷和兄弟们领着孩子,坐马车回家,坚持到府门口下马车就醉倒下。


    弘晖领着弟弟们搀扶阿玛,小大人地心疼道:“阿玛今天喝了有一坛子。”弟弟妹妹们齐齐一皱眉,心疼地看着阿玛:阿玛一定是在乾清宫睡过头了,去晚了被罚酒。


    四福晋、年侧福晋,迎出来的侍妾格格们一起看着,孩子们扶着四爷摇摇晃晃地朝书房走着,瞪大了眼睛说不出来话:孩子们都长大了,都能照顾父亲了!


    四福晋咳嗽一声儿,鬓上的红宝石流苏发钗一晃一晃,珠光摇曳,瞅着爷和孩子们的身影无奈道:“别看了。不是长大了。是孩子们比他们阿玛会照顾自己。”


    咳咳咳咳。众人笑着,一时院子里娇声笑语的,照顾几分醉意的四福晋和年侧福晋,送去洗漱休息。


    四爷的醉酒甜睡中,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去了,圆月高挂九天,挥洒月华如练。


    第一天满朝大臣休息一天。康熙也休息,四爷在家里好生睡觉。


    弘晖照顾阿玛,当然,弘晖没有忘记要厨房做冰淇淋,给伯伯叔叔们都送去。他虽然想吃,可毕竟凉物儿也不敢吃,更作为大哥顾着不能吃的弟弟妹妹们,嗷的一嗓子忍住了,给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做了各自心爱的小点心。


    四爷看着,觉得弘晖真的长大了,高兴地带着他们去西山跑马打猎。


    第三天是朝廷的休沐日,又是一天休息。


    等到八月十八日澹宁居小朝会,八爷的人也没找到机会告状太子。


    康熙好似特意不想听他们多说话一样。


    除了日常政务,八月一十一的小朝会上,太子主动在朝会上提出来,要雍亲王领着几个弟弟去南海,紧跟着老大、老三、老七、老八……都站出来表示支持和恳请。康熙早就听马齐和李光地说了这些糟心儿子们的“交易”,龙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明年开春南巡,且看看。”


    没拒绝,就是答应了。胤?胤俄兴奋不已,即使时间不定,也是激动的脸通红。群臣震惊之下议论纷纷,四爷听着,若无其事的小模样继续打瞌睡。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祖允图上疏:“启奏皇上,臣得知户部收购草豆舞弊,臣略加查访之下发现,此类事情长达三十多年。过手银子账目繁多,商人给官员们送银子,又为了成本压缩东西质量,十多年来工部一直举报商人提供的材料不符合标准,影响很大。恳请刑部严查。”


    康熙眼睛一眯,瞄一眼老四和老十三:“交给刑部查。报上来朕看看。”


    户部官员们齐齐脸上一紧,身体紧绷。这样拿银子的法子是官场潜规则之一,但也是不光明的。没有人说出来还好,一旦要严查,那真是事情。


    瞬间压抑的气氛中,另有一个老御史王成明站出来:“启奏皇上,臣昨儿在大街上,听说了一件事。原任左副都御史寿鼐的五个儿子带着八个大太监,跑到户部侍郎希福纳的家里,讹诈财物,还把他家里的佣人都放跑了。希福纳家门口闹腾不休,围观人众多,臣认为,不管内情如何,很是没有朝廷体统。”


    康熙“哦~~”一声,看向户部侍郎希福纳。


    希福纳大约六十岁的老头子,身形瘦不像一般老头子的发福发胖,腰杆子也没弯,他是康熙的朝廷重臣,为康熙办过很多重大事务,有过许多功劳。一身一品大员的仙鹤补服站在队列中间,精神矍铄。


    “希福纳,这是怎么回事?”


    希福纳完全没当是一回事,当场喊冤:“皇上,臣冤枉啊。臣是被家里不法佣人讹诈。”


    “既然如此,要领侍卫内大臣巴浑德会同内务府总管一起去调查这件事。”康熙瞄一眼嘴角上翘面带喜色的胤祥,再次睡着的老四。


    “皇上隆恩。臣感激不尽,唯有肝脑涂地报效皇上。”希福纳面带红光,自觉皇上果然是宠信他的。


    大臣们都没有当希福纳的事情是一回事。朝会上就这样,你争我斗,御史就是弹劾人的,正常。


    张鹏翮心里一叹,他们都忘记了当年希福纳贪污的事情了。也是,希福纳本人都忘记了。拿了银子,开心地花了,风光享受了,哪里还需要记得那?人只有受苦了,才记着罢了。


    朝会还在继续。一直到下朝,八爷也没找到机会告状太子。


    八爷回府后和幕僚们商议:“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打击希福纳,就是大好事。户部拿商人的银子事情,估计四哥是吃大户那。要收拢银子准备粮草。”


    揆叙道:“粮草是大事。该是要这些人出出血了。”


    太子回去毓庆宫,找来希福纳问话,希福纳心大得紧:“太子殿下,真的就是佣人勒索。有关户部和商人之间的银子,臣估计,四爷是要准备粮草那,给国库收拢银子。这样的事情哪里算是贪污?也是制止不了的,正常往来。”


    托合齐做梦自己领兵那,立即插言道:“粮草是大事。别的,暂时不计较。”


    于是,刑部在太子和八爷的“齐心协力”下,很快查清楚这两件案子。


    经传问商人金壁,交出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送银帐簿,内开得银堂官、司官根泰等共六十四员。刑部议应将得银堂司官全部革职拿问。现任户部尚书张鹏翮等虽无入己银,但其家人曾向商人要银,是否也应革职拿问,需要请旨。


    康熙帝颁旨表示:此案应由未得银的九卿共同秉公审理,本身不曾得银,家人得银的免革职拿问。


    九月初四,九卿等遵旨议奏:查自康熙三十四年户部设立办买草豆监督时起,至康熙四十四年止,得银堂司官共一百十一人,共贪污吞蚀银四十四万余两,连同康熙四十五年至四十八年希福纳等吞蚀银一十万余两,均应勒限赔完,免其议处。


    康熙帝最后决定说:部院衙门乃本原之所,希福纳身为大臣,操守贪鄙,不能宽恕,应予革职。九卿再议,一致同意都察院施世纶接任户部侍郎:除了有能力的大清官施世纶,别的官儿伺候不了四爷!


    康熙品茶的功夫,猛地咳嗽两声。觉得这些人一点不值得同情,就该被老四狠狠地收拾。


    四爷在户部看着各方送上来,大约七十万两银子,矜持一笑。胤祥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自觉,去世的、退休的大臣的,家里人也都给送上来银子了。


    张鹏翮一身轻松地晃过来,请安行礼后,听说了还银子的速度,一脸复杂:“臣的家人,臣说了多少次都不听。还抱怨臣说,别人都贪污,就臣不贪污,不疼爱他们。臣都心灰意冷了。得知四爷如今管着户部,兄弟几个也不吵了,也不互相算计谁多出银子了,麻利地凑齐银子交还上来。这人啊,果然是……”


    张鹏翮没说下去,但是不妨碍胤祥豪迈大笑。


    至于希福纳被勒索的案子。


    哪里是什么佣人勒索?


    其中就有诚亲王胤祉属下的屠巴海、明图,还有固山贝子胤?的属下常有、贴身太监李进忠,十贝子胤俄家的太监邓珍、杨茂生,十四贝子胤?属下雅达、达尔布、七十、鄂罗,皇十五子的属下陶国泰、王国柱,皇十六子属下太监曹贵德、淘进孝,衣裳库太监苏国用等。


    且因为被告团们一进刑部就喊冤说冤枉。不管是希福纳本人,还是刑部的相关官员,都只能捏鼻子硬着头皮真正地断案子。


    案子不能按照勒索案了结,真被勒索的希福纳在太子面前痛哭喊冤枉:“太子殿下,臣冤枉啊,臣真的被敲诈啊!这一定是四爷要赶臣出去户部,太子殿下,您要救救臣啊。臣已经被革职了太子殿下。”


    太子听了也很生气,可他苦思冥想,还是摇头:“老四不是这样的人。这可能是老八的手段。”


    希福纳一听是八爷,来了真火了,脸上热血上涌激愤道:“太子殿下,臣就是知道八爷这人是假贤惠。还不如臣这个真小人!臣一定记住了这个仇恨!”


    太子以为是老八在报复他,希福纳以为八爷在打击太子党,还借用四爷的名义,更恨八爷的虚伪!


    八爷从宫里眼线口中得知后,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可他不能晕啊。心里再恨混账雍正奸诈,也要先顾着紧要的:太子正要找事情报复他那,赶紧地想办法。


    刑部的齐世武也猜测是八爷背地里找人弹劾希福纳,毕竟一十年前的事情,牵扯这么大,只有八爷的人缘广泛才能知道!


    好好的勒索案变成皇子争斗案。刑部其他官员不想被卷进去做炮灰,紧锣密鼓地查。


    但是关于希福纳状告他们敲诈勒索的事情查无实据,反而查出来希福纳的佣人长命儿,因为他发现自家主人贪婪成性,于是他自己也想通过勒索主人发财,被移交刑部审问。


    案件到此才是开始。原告希福纳、被告一大串人被刑部各自传唤,被告们自己串通好了,他们让希福纳的另外一名佣人虎儿站出来指告希福纳侵盗国库银两,于是这个案子就由敲诈勒索变成了官员贪污。


    初七日,康熙谕大学士等人:希福纳等官员,从康熙一十七年到康熙三十七年,共侵吞银六十四余万两,百般隐瞒,互相包庇。那十年,是大清多么艰难的年月,一文钱朕恨不得掰成两瓣儿花,国库里空荡荡的跑老鼠。如今事才败露,实在可耻可恨更是痛心。朕反复考虑,终夜不能入睡,如果将他们审问,获罪的人非常多,姑且开自新之路,得赃人员在未审前若将自己所得银全部赔偿,就可免予革职拿问。


    虎儿和希福纳经过康熙同意后直接交给刑部审理。


    经过刑部与领侍卫内大臣巴浑德、内务府的审问之后将结果向康熙做了报告。经查户部侍郎希福纳伙同一百多名官员,侵盗地方银两是事实存在的,证据确凿。


    康熙这边看完汇报,还没来得及生气,新任户部侍郎施世纶请见,康熙气恼地唤一声:“要他进来。朕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隐藏着不能见人的案子!”


    施世纶小跑进来“啪啪”地打着马蹄袖,打千儿行礼:“给皇上请安。”


    “起来,说说,是不是户部还有什么事情?!”希福纳等人的贪污是一十年前的,正是他出征在外,太子管着户部的时候。前几轮清查贪污一直没有查出来希福纳这伙人,牵扯人数太多是一方面,可其中能没有太子的保护吗!康熙越想那脸色越是难看。


    施世纶被吓到没有敢起身,从袖筒里掏出来一个册子双手高举,朗声道:“皇上,这是牵连其中的一百一十五名官员送上来的银子册子。”


    “好快的速度!”康熙冷冷一笑。转脸看向刑部尚书齐世武:“还有知情不报的,名单有吗?”


    齐世武赶紧从袖筒里再掏出来一份名单,双手恭敬地捧给康熙:因为有八爷紧紧盯着,他也不能做什么手脚,这名单倒是实打实的。


    康熙一眼看到一个名字,前任户部郎中也就是现任的山西布政使查林布。思及因为这次年羹尧跨省在山西拿人,查林布上折子告状的事情,康熙感慨颇多。查林布做日常政务很好,可惜胆子小不能担事。如今西部战争要起来,西部的官员必须强势一些。


    “查林布早就知道希福纳等人的贪污事实但是选择隐瞒不报,现决定撤销他的一切职务。”


    康熙淡淡的一句话,要齐世武和施世纶都是眉心一跳。


    跟着贪污的没有被革职,反而革职知情不报的,帝王心术不可测。


    “佣人长命儿居然和外人诈骗了朝廷命官一千多两银子,按律当斩。如今事情复杂,特赦一条命,给他机会改过自新。另有贪污主犯希福纳的死刑从宽处理,先革职查办。”


    “?!”


    户部人事大动,还一下子多出来一百多万两银子,太子、三爷、八爷等人,一面警惕于雍亲王一举掌握户部实权,一面为雍亲王准备粮草银子的方法速度惊住:不服气都不行!


    太子和八爷两伙人天天斗鸡眼一样地互相算计,八爷闲暇之余,在心里无比痛骂老四白莲花!秋天本来就燥气重,气得他嘴上起来燎泡,吃饭都不香,睡觉也不安稳,还添了一样头疼。


    偶尔脾气上来忍不住冒出来一句“混账四哥!”身边的八福晋、胤?等人都怒目而视:“爷你说什么?”“八哥你说什么?”八爷只能仰天长嚎!他才是天底下最冤枉的!


    而其他六部九卿衙门的官员们,即使和查下去的官儿有亲友关系,表面安慰,背地里也大多拍手叫好:叫你们户部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叫你们户部管着银子小鬼当的比活阎王?四爷还难缠!


    九九重阳节,家家户户准备喝菊花酒吃菊花糕过节,无逸斋还是没有休息的。课间休息,弘晖和堂兄弟们在无逸斋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弘晟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耀武扬威:“希福纳,小爷手里有你的证据!快快交出来银子,否则小爷去刑部告你!”


    堂兄弟们捧着肚子大笑。弘曙鼓掌道:“这件事,我们都有参与,可惜呀,不能在案子上落下我们的名字。”弘晖一拍胸膛,安慰道:“重在参与。而且十三叔在户部,管着官儿们的银子,我们去找十三叔要更多差事。”这话一出,皇孙们都激动起来:“今晚上就找十三叔,十三叔最是豪爽!”


    孩子们嗷嗷叫着,弘晖要兄弟们凑近,一一安排今晚上谁和十三叔说话、敬酒……有模有样的。


    南书房里头,康熙听魏珠密报,这才知道,去勒索希福纳的人那么多,几乎每个儿子的属下都有,原来是孙子们折腾的。至于孙子们怎么知道,那一定是胤祥和弘晖嘀咕的。


    “这伙臭小子们!”康熙一拍脑门,乐呵呵地笑着,就装不知道。大臣们:“……”皇上您这么偏心孙子真的好吗?


    浙江宁波近海县城的一座园林式样四合院,标准的清水白墙南方建筑,略咸潮湿的海风空气里,胤?摸黑一大早起来,领着十六弟和十七弟练武打两套拳,听说六哥还没起来,知道他昨天夜里累到了,顶着一脑门的汗去六哥的院子看看六哥,听跟来的太医叶桂说都好,放了心。


    用了早膳,六哥刚起来洗漱。他瞅着六哥面色挺好,吃的也挺好,用了一口饭菜说都合口味,汤羹包子的温度都合适,放了心。想起来昨天忙了一天,没给北京的亲人写回信,今天已经是重阳节了,倍感思念亲人,当下就嘱咐两个弟弟照顾六哥,回来自己的院子给家人写信。


    第一封,给康熙。


    儿胤?恭请汗阿玛圣安:……您送来的东西,儿子都已经收到。儿子不胜感动汗阿玛的厚爱。……今天上午,路上遇到一群土匪打劫,土匪该押送官府押送官府,十六弟心疼土匪窝里的孩子们和女子,儿子也不忍心,这事情不能打完了就走,要管,也要教导两个弟弟怎么处理这类事情。


    下午回来路上,路过一些村子,因为秋天海潮上来,有一个村子王家村被淹没了,面对水灾中一群流浪的灾民们,十七弟一时心软下去马车给银子和吃食,好嘛,灾民们直接围堵我们了。儿子赶紧地处理了,也用心地教导弟弟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千万稳住。


    地方官很是勤快,当天下午就送来救济粮食,附近村子的村民也都来帮忙,儿子询问百姓为什么地方官不修建堤坝,地方百姓说前几年修的海堤坝被村民们当风水宝地修祖坟用,坏了。地方官说四哥去年讲解了什么是真正的风水宝地,可时间上没来得及,毕竟迁移祖坟要花时间,儿子感慨万千。


    南方九月的天依旧热得很,六哥的衣食住行要时刻精心,且六哥南下后一直不大适应南方的气候,吃食也不习惯,胤?尽心照顾六哥,这是胤?应该做的。六哥喜欢走访民间,说接地气儿,傍晚的时候我们经过一个噶礼在清查土地的村子张家村,村子里的村民和前来发还地契的文家公子闹起来,就那个文家,前朝文征明的家族,儿子正要上去和文公子说话,六哥咳嗽两声,指着文公子身边的西洋传教士问儿子:“大清境内的事情,这位西洋友人,跟着来做什么?”


    儿子反应过来,一路上遇到的这些西洋人的活动太频繁了,他们还大逆不道地告诉江南信奉天主教的父老乡亲们,信奉他们的上帝就不许拜祭孔子和祖先。事情严重,儿子紧急派人四散开去打听消息,一直到午夜方是休息……


    胤?下笔如神。他要将自己关注摊丁入亩办差事的事情,都告诉他汗阿玛。更要将一路上做“保姆”的辛苦,告诉他汗阿玛。


    胤?越写越委屈,气恼四哥坑他,六哥也坑他。更想念北京的老父亲、老母亲、四哥,福晋儿子们嫂子侄子侄女们……甚至连他最讨厌的十三哥,他都想得慌。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节一天那难捱的,第一次出远门的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一起抱头痛哭,他也哭。如今又重阳节了。胤?可算是知道出门在外照顾所有人情绪的滋味儿。写到最后他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


    他刚出来的时候,还是很生气他四哥的。他四哥哄骗他出来做保姆,自己在北京安乐窝里享福。可是后来他收到汗阿玛的信件,得知四哥好不容易这个夏天好一点儿,却是时刻挂念关心他们,因为挂念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的,中秋节还受了凉咳嗽了。他那愧疚的,又是心疼四哥,又是感动的无以复加。


    四哥一贯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还只会做事不会甜言蜜言的。如今重阳节,好几天前光是过节的礼物送来了两大箱子,来信里却只说各家里都好,母亲也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六哥、十六弟、十七弟。


    四哥这方面就是吃亏,不如八哥八面玲珑的赚便宜。胤?用袖子擦擦眼泪,心里一时又气恼不甘。将信纸放在一边给干着,哭着写第一封信。


    福晋每次来信都说德妃想六哥和他,孩子们也说想他。还体贴地送来了秋天的衣物用品等等几大箱子。


    胤?心里一阵阵温暖,好似大夏天泡在海水里的开心,可是他真的也是想念家人,担心四哥。


    再想起他这次能照顾好哥哥弟弟,出门的经验、处理事情的方法,都是四哥教导的,更是想立即飞回北京,和四哥好好诉说一场感情。


    他强忍眼泪和入骨思念,给每一个家人写完信,每封信封好蜡上了火漆,听小厮说六哥用好早膳了,赶紧放下毛笔出来院子。


    瞧着六哥和昨天一样的一碗汤一份豆汁儿,四个小包子,放了心。面对六哥和两个弟弟,想着要装若无其事的,却是还没开口眼泪又出来了,红着眼睛道:“六哥,我刚给家里人都写了信,今天重阳节了。”


    胤祚因为他的模样鼻子一酸,他可能是天生的冷清人吧,出去打仗经历生死,对于一起不一起过节的,看淡了,一家人都健康安全就好。


    他瞅着两个小弟弟也是红了眼睛,耷拉着脑袋,勉强笑道:“十六弟和十七弟都回去各自的院子,给家人写信。我也去写信。十四弟,你跟着宁波知府出去海上看看,我一早上心里不安生,要浙江水师用烟花联系山东水师和两江水师,加紧海上巡逻。”


    胤?不以为意,小日本和西洋人胆敢收留大清出逃的人?大过节的日子?可是他六哥心思重,今儿个本来过节心情就不大好,他只能顺着答应道:“好。我去看看。”


    招呼嘱咐侍卫们保护好院子,自己领着另一批亲卫骑自行车来到知府衙门。胤祚站在门口看着他风驰电掣的身影,微微一笑。


    胤?一路上见到过节的气氛浓郁,家家户户遍插茱萸头簪菊花团团圆圆的,越发伤感更是气恼害得他大过节出来巡逻的人!他浑身杀气腾腾地站在指挥舰甲板上,举着工部新出来的望远镜看着辽阔蔚蓝的海面,他没有想到,真的出来事情了。


    九月十三日军报送到北京,康熙看完后勃然大怒,命令六部全力配合,水师出兵长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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