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13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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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们在审讯。

”施世纶一转头,怒目而视。


    “审讯、审讯。对呀。”钱大人换一块真丝手帕一抹眼泪,“审讯,当然要公开呀,兼听则明嘛。”


    施世纶深呼吸深呼吸,怀疑这陪审团就是钱大人拉拢起来的。


    钱大人给他一个“羞涩无辜”的小眼神儿。


    大人,您是六十老头子,不是十六小姑娘!施世纶变脸,扛不住钱大人的炮火攻击。


    门口的那群“陪审团”真乐了。


    “钱大人,我们真能进去听?”


    “阿弥陀佛。钱大人果然是佛法高深,善哉善哉。”


    钱大人欣慰,哽咽道:“不敢当大师夸赞。诸位都请站门口,大大方方地听着,事无不可对人言,官家审案子,堂堂正正!”


    任知县更高兴啊,闹得越大,舆论压力越大,他脖子上的脑袋越牢靠,说不定真能闹到四爷的耳朵里那。


    施世纶的脸黑透了,却只能忍着,眼看这些人真大大方方地站在大堂门口,嗑着瓜子喝着茶听着,忍的一张本就歪嘴斜眼的脸越发扭曲。


    可审案还在继续。


    到审讯一个矿场主事的时候,一只飞镖射进来,紧跟着外头就打了起来,又有一只袖箭射向任县令,那矿场主事只是胳膊被擦破了,当场流黑血而死。任县令被那和尚化缘的碗救了,吓得当场尿了出来。


    施世纶吓得白了脸,钱大人却是肥胖的身体反应迅速,一把拉着施世纶一钻桌子底,高喊:“都躲好!侠士们护着证人!”


    一个大堂刀光剑影的,打成一团,有要杀证人的,就有要护着证人的。冷不防那个和尚一掀开自己的袈裟,高喊一声:“都别动,和尚炸了!”


    瞬间没有人敢动了。


    那和尚其实瘦的很,袈裟里头都是火~药包,一手举着打火石,目光炯炯地望着在场的人,嘿嘿直笑:“阿弥陀佛。和尚不忍心杀生,只能出此下策了。诸位都是拿银子给人卖命的,何必你死我活那?有命才能花银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施世纶觉得,人但凡没有经过事情,真不敢说自己胆子大胆子小,此刻他就有被吓尿的感觉,双腿直打颤,浑身发软。


    钱大人却是反应最快:“大师说得对,都听大师的。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啊诸位。要杀证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施世纶:“……”


    一群人倒是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眼睛盯着那和尚手里的打火石,一个老农打扮的老头子阴森笑道:“钱大人不愧是钱大人,吾等佩服,今天给钱大人面子,老朽先退。”


    说着话,他小心翼翼地领着自己人退出去。


    后续不断有人退出去。


    一直到最后只剩和尚一个,那和尚眼珠子骨碌骨碌转,苦笑:“阿弥陀佛,和尚真要钱大人收留一二了,和尚要是出去,一定被群殴。”又高喊:“快,来扶着和尚一把,和尚的腿已经吓软了。”


    施世纶已经傻眼了。


    在场的犯人县令衙役们都吓得,要么晕倒,要么瘫软在地屁滚尿流的,还好钱大人撑住了,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扶着和尚坐到椅子上,手脚麻利地帮他解下来一层层火~药包,施世纶一眼看见,那压根就是模型,哪里是真的?猛地一抬头,脑袋撞到桌子底部“砰”的一声,疼的眼泪花花的,倒是完全回神了,可他手指头颤抖地指着他,哆嗦着嘴巴,也只挤出来一句:“你!你!”


    钱大人叹息:“可怜见底,吓坏了吧?以后你做顺天府尹就习惯了。来,大师,请用茶。”亲自端着一杯施世纶没动过的茶,给和尚。


    和尚用了一口茶,缓一缓,一脸后怕的模样:“吓死和尚了,和尚真怕唬不住他们。”


    施世纶手脚并用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瞪大了眼睛望着和尚的眼睛,跟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看什么看!”和尚怒叱一声,白眼一翻。


    “你是女的!”一句话卡在施世纶的嗓子眼,要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气急败坏地喊着:“你闹的什么?本官当年在澎湖海战上面对枪林弹雨都没这么怕的!”


    “怂包!”和尚很不屑的小眼神。“看看钱大人。”


    钱大人咳嗽一声,拍拍施世纶的肩膀,安慰道:“施大人呀,你是官家子弟出身,不知道这走江湖的,书生姑娘小孩,最是不好惹。”


    施世纶慢镜头地一转头,跟那地球自转使得“咔嚓咔嚓”:“……大人,您说什么?您知道?”


    “知道。”钱大人很是狡黠地小媳妇一笑。“本官若不要他们聚在一起,今天这情况,如何防备?”


    “大人!”搞了半天是大人出的主意,施世纶真是惊呆了又震怒:“大人您明知道他们要杀证人,还要下官审讯!”


    “别怕别怕。”钱大人拍拍他的肩膀,无辜可怜的模样。“等你上任就知道了,这小媳妇难当啊。尤其有无数重婆婆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


    和尚翘着二郎腿,再赏一个大白眼:“果然是官家子弟,是好官儿也一身官味儿不知民间疾苦。”


    “你!”施世纶人生第一次被人骂“不知民间疾苦”,气道:“你这和尚慈悲为怀,怎么能这样?钱大人!”施世纶也顾不得这和尚,眼见钱大人带来的侍卫都从外头进来,打扫大堂,抬人,收尸,他立即制止:“等等!等等!不要破坏现场!钱大人,您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保护好证人!”施世纶指着整个尸体的脸都发黑的一个证人。


    “老陈啊老陈啊,你怎么就死了那!”哭腔响起来,原来是一个没晕的醒神了,抱着去世的矿场管事尸体哭嚎。


    施世纶一见,更生气了,怒瞪钱大人。


    钱大人宁绸小手绢抹着眼泪:“本官又不是神仙?本官已经尽力了,要不然,这些个证人都没命,嘤嘤嘤。”


    那证人喊着:“大人您要给老陈做主啊!……”听到后面半句,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一把抱住施世纶的大腿:“大人,求大人救命啊大人。”


    “哭什么哭!”却是和尚大喝一声,疾言厉色跟暴怒金刚一般。“你有什么脸面哭?你是冤枉的?这老陈,不该死?和尚我呸呸呸!在矿场欺压矿工,一文钱也要贪污狼心狗肺的东西!呸呸呸!阿弥陀佛,和尚不应该用狼和狗骂你们,狼和狗才是真都大冤屈!”


    “你!你!”几个醒神的矿场管事一起看和尚,气得齐齐跌坐痛哭:“大人救命啊,这哪里来的凶和尚?和歹人一伙的,一定是的。求大人先抓了这和尚审讯啊。大人!”


    “别吵!”施世纶大喝一声。对和尚道:“他们纵有过错,也要国法审讯后,再行审判。”


    “吆喝!”和尚给他一个大白眼。“行啊施大人。这老陈,就是送女儿给吏部一个官员做小妾,借着女儿的身份,做上矿场管事的那位。你倒是审判审判啊。他女儿本有婚约,他嫌贫爱富,他女儿求他不要悔婚,他说:‘你长得好,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命。’听听,果然是老天爷有眼,报应不爽啊。他女儿在大官员府上抑郁生病,已经快要咽气了。老天爷要他先走一步了。哈哈哈哈哈阿弥陀佛!”


    和尚那双年轻女子的眼睛里,有着深入骨髓的恨意,要施世纶看愣住在原地。


    钱大人连连点头:“是呀是呀,这怎么审判啊,家庭官司啊,看命啊。下官也不是神仙啊,只能尽力,不能救得了每一个人啊。”


    施世纶:“……”


    身边一个矿场管事更是哭:“大人,大师,不要怨老陈,怨不得老陈啊。他要不送出去女儿,他不能做矿场管事,他一家子孩子怎么有钱读书,怎么吃好穿好?”


    “我呸!他怎么不送出去他自己?”


    “这,大师,他这矬子样子,送出去也没人要啊。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想地底下讨生活,贪污矿工的人命银子啊。只要长得好一点的,去作相公,做娈童,那真愿意啊。可老天爷不赏这口饭啊。”


    这声音一落,几个矿场管事一起重重点头。


    施世纶动容了,都是苦难人。


    和尚却是一声冷笑:“真真是长了见识了。做了矿场管事,有了足够一家温保还有读书的银子,却不惜福而是贪心不足,虐待矿工们几两碎银,还有理由?果然,和尚不应该和没有良心的人讲良心。阿弥陀佛!”


    施世纶心头一震,发现几个矿场管事有的沉默,有的喊着:“那些刁民活该……”大喝一声:“安静!”


    一声叹息,看向还在抹眼泪的钱大人。


    “下官知道,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不容易。红尘俗世,我们能安稳活着站稳脚跟都难,要出人头地更难。但,良心要有。钱大人,这现场还是要保留的,总要有一个说法。”


    “施大人说得对呀。”钱大人无视现场大堂的脏乱和尸体鲜血等等,迈着小碎步坐回来自己原来的位子,用一口茶,吩咐自己的两个侍卫:“要仵作前来当场验尸。”


    施世纶待要说话,又是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老衲不负所托,证人抓到。”一个中年魁梧的胖和尚大步从外头进来,一手拎着一个大麻袋。


    女子和尚一头冲到他的面前,接过来一个麻袋亲近地喊着:“大师,您可来了,刚吓死我了。”


    同时,钱大人霍然站起来,冲到他的身边,接过来一个麻袋:“大师,您来了。辛苦辛苦。快坐下来喝杯茶。侍卫们,快接下来麻袋,没有眼力劲儿的!”


    钱大人的侍卫谄媚地笑着上前,接下来两个麻袋。钱大人领着中年和尚换地方,喝茶用饭。女子和尚跟着,施世纶自然要留下来看验尸取证,审讯钱大人特意留到现在抓来的证人。


    宛平县闹哄哄的一场接着一场,半天审讯折腾下来,死了一个又一个,好在钱大人富有经验,堪堪稳住了局面。


    紫禁城里,午休的安静中,整个紫禁城都似乎陷入小睡中。四爷一觉醒来,发现儿子还在睡,捏捏他的鼻子:“弘晖小猪崽,起来。”


    弘晖的生物钟到了,动动身体要醒过来,模糊听到阿玛的声音,眼睛都没睁开,胖身体条件反射地扑到阿玛的怀里,糯糯地喊着:“阿玛,阿玛。”


    “阿玛在那。”四爷抱着儿子,一起嘻嘻笑。十五阿哥一进来,就看到四哥和弘晖亲亲脸颊贴贴脸的亲密,无声一笑,示意四哥快点,自己在外头等着。


    十五阿哥住在之前四爷住的院子,书房寝室里也没有烧炕,父子两个一出来被窝,立即冷气扑面,四爷问:“弘晖,冷不冷?”


    “阿玛,不冷。”


    弘晖打小儿被按照蒙古娃儿教养,春秋天里还只穿着一件肚兜,比他阿玛还壮实抗冻。


    四爷摸摸他毛茸茸的桃心头一乐,下来床,跟着弘晖的四个小太监进来帮忙穿衣服,四爷问:“今天上学开心吗?”


    “开心!”弘晖伸胳膊穿袍子,小胖脸上眉飞色舞。“徐元梦老师请假了哦,容若老师来上诗词课,容若老师讲课好听,夸奖弘晖写字认真哦。”


    四爷听着也开心:“阿玛的弘晖真棒。”


    弘晖一扬脑袋。


    “那有不开心的事情吗?”


    “有!”弘晖伸脚给穿靴子,气哼哼地:“等弘晖回去上课,一定去找他。他是一个怂包!”


    四爷状似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他指使的,弘晖知道!”弘晖的小眉毛竖起来。


    四爷真惊讶了,儿子还挺聪明?


    “那弘晖要怎么做?”


    “弘晖要和他单挑。”


    四爷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要阿玛帮忙吗?”


    还带着午休刚起的红扑扑胖脸上,瞬间出来一抹坚强:“阿玛,弘晖长大了,弘晖自己能打。”鼓着脸看着阿玛。“阿玛,他的阿玛要是和你打架,你告诉弘晖啊,弘晖帮阿玛。”


    黑溜溜的眼珠子里一片小担心,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是阿玛的两个豆绿小人影儿:阿玛懒啊,阿玛走路散步都懒得动,弘晖要保护阿玛。


    四爷:“……”


    四个小太监都忍禁不住地,一脸感动地看向四爷:爷,我们弘晖阿哥多孝顺。


    四爷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挑一个弧度,再开口,略沙哑的惫懒的嗓音多了一抹愉悦和欢喜:“那,对方要不答应单挑那?”


    弘晖微微惊讶,随即皱眉思考:弘皙哥哥背后使坏。还老端着那要弘晖讨厌的味道。打架不是万能的,弘晖该怎么办呀?


    穿衣洗漱,到宁寿宫陪着皇太后用膳,弘晖都在思考。


    因为是下大雪的日子,一个宫里,上到皇太后和康熙,下到扫地婆子扫雪的老太监,都是吃锅子。


    皇太后今天用的是菊花火锅,香气清冽的菊花花瓣,撒入预先备好的鸡汤中,涮些新鲜的生鱼片、生鸡片,看起来雅致养眼,吃在口中别有一番清新滋味。


    作为常用的佐餐小菜之一的野鸡瓜,主料为野山鸡丁,辅料为咸南瓜瓤、咸黄瓜或咸芥菜,混合之后用油炒制而成,咸鲜可口。辅菜之一,有着独特香气的高丽人参,搭配清淡的食材豆腐、蘑菇,小火熬煮成一锅“蘑菇人参炖豆腐”,醇厚悠长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也有羊肉汤、炖银鱼、烤鹿肉等等冬天里常备的主要菜。


    知道老四和弘晖过来,七公主也在,皇太后特意加多了几样肉菜蔬菜一起烫在锅子里。


    弘晖喜欢吃银鱼,喝完一碗羊汤,抱着粉彩富贵长寿折腰碗吃的专注,皇太后却瞧出来他吃饭不若往日的神气儿,以为是上午打架的时候闹得,顿时心疼了,亲自拿一个空碗在锅子里捞一碗烫菜,端给弘晖:“弘晖,想什么?和老祖宗说一说。”


    “谢谢老祖宗。”弘晖双手接过来,认真地一眨眼:“老祖宗,弘晖在思考哦。”


    “哦~思考什么?和老祖宗说一说?”


    “思考弘晖要不用拳头打架,老祖宗。”


    “老祖宗的小弘晖就是好,老祖宗啊,不知道打架的事情,老祖宗年纪大了,就觉得人生的事情,都和吃饭一样,你看这锅子,要有汤又水,有荤有素,有火候掌控,有种菜洗菜剁菜烧菜……各种过程。”


    皇太后慢条斯理的。


    弘晖似懂非懂,郑重点头:“弘晖谨记老祖宗教诲。”


    “乖。”


    胖小子有悟性,会自己思考,皇太后很是开怀。四爷和七公主对视一眼,齐齐保持安静,专心用饭。


    正吃着,梁九功带着人,送来一个食盒。


    除了皇太后,所有人都站起来。梁九功给主子们请安,从食盒里捧着一个纯黄釉大碗,七公主调整桌子上的碗碟,梁九功将大碗摆放在桌子上,打开碗盖,恭敬地笑:“太后娘娘,四爷、七公主、弘晖阿哥,皇上要人送来一个添菜,莲子鸭。”


    弘晖眼睛一亮,嗅着莲子鸭的香气口水泛滥,一转头显摆道:“老祖宗,玛法送弘晖喜欢吃的。”


    “嗯。弘晖的玛法关心弘晖。老祖宗也高兴那。”皇太后问:“弘晟阿哥哪里送去了吗?”


    梁九功瞄一眼弘晖阿哥喜气洋洋的胖脸,对上皇太后笑得越发恭敬:“送去了。魏珠带人送去一品海参闷鸭子。”


    弘晖跳着欢呼:“玛法好。老祖宗,弘晟哥哥就喜欢吃海参崴的海参。”


    皇太后微笑,四爷、七公主等人,都在心里笑了开来。梁九功笑得一脸灿烂,跟那窗台一朵朵盛开的墨菊花一般。


    “弘晖阿哥说得对那。弘晖阿哥记得哥哥们的喜欢,真棒。”


    “哼!”弘晖一抬下巴,端着他玛法教导大臣的话:“该记得是记得,该打还是要打哦。”


    “哈哈哈哈哈!”


    一个屋子的人捧腹大笑。


    梁九功觉得,弘晖阿哥怎么这么可爱那。还知道恩怨分开算。哈哈哈哈,康熙听说了,也是好一场大笑。


    “这个弘晖啊,就是一个鬼灵精儿。”康熙摸着胡子,本来他还担心弘晖受不住这样的孤立欺压,哪知道这小子压根就对堂兄弟们没期待,还知道对待弘晟哥哥,要记得他的喜好,但该打就要打?


    望着自己膳桌上送出去七七八八,还剩下的一个小锅子几样菜,康熙开心地笑:“这小子啊,且看着,他下午要怎么做。”


    “……哎。”梁九功到底是心疼弘晖阿哥,端着一个空碗给康熙盛汤,犹豫着言道:“皇上,弘晖阿哥还小着那。”


    “你呀,莫要心软。”康熙拿起来一双紫檀镶金头嵌玛瑙箸,夹一筷子野鸡瓜,感慨道:“他小子呀,有主见得很。他阿玛那么懒,打小儿他就是小大人一样。”


    梁九功盛汤的动作一顿,盛好汤双手捧给康熙,不懂地问:“四爷……”


    “你们四爷是真懒,嘴巴夸人都是形式……”康熙用一口东北五菇汤,点点头,“懒阿玛,必然出来一个勤快的儿子,那怎么办?事情总要有人做。”


    “皇上,奴才想起来民间的老话儿,懒爹妈勤快儿女。”梁九功笑哈哈的,将桌子上的豆芽一一放进锅子里。


    康熙喝着汤,五脏六腑暖和很多,笑道:“你们弘晖阿哥也懒,随了他阿玛十成十。不逼着,他一下也不动弹。”


    梁九功:想说皇上有您这样做祖父的吗?不敢。


    康熙却是笑眯眯的,很是得意自己的谋划。他这些年年纪大了懒政了,不都是四儿子强出头?没办法啊,他不出头,他的性子看不下去,再懒也要支棱起来不是?


    嗯,好好养养身体,儿子辈,孙子辈,能看看都多看看。康熙很是自在地,一个人用着美味的晚膳。


    梁九功:“……”


    弘晖不知道他玛法就是故意坑他的。就如同四爷不知道老父亲、老母亲、儿子联手坑了自己。太子更不知道,他的混账四弟帮他掩饰过去了,却被他最疼的儿子弘皙坑了,看康熙知道真相了。


    下午,四爷送儿子去无逸斋上课,四爷捏捏儿子的胖脸蛋儿,略认真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但要打回来。弘晖很棒。”


    “阿玛!”弘晖因为阿玛的肯定心里美的冒泡泡,小羞羞脸拉着阿玛的腰带,要阿玛低头,自己踮踮脚,亲亲脸颊。


    四爷乐了,父子两个贴贴额头,眼睛对眼睛,胸腔里全然都是为人父亲的快乐和荣耀。


    “你做了你觉得正确的事情。阿玛为弘晖骄傲。弘晖,记得阿玛永远在你身后。”


    “谢谢阿玛。”弘晖黑曜石一般璀璨的大眼睛瞬间亮亮的,亮的好似冬日暖阳落在雪人上,炫目耀眼。


    阿玛是他的靠山,阿玛会保护他。弘晖什么也不怕。


    弘晖领着他的四个小太监,迈着和他阿玛一样慢腾腾的八字步,昂首挺胸地朝无逸斋走去。


    四爷负手而立,目光凝视儿子胖嘟嘟的小身影,身上的大红狐狸毛端罩,同样毛毛儿迎风招展的貂皮暖帽,脚上的虎头盘云鹿皮小靴……


    晴天里,紫禁城雕梁画栋、碧瓦红砖,红砖与白雪相间,绿瓦被覆盖新篇,雕梁在雪舞中更加生动,画栋不畏寒冷站的笔挺,这是冬日皇宫最美丽的时刻之一,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四爷笑笑,雪花梅花盛放天地间,萧瑟冬日也焕发春日神彩。耳边传来诚郡王抑扬顿挫的声音:“‘今朝风庭舞流霰,飞白朱红春意生。”四弟,可有欢喜?”


    “自然有。”四爷一回头,看着摇着扇子的诚郡王和弘晟侄子。笑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弟弟总是希望,能给孩子们一个更洁白美好的世界。”


    诚郡王胤祉哈哈哈笑,转头看向始终低着头的弘晟,无奈道:“还不和你四叔道歉?”


    “哎哎。”四爷忙拦住了弘晟侄子扇子插腰上就要磕头的动作。真诚地言道:“三哥,弘晟没有错儿。小孩子打架,哪有谁对谁错?”拍拍弘晟的小肩膀,懒懒地笑:“你看四叔就没有要弘晖给你阿玛道歉。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即使有谁对谁错了,也要互相道歉,我们做长辈的,只看着一眼你们不犯大错误就成了。”


    弘晟八岁的孩子呆愣地原地,两眼茫然地看着四叔,又看看阿玛。


    他长得和父母都有四五分相似,白净的面堂,眉眼斯文,一身的书卷气。


    四爷夸道:“男孩子就该这样,有脾气就打架打出来。小时候尽情地打架,到大了才手脚舒坦。你看你阿玛,就是小时候打架少了,现在手脚伸不开。”


    “噗嗤”,弘晟笑了出来。看看阿玛黑着的脸。胤祉用扇背敲敲四弟的肩膀,气恼道:“哥哥这是斯文。弘晟你可别听你四叔的,你四叔打小儿皮着,你看弘晖的现在,就皮上天。但是你四叔有一句说对了,你不应该和你四叔道歉,要和弘晖道歉。你八岁,弘晖五岁,你作为哥哥本应照顾弟弟,……阿玛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弘晖弟弟的,怎么了?”


    说着说着,胤祉也纳闷了。


    弘晟低着头,倔强地抿着唇不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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