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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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心情好一点儿的康熙,面露担忧。


    “为什么,要带着弘晖?”


    四爷苦笑:“汗阿玛,儿子说儿子这次南巡回来,那小子闹脾气,您一定不信。儿子还是在南巡半路上回来的那。”


    康熙给他一个冷眼:“知道朕不信,还说?”


    “……”


    四爷为难,愁眉苦脸好一会儿,一摊手:“汗阿玛,弘晖长这么大了,还没出过北京城。儿子想着,带他出去看一眼,也知道世界很大,不光是四九城。还有福晋,福晋这些年一直守在家里,儿子也想带着她出去看一眼。”


    康熙牙疼。


    “你是几岁出门的?”


    “儿子四岁,跟着汗阿玛去盛京。”


    康熙想起来了,当时还特意提前给这小子种痘。


    “准备给弘晖种痘。”又想起以前因为孩子们种痘的紧张,笑了出来:“现在种牛痘,比以前好多了。”


    四爷恭敬地笑:“都是汗阿玛的福气,保佑大清人。”


    “哦~~!”康熙不想搭理他的无赖。


    父子两个继续散步,漫无目的的。


    四爷意识到,老父亲有话说,默默地陪着、等着。


    良久,父子两个,背负双手,迈着一样悠闲的八字步,来到桃花堤坝上,五月里桃花盛开,繁如群星的花蕾随着几枝在春风里欢快地摇曳着,那片片桃林仿佛成了红雨纷扬的世界。


    还没走近看不清花朵,但那大片大片的桃花林,仿佛就是一朵巨大的花朵,让你眼前一片明艳。走近了,这因为昨夜风雨,桃花落了一地,整个堤坝又像一张粉红色的地毯,周围镶着一圈绿色的花边,让你舍不得在上面走。


    当然,四爷那张俊脸,在桃花林里,那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偏他自己全无所觉,跟来的宫人都看呆了眼。


    康熙瞥一眼,笑着摇头,挥挥手,要梁九功领着人退下。


    慢慢开口。


    “老四啊,……”


    “汗阿玛,儿子在。”


    “昨天晚上,朕一夜思考,赫舍里皇后难产的那天晚上,就是那样的大雨。天空阴沉昏暗,雷声作响,倾盆大雨噼里啪啦的,……”


    一个后宫中也如这恶劣的天气一样,黑云压城,沉闷的气氛压得宫中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赫舍里皇后躺在在产床上头发凌乱、痛苦不堪;太皇太后双眼紧闭捏着佛珠坐在产房外,听着身边的太医和丫鬟来来去去,着急慌乱地为皇后接生,可是生了个时辰了,还是生不下来。


    康熙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等成一尊雕塑。


    太医小心翼翼地去来请示保大还是保小,康熙那一瞬间只感觉到天地倒转,天崩地裂。


    太皇太后沉下脸说道:“这还用问吗?两个都得给我保住,”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保住皇上的大业非常重要。”


    他泪流满面。


    太医依照命令做事去了,赫舍里皇后拼着一口气把皇子生下来了,众人都惊喜于母子平安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是赫舍里皇后开始血崩,众太医纷纷围上前去抢救赫舍里皇后,皇太后抱着孩子,康熙顾不得男人不能去产房,撒腿就跑。


    康熙赶去里面看望赫舍里皇后,心疼地抱住她孱弱的身子,一遍遍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赫舍里皇后知道康熙来看她以后,慢慢的睁开眼睛,汗水湿透的白到透明的脸,可怜的呼唤康熙。


    那一刻,康熙失去所有的理智,面对太医们没有主意的样子勃然大怒,恶声痛骂太医废物,将全部太医都踹翻在地。


    窗外山雨欲来风满楼,倾盆大雨伴随着沉闷的气氛应声而下,一帮太医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康熙猛地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赫舍里皇后,赫舍里皇后只是脆生生的叫着皇上的名字,一声声“玄烨……”要康熙痛苦万分。然而她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时候,等在外头的大臣们忍不住了,周培公第一个带头冲进来血腥气满屋子的产房,他才智双绝,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他恭敬地对康熙说:“皇上,臣知道娘娘的心思,皇上,当前外有藩叛乱,内有逆贼作乱,可谓非常之时,今日皇上又得一位阿哥,加上大阿哥,皇上便有两位皇子,臣叩请皇上在其中选择一位立太子,布告天下,以示天下繁荣昌盛、源远流长。”


    按祖宗家法,坐朝之君不立太子。长大后,按照继承顺序接受八旗旗主们的选举。可是此情此景,康熙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产床前,温柔地说:“我给咱们的皇子起了个名字叫保成,……”看向不顾一切冲进来的惠妃,怀里抱着的大阿哥,纠结万分,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当此非常之时,朕为固国本,决意建储,立皇子……保成为太子。”


    康熙刚说完,赫舍里皇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赫舍里皇后的离开,成为了康熙心中永远的痛。


    “是朕对不起她。”康熙如今想起都觉得自己有负于她,“藩战事起来,一半是朕急切削藩的原因。太皇太后和索额图等等人,当时都不同意。可是朕年轻气盛,不能忍受藩的钳制。……”苦涩一笑。“战争打起来,朕一连半年没有一夜睡着,白天什么也吃不下,看着前线战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战场,是你赫舍里皇额涅,怀着你二哥,没日没夜地照顾朕,宽慰朕,鼓励朕……”


    四爷举目,透过这迷惑人心的桃花雨,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又移到这要人心动神迷的桃花上。比康熙略高的修长身形英挺,完美的侧脸线条映衬着春日阳光,桃花烂漫,俊朗惫懒中多了几分柔情。颤抖的长长眼睫毛却是泄露他内心的不平静。


    康熙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到了他和赫舍里皇后唯一的儿子太子身上,不仅亲自养着他,为了保证这前所未有的皇太子能成为一位圣明的君主,倾国之力培养。……要为了太子宽容索额图吗?


    父子两个谁都没看谁,却都是明白,接下来的话题,之沉重。


    四爷的唇角紧抿,宛若一道凌厉的杀机。手上轻轻地转动手腕上的菩提佛珠,克制自己的急欲出口的愤怒,脑海里快速思索。


    康熙看见了,摇头,自嘲一笑:“你也是做人阿玛了,……朕对你二哥倾注了无数心血。当年,朕是为了巩固皇权迎娶赫舍里皇后,皇家和赫舍里家的联姻其实是一场完全的政治联姻,是太皇太后用来笼络索尼、牵制鳌拜的一步棋。鳌拜和苏克沙哈是竞争对手,一山不容二虎,他们经常在朝堂上弹劾彼此,誓要置对方于死地。遏必隆秉持着互不得罪的原则、一直保持中立,而老狐狸索尼则称病不愿示人,隔岸观火、作壁上观。……”脸上的自嘲不断扩大,扩大到眼睛里,只有一抹苦涩。


    “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朕是皇帝,全世界人都应该听朕的,凭什么朕要为了亲政联姻,被迫娶索尼的孙女?太皇太后定下来婚事的那一刻,对于朕来说是石破天惊。索尼还有什么不乐意的那?他激动地老泪纵横,叩首伏地。太皇太后不惜用本来只有蒙古贵女做的后位,换取了索尼对皇家的忠心,朕却不想答应。可是,太皇太后问朕:‘皇帝,你是皇帝,世界就随着你转吗?所有人都无条件地忠心于你?要钱的你给钱,要名声的你给名声,要吃炮弹的你给炮弹狠狠地打,……对于索尼,你还能给什么?’是啊,索尼这样位高权重的老狐狸,朕还能给什么那?只有一个后位了。”康熙脸上的苦涩自嘲都收回去,变为深情的缅怀。


    “你赫舍里皇额涅,她是一个好女子。朕对赫舍里家再不满,也知道她的情意。一个男子,不得已联姻娶了妻子,尚且称得上忍耐。可若还迁怒于妻子,那真是没有本事也没有良心了。”康熙摇摇头,好似又听见赫舍里皇后安静地和自己说话儿的情景。


    “我读过些史书,知道皇帝和皇后既是天下至尊的一对,常常也是苦命的一对,我不指望得到皇上的宠爱,只希望做皇上的伴儿,要是皇上哪疼了,给皇上揉一揉,要是皇上闷了的话,陪皇上说说话,要是皇上不想说话,就不出声,陪着皇上想心事。……”


    情真意切的人,在那么好的年华,离开了自己。


    “周培公等等大臣,一心要朕遵循明朝规矩,礼法治国。抓住了机会要朕册封太子。你二哥一出生,就承载着无数人的厚望,朕把无数心血倾注在他身上,希望他不负重托,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德行贵重的人,继承祖宗基业。胤?啊,……”康熙转身,看着他凝注一支桃花的侧脸。


    “对索额图在德州看顾你二哥的所作所为,朕一清二楚。但,现在,不能立即动手。最多一年,你信朕。”


    眼睫毛抖动,四爷转着佛珠的动作停顿,一转身,看着老父亲等候答案的面容。


    “汗阿玛,儿子都明白。”


    此时,太子和索额图都知道慎刑司的追查了,对于一向求稳,还想要一击必中的老父亲来说,不是好的时机。


    皇太子和索额图知道后,必然开始防备了,贸然动手,可能引发哗变和造反。


    即使四爷已经查明了大半真相,一心要将索额图父子个斩首示众,但他已然知道,他必须忍。


    康熙疑惑地看着他,老四真能理解?真忍得住?


    四爷对上老父亲的眼睛,郑重地再说一次:“汗阿玛,儿子都明白。汗阿玛,您放心。”


    良久良久,康熙抬手,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胸腔里不知道是什么样复杂的情绪臌胀着,要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拍拍。


    “汗阿玛,……”四爷伸左手,轻轻地扶上老父亲青筋暴起老去的手,轻轻道:“汗阿玛,儿子的一个格格有孕了,儿子马上要有其他的儿女。儿子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儿子都明白。”


    一句话,听得康熙心神大震。四儿子有了心爱的小弘晖,再有了其他儿女,该怎么对待?


    康熙面对儿子话里的体贴和至诚,感受儿子手上阳气十足的温度,一双深邃清亮的眼睛里的关心,颤抖着声音嫌弃道:“有了孩子,要好生疼着护着。”


    “哎。儿子一定一样疼着护着。”


    四爷扬着嘴唇笑一个,俊秀的眉眼弯弯,懒洋洋的。


    要康熙也松了那口提着的气,轻轻地笑了出来。


    康熙对皇太子和索额图在德州的动作静观其变,在六月里领着几个儿子孙子,去皇陵全部祭祀一遍。


    皇家选秀结束,四爷负责一起办完胤祥和胤?的大婚之礼,将家里剩下的人托付给皇贵妃和德妃、兄弟姐妹们,领着四福晋和弘晖,大婚也要强行要跟着的胤祥、十福晋,出发去喀尔喀看望六公主。


    皇太子痊愈后,康熙命他和索额图一起返回了京师。


    康熙四十二年正月,正月十五的花灯刚看完,康熙按照计划,继续举行南巡,依旧是皇太子胤?、皇四子胤?、皇十子胤祥一起随驾南行。而索额图在完成了照顾皇太子的任务后,这次照旧被留在京师,没有允许随驾南下。


    南巡途中,康熙在隔开了皇太子和索额图之后,在考虑如何进行最后一击。


    同样留守京城的佟国维和陈廷敬等人,送行之前,和跟去的自己人也有嘱咐。


    一盏灯火摇曳,佟国维眼里一抹狠厉一闪而过:“终于等来这一天了。皇上要打击索额图,我们明面上要痛心疾首地求情,越多人求情越好,要皇上看到索额图的势力有多大。”


    其他亲信们齐齐眼睛一亮。隆科多抬着龇牙,最近习惯性和父亲对着干的脑袋不想去思考,嚷嚷着:“阿玛,我们干嘛要给他求情?”


    “你个蠢货!”佟国维气得大骂,抓起来手边的鸡毛毯子就打。


    隆科多感受老父亲打在背上的力道,撒腿就跑:“儿子知道了。儿子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晚了!”佟国维抓住儿子犯错的机会,那真是一阵好打。


    伸手挑挑蜡烛心,给香炉里添上一块沉香片,陈廷敬望着袅袅沉香面带一抹破釜沉舟的决心:“形势如此,我们必须做出选择。陈某听说,太子妃早产的原因,嫡出小皇孙的身体还是弱着……家事、国事,诸位同僚啊,我们也要有其他准备了。”


    李光地犹豫:“陈兄,礼法?”皇家只有一个嫡出的皇子啊。怎么准备?不要大清皇家守着我们的规矩了?


    高士奇是一心要打下去索额图报仇的,得罪皇太子也在所不惜,如果能换一个皇子做太子,那自然更好。他看一眼李光地,摸着胡子叹息:


    “我出身寒微,见过很多民间大户人家的争斗。很多嫡出的,享受礼法的好处,却最是不守礼法的。”苦笑摇头:“很是纳闷,想不通啊。”


    陈廷敬听了他的话表情一松,看一眼李光地,坐下来,端起来茶盏,右手举着茶杯盖刮着茶叶沫,淡淡笑道:“我纳妾的时候,家里的庶出兄弟来北京,我问他,要不要纳妾繁衍子嗣,送他几个美丽侍女?他说:‘我是庶出,知道庶出的苦,不想要孩子吃这个苦。’”


    “这倒……”李光地哭笑不得,随即变为一声哀叹。“我家里的几个孩子的家事……。有些孩子啊,可能就这样,不管做父亲的怎么苦心教导,都不如他吃了苦头学得快,领悟到位。罢了罢了。”


    个人对视一眼,做了决定。


    康熙南巡,四爷除了跟随老父亲走走转转外,惩治地方事务……还要忙着照顾跟着南下的胖儿子弘晖,胤祥心疼四哥尽心帮助四哥,可是弘晖正因为妹妹们的出生,阿玛对妹妹们的超常喜欢闹脾气,就要跟着他阿玛,闹着他阿玛。


    弘晖到了山东,眼睛亮亮的:“弘晖要吃山东的手擀面,要阿玛亲手做的,阿玛给妹妹们亲手做木头小马驹。”


    四爷给他一个脑崩儿:“阿玛答应了。”


    和当地人一起和面做手擀面。那不能只有弘晖一个人吃啊。老父亲兄弟们必须都有啊。


    到了长江。黑着脸的小弘晖:“阿玛,弘晖要吃阿玛亲手做的烤鱼。”


    四爷也黑着脸:“你昨天吃辣的上火,不能吃烤鱼,喝鱼汤。”


    弘晖一梗脖子:“那弘晖要吃阿玛在长江钓的鱼。”


    四爷一抹脸:“行~~”


    到了安徽。弘晖:“阿玛,这里的核桃好吃,弘晖要亲自去山上采摘。”


    四爷捏捏他的小胖脸,笑了开来:“明儿早起,阿玛带着你上山看日出。”


    弘晖一抬下巴,不搭理重闺女不重儿子的偏心阿玛。


    气得四爷抬脚就踹。


    正好给康熙看见了。


    康熙大喝一声:“老四你要干什么?”


    岁半?弘晖立即跑向玛法,迈着小短腿捂着胖屁股大喊:“玛法,阿玛要打弘晖,弘晖就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妹妹们才是阿玛亲生的。”


    康熙:“……”


    四爷:“……”


    四爷很是郁闷。


    康熙本来沉重的心情,要这父子两个每天的针锋相对,疏散了不少,日常笑口常开。


    随侍在康熙之侧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原索额图的门生高士奇,因为出身寒微而被索额图长期慢待、甚至羞辱,切齿大骂,辱及父母妻子,早就对这个老师恨之入骨、几欲除之后快,忘记旧恩,而思?刃于其腹中。


    在康熙身边一直等着,猜到康熙想要除掉索额图的心思后,高士奇大喜过望,主动向康熙告发索额图平日里的诸不法悖逆之事:高士奇是索额图的门生、时刻侍奉在侧,自然知道索额图的那些所作所为,和老师划清界限的同时,也把一柄锋利的刀子递到了康熙的手中。


    人证物证俱在的前提下,康熙依旧稳坐泰山,按照原计划继续南巡,不要说在京师的索额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就是随驾在身边的皇太子,也不知道皇父即将要对叔公动手,都放松了警惕。


    康熙在江南、河南、山东等地巡查游览,直到当年四月十五才返回京师。


    两个月后,一切准备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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