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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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疼欲裂。

    不,不止是头,浑身上下,哪里都疼,想动一动手脚,却连骨头关节都泛着酸软。

    桑湄睁开眼睛,望见的却不是漆黑的棺木顶盖,也不是晴朗无垠的蓝天,而是白色的纱帐,透过纱帐,能看到雕花的紫檀木床顶。

    她喘了口气,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强撑着支起身子,却又因体力不支,重重地倒了回去。

    一名衣着简单的少女连忙走了过来,撩起床帘,与她四目相对。愣了片刻,那少女赶紧拿了盏水,递到她面前。

    有淡淡的甜香,茶盏里盛的是蜜水。

    桑湄手有些抖,端不住茶盏,那少女便塞了个枕头在她身下,帮她垫高,好坐得舒服些,又把茶盏凑到了她唇边,微微倾斜。

    桑湄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抿完了那盏蜜水,又脱力般地放松下去,怔怔地望着少女,问:“……你是谁?”

    开口才发觉嗓子滞涩得不像话,若不是方才喝了点水,恐怕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少女跪在床边,朝她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摆了摆手。

    桑湄皱眉:“你不会说话?”

    少女点了点头,垂下眼睛。

    “这里是哪里?”桑湄问。

    少女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我……”桑湄揉了揉额角,又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忽地自己呆住了,静了许久,才指着自己,惊疑道:“我是谁?”

    少女也愣了愣,随即慌忙打起了手势,指指这里,指指那里,似乎是想告诉她什么,可是桑湄只是盯着她,满脸不解。

    “我……是谁?”她茫然地捂着头,“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少女似乎是有些害怕了,起身,噔噔噔地跑了。

    殿门开了又关,只余一阵风吹起床畔的白纱。外面的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桑湄恍惚地想,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灿烂的天气了。

    “不记得了?”长案后的男子眉头一皱,连原本在写奏折的笔都停了下来。

    “是……公主是这么说的。”如月惶恐地禀报,生怕宁王误解,又连忙补充,“奴婢按照殿下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公主甚至都认不出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奴婢穿的还是之前浣衣局的衣裳呢!”

    “有意思。”仿佛听到了什么奇闻一般,奚旷掷了笔,将未完成的奏折压好,起身道,“朱策,守住披香殿。”

    “是!”

    奚旷步出寝宫,外面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他负手往披香殿走去,却走得并不很急。

    听到她醒来,有一瞬间,他是高兴的——他耐心有限,可不想再对着一个活死人说话了。她醒了,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好好清算过去的烂账了。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该以何种姿态踏入披香殿,就又听说,她失忆了。

    吃了颗药,醒来就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奚旷的脸色陡然冰冷。

    清鸾啊清鸾,我可真是高估了你。本以为醒来后,怎么都得跟人哭一哭,闹一闹,再来一套宁死不屈的把戏,谁知道就这么轻易当了逃兵。

    装失忆?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要面对的一切了么?

    只可惜,他早已不会再上她的当。

    等走到披香殿门口,奚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守卫们都被打发去了外围,奚旷甫一推开门,便听见屋里当啷一声,什么东西碎了。

    他缓步走进,床上的女子望向他,目露惊惶。

    他微微笑道:“醒了?”

    桑湄看着不断走近的男人,下意识往床角挪了挪,试图把自己藏进阴影里。

    “渴了?”奚旷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茶盏,蜜水的香气若有若无地弥散在空气中,“这种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喊下人便是。”

    眼看他已经坐在了床边,桑湄一声急喝:“别过来!”

    奚旷挑眉。

    “你……你是谁?”桑湄迟疑地问道。

    她长发散乱,柔弱无骨地靠在墙上,眼神飘忽不定,看上去真像是一个楚楚可怜、受人欺压的弱女子。

    三年不见,她的下颌尖了些,肩膀也瘦了些,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你时,你就难以说出重话来。

    “如月称你不记得了,看来是真的。”奚旷伸出手,只靠单臂,便能够轻易将她从床角拖拽到自己面前。

    桑湄恐惧地看着他,努力挣扎着,可她那点挣扎,在奚旷看来和一只被剪了爪子的狸奴没什么区别。

    “你放开我!”她雪白的脸都逐渐泛红起来,“我,我……”

    “你什么?”他含笑看着她,摩挲着她的下巴。

    她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眼里迸出凶光。

    奚旷眉头一跳,松了手。

    唔,也不算个全然的逃兵,居然还敢咬他。

    失了禁锢,桑湄立刻便要跳下床,可是因为太久没有活动过,她的腿脚都不听使唤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奚旷身前。

    奚旷垂眼看着她,笑道:“何必行此大礼啊,卿卿。你我同榻多年,不必在意这种虚礼的。”

    “什么!”桑湄惊愕地看着他。

    “卿卿,你大病初愈,醒来却不记得为夫,着实叫为夫心寒。”他抚摸着她的头顶,勾起她的长发,慢慢地绕在指尖把玩。

    桑湄急道:“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不要胡说!”

    “卿卿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怎么就知道我在胡说呢?”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跟他玩这种幼稚的把戏,那就看谁能装得更久好了。反正他本来也没急着杀她,她这样的女人,心眼多如莲蓬,若是死得太轻巧,那可就太过无趣了。

    “我、我是……”她低下头,咬着牙,神色痛苦,“我不知道……你……”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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