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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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心中就是一嗤:难怪不去皇祖母那里讨喜欢,恐怕是怕皇祖母问起,说起来叫自己丢脸吧、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锦安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是他多虑了。
“记得给三皇弟熬些醒酒汤,不然宿醒了难受。”在心中嗤笑完,太子露出温和关切的神色,是一个关爱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张瑞赶紧应下,随后扶着谢锦安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上,张瑞朝着谢锦安叹气:“你可真是会躲懒,如今这装醉装伤,是越发的熟练了。”
“我若不装,就只能装傻被人挤兑笑话。”谢锦安懒洋洋地拖长了尾音,眼底却带着清明:“那宴会也着实有些无聊,我就去你那儿歇歇。”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哄着我要请帖的,如今又嫌弃无聊——大人们办宴会,左不过就是那样寒暄客套呗。”张瑞略带不满地哼哼:“你倒是可以躲着了,我还要陪着我父亲哥哥接待呢。”
谢锦安轻笑出声:“也不知道是谁,将我那北地的珍酒全都抱走了,如今倒是来先声夺人,说我的不是了。”
正说着,迎面就来了一个小厮:“二公子,前头老爷正着急寻您呢。”
张瑞最是怕他的父亲安乐伯的,当下就打了一个哆嗦:“父、父亲找我?”
他急急地瞧了瞧那个小厮,朝着谢锦安道:“锦安兄,这小厮也是我往常惯用的,你叫他领着去我院子里,我先回去找我的父亲。”
谢锦安颔了颔首:“你去罢,若是问诘你,你只管报我的名字就是。”
张瑞急匆匆离开,小厮请安行了礼,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谢锦安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是一贯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
“不必,本王还能走,你在前面带路即可。”谢锦安面色带醉,语气随意但隐有不容置喙的沉势。
小厮一时间觉得周身莫名一沉,屏息静气地道了好。
小厮在前头低头带路,谢锦安则背手而行,姿容希美,身姿俊挺,引得过路宾客仆婢纷纷望去。
直到行至僻静处,才无人回望。
可谢锦安眼中的清明之色却是越来越显明。
——这小厮,带着他倒是越走越偏了。
且明显是往花园角落的方向去,并不是朝着原子的方向。
他无声无息松开背着的双手,转而藏于袖中,握住一柄轻巧极薄的小刀。
心中的思绪也悄然转动:他如今还在安乐伯府的地盘,张瑞亦不会欺骗他。难道,是有人买通了安乐伯府里面的小厮,意欲对他下手?
但武王尚且远在边关,太子沉溺在女儿怀。他最近又以养伤为名格外低调,会是谁动的手呢?
谢锦安手指轻屈,抵住泛着寒意的薄刃。
挟带着积压欲发、难以发觉的杀气。
却在转过假山、看见圆角小亭时,如清晨水雾般迅速弥散不见。
小厮悄然退下,到假山的拐角处,盯着外头的动静。
谢锦安带着点愕然瞧着圆角小亭中等待的人影。
是他梦中低垂的勾勾弯月,也是今日转瞬惊鸿的璨璨明珠。
“顾二小姐?”他低声开了口,眼瞳微微睁大,嗓音因方才压着装醉而变得圆润低沉,似古埙奏出的曲调。
他的目光落在顾菀身上。
日曦的浅光掠过假山,半明半暗地笼住顾菀。
映出那一双清眸澄亮,羽睫卷翘,眼尾勾起带着点媚色的弧度。
因是抬眼望着的动作,那双红痣被掩在睑间,只在雪肤上隐约露出一点朱色。
像雪上梢头的红梅花苞。
顾菀则在轻望谢锦安。
纵然背着光而来,她也能看清少年英挺的鼻梁和明亮的桃眸。
许是因为醉意,今晨的肆意张扬收敛了些,转而带了点难得的迷醉与惊讶,怔愣地站在原地。
连鬓边的乌发都打了卷儿,在半空中颤颤的,倒是可爱。
用一句不恰当的话来形容,那便是,
——肃王看着乖了许多。
顾菀抿唇一笑,秀眉弯弯间露出一点羞怯,不好意思地垂眸请安:“臣女见过肃王殿下。”
“还望殿下恕臣女唐突,以这种方式请您相见。”
她垂了眼帘,便自然露出那一双红痣。
暗光之下,却掩不住那朱色。
似妖似精怪。
谢锦安捻了捻不知何时握起的指尖,目光鬼使神差地挪不开。
“顾二小姐先请起。”他喉结轻动,低低免了顾菀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