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之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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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火腿面、桂花红豆糕,还有几碟子麻球、油条,和烫干丝、荷叶糯米鸡倒是老少皆爱。一顿早饭吃饱喝足已是辰正时分,鄂以筠并不急着回知春园,只安心陪着老太太,尽管她心里还操心着别的事。
兴许是觉察出她的三心二意,老太太并不留她,坐在罗汉床上喝了口清茶,方才正了色,招呼了鄂以筠上前来,把人拉着坐在自己身边,不再光滑细腻的手握住鄂以筠白嫩的手,轻叹一声。
“今日是你生辰,我呢也不留你在我这儿多待,祖母只有几句话嘱咐你,今儿是你第一次独自设宴,切莫让人觉得襄勤伯府寒酸了,但也不能铺张浪费,你祖父最重节俭的。还有一事,大姑娘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正逢选秀,入了宫,你如今倒也不必,但那些管家的事情,得跟着你额娘和大太太学学。”
鄂以筠垂着头,认真地听祖母说完,在心里哀叹,古人真可怜啊,才多大就得管家、选秀嫁人。可要她说,如大姑娘那样进宫当妃嫔她是断然不愿意的。
“孙女明白。”鄂以筠乖巧应下。
老太太郑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先去祠堂里拜一拜你祖父,再回知春园给你额娘和阿玛请安。冬日里寒冷,叫人备个暖轿过去,别走路了。”
暖轿从屏山院边的角门出去,过一不足两丈宽的巷子便到了西府的角门,越过姚佳氏所在的院子,从穿堂过去,便到了宗祠。
宗祠里早早地有管事的嬷嬷在等候,见了她来忙给她开了门。
鄂以筠并未在祠堂待多久,行过礼,上过香,诵了一会儿经,便从府外头回了知春园,她是不大乐意多从姚佳氏的院子那多走的。
“什么时辰了?”暖轿在知春园外停下,鄂以筠一面向里走,一面问道。
语芙在一旁说道:“刚过巳时。”
见以筠点了头,她才继续说道:“方才刘嬷嬷派人来传了话,说今儿几位外头的姑娘进府,姑娘玩得开心便可,不必去屏山院请安。也叫姑娘们少喝些酒。”
“知道了,若有人先来了,叫平蝶好生款待。”今日赴宴之人,远不止和婉、书仪等人。
才到宝文阁,怡真堂那儿水之就迎了出来,以筠撇了一眼没人在的宝文阁,问道:“阿玛在怡真堂?”
水之点了点头:“正是呢,今儿老爷恰巧不当值,陪着太太用了早饭,就等姑娘了。”
“女儿给阿玛、额娘请安。”
鄂弼和瓜尔佳氏早早地坐在了正屋上座的两张太师椅上,鄂以筠跪在二人面前行三跪九叩礼。
这样的礼节,每年也只有生辰才行一次,旗人以未出嫁的女儿为尊,认为日后可能会选秀成为嫔妃乃至后宫之主,因而并不常让闺阁之女行这样的礼节,但鄂尔泰在世时,崇尚礼节,认为不可太过松泛,会养成娇矜之气,难堪重任,故此才让家中女儿在生辰之日务必行跪拜大礼。
“水之,去把姑娘扶起来。”鄂弼看了眼垂手侍立在夫人身边的人,吩咐道。
鄂以筠站起来,却并未着急坐下,她走到二人身边,敬了茶,才在下边坐下。
这些礼仪繁琐,是她穿越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东西,穿越过来十几年,她是很感激二人的,父爱、母爱她从未缺少过。
三夫人宽慰地点头笑了,看向一旁的丈夫,说道:“老爷可见着了?筠儿今日行的礼,一点不错。原先我还担心她散漫惯了。”
鄂弼回头看了眼夫人,双眼柔情,方才开口:“我早说过,我这闺女,最是会演戏,你别看她贪玩跳脱,真让她干点什么,那是再正经不过的了。”
“阿玛!”鄂以筠喊道,自己心里那些小九九骤然被揭穿,她实在尴尬。
鄂弼爽朗地笑了几声,才敛了神色,说道:“你很聪慧,懂得韬光养晦,但必要的时候,也得展露自己的锋芒,今儿的宴席,便是一回事,你可明白?”
“女儿心中自有分寸,阿玛大可放心。”以筠正色,今日的宴席,她本该多邀请些人,不能让人看轻了襄勤伯府,但祖母提点得对,祖父崇尚节俭,这样的日子若是太过张扬,反而落了人口舌。
瓜尔佳氏点了点头,也并未多留:“好了,不耽误你宴席的时间,你先回去吧,我只看你在这儿也是个坐不住的。”
鄂以筠原先端坐着的身子顿时松垮了些,嘿嘿一笑,站了起来,福了身:“女儿告退!”
“这丫头!”鄂弼看着女儿雀跃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宠溺地埋怨道。
一旁的三夫人想起父女俩刚才的对话来,问道:“老爷觉得如今的形势下,筠儿会……”
鄂弼扫了眼屋内的丫鬟们,适时打断了夫人的话:“一切尚未有定论,只是依我看,两个韬光养晦的人凑在一起,甚好。”
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后面那半句,几乎是附在三夫人耳边说的。
说完,他便径直往外走,回了宝文阁。
离开怡真堂前的最后一句话时候:“阿玛当年真是慧眼识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