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旧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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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坐在一起闲聊。这一顿饭吃下来,几人愈发熟络,鄂以筠本就不是一个话少的,除却生人面前安分一些外,熟络起来更是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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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庆殿就在春禧殿边上,吴嬷嬷坐在上座,底下三个女孩儿依次而坐。
“今儿主要带着三位主儿练琴,以筠姑娘初来乍到,老奴也不知姑娘琴技如何,不如先来一段?”吴嬷嬷说道。
鄂以筠看了一眼面前摆着的古琴,是上等的古琴。她在家中时,额娘最善古琴,听闻她还未出生时,额娘便会每日弹奏古琴,如此算来,她亦是听着古琴长大的。
她莞尔一笑,纤纤十指轻轻抚过琴弦,转而开始抚琴,或浑厚如钟鸣,或清脆如檐下雨滴,或婉转细腻如美人低吟浅唱。
鄂以筠没有弹多久便停了下来,站起身朝吴嬷嬷微幅了身:“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还望嬷嬷指点一二。”
“姑娘太谦虚了,姑娘才六岁,便能把这曲子弹得这般好,想来日后更是非同一般的。”初见吴嬷嬷时,以筠觉得吴嬷嬷是严厉的,可如今看来,却又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今日所学无非古琴、篆香、沏茶,这些都是在家中时祖母便已教过她的,因此不至于初入宫便落了下风,但结束时,吴嬷嬷说的一句话,却让鄂以筠对新的一天产生了恐惧:“明日,奴婢会带着小主子们学《内则衍义》,这是当年孝庄文皇后命人编纂的。”
她贪玩,但祖母要她学的东西,她也必然都学着,可唯独不爱这些《女则》之类,倒是更爱那些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
每日延庆殿两个时辰的学习过后,几位皇子公主和各位伴读们就要去往箭亭,练习骑射。
鄂以筠与书仪年纪尚小,师傅对二人的要求也并不高,加上鄂以筠初次前来,因此也只让二人在边上看着。
等鄂以筠抑制着脸上的新奇,穿这一身浅紫色的骑马装出现在箭亭的时候,已经有几匹马在马场上肆意奔跑了。
领头的那人年岁稍长,应该是三阿哥永璋,随后跟着的二人年纪尚小,但那身着蓝衣的男孩却全然没有孩童骑马的胆怯,马健步而飞,马上的人亦不惊慌,从马身侧的箭囊里取了箭弩,搭了弓,随意一瞄准,箭弩便飞了出去。
鄂以筠循着箭弩的方向望去,远远地,虽未中靶心,可在同龄人里,也已经是翘楚。
“好厉害。”她不由得低声感叹,人群里,亦传来几声赞叹。
再看过去时,另外三人,也纷纷射了箭。鄂以筠这才看清,那跟在最后的,是三哥鄂澜。
身侧的书仪听到她的赞许,说道:“这才哪到哪,永琪的骑射很好,可他却从不愿在旁人面前露出一分一毫来,真搞不懂。”
鄂以筠但笑不语,且听一旁的时鸢说道:“你还小,自然不懂。”
骑马的四人渐渐停歇了,时鸢年长一些,自然也要上马,以筠和书仪二人往一旁的观台走去。
“四姐姐好威风,英姿飒爽。”书仪笑着赞叹。
“嗖”地一声,以筠僵在了原地,恍然觉得方才有一只箭从她和书仪中间飞了过去,她有些惊魂未定地捂住一侧耳朵,并不太敢回头。
书仪的反应要快些,惊魂初定,看向骑马的四人,除却刚刚转过身来的永璋永琪,便只有永珹,一脸笑意地看着观台上的二人,爽朗一笑。
她气呼呼地跑了下去,站到马前:“你做什么!筠妹妹都被你吓傻了!”
骤然听到“筠妹妹”三个字,永珹身后跟着的二人猛然勒马,顺着书仪指的方向看去,方才注意到以筠面色苍白地站在观台上,一动不动地放空,身边的侍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鄂澜从马上下来,先一步往以筠的方向跑去。
永琪也忙下马来,站在永珹面前,蹙了眉:“四哥,你莫不是又拿当日吓书仪的法子吓了筠妹妹?”
永珹微叹了声,也下了马来:“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啊!”
“什么经不经吓的!书仪从小就在宫里,知道你是什么秉性,才不会被你吓到,那筠姑娘才见了你几面,能知道你就爱吓人?”几人一齐往观台的方向走,时鸢在身后指责着永珹。
见到了哥哥,鄂以筠的心绪方才定了下来,原先只是静静落着的两行眼泪,这会儿才敢呜咽出声。
饶是穿越前已然成年,可这会儿的她,就跟喝错了孟婆汤一样,前世记忆如雾一般,似有若无,而那些下意识的举动,也更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鄂澜不过比她高了半个头,但此刻将她轻揽着倒也给了安抚。
身边被围了不少人,便是师傅也已远远地站着,看看几个半大的孩子会怎样处理这样的琐事。
永琪站在鄂以筠身侧,直到哭声暂歇,方才看了一眼一旁拿着手帕的宫女,轻声说道:“给我吧。”
他蹲下身来,以筠已经缓缓地从鄂澜怀里出来,永琪递上手帕,低声说道:“别哭了,四哥来给你赔不是了。”
以筠接过手帕,泪眼婆娑地看向永琪,再看向一旁,被书仪揪住了耳朵的永珹,面露难色,不由得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