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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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引她出去么?

    谢慈擅养乌鸦。

    他从小就有这么个怪癖。

    知晓此事的人不多,芙蕖算是一个。

    当芙蕖推开窗,看见檐角上停歇的那一排黑羽白颈的乌鸦时,立刻意识到是他找来了。

    芙蕖上前一步:“我只差一点,就能拿到所有的账本了,所以我现在不能离开。你今日来,到底想干什么?”

    谢慈目光不经意地游遍了她的全身,最后停在了她的前胸。

    芙蕖无所察觉,专注等着眼前人的回答。

    可谢慈眼中的情绪很微妙,沉默了片刻后,他侧身抬起一只手,扯断了腰间盘扣,将浴袍撕下来,往芙蕖身上一扔。

    芙蕖只觉眼前一黑,带着兰草香的浴袍兜头罩下来,连她的脸也一块盖上了。

    芙蕖奋力一扯。

    低头瞧见自己那一片雪脯,耳根随即浮出了一丝羞赧。

    谢慈早已不在眼前,他去捡回了自己那件烂袍子,随便一裹,从暗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唰得亮出刀锋,举起在眼前,对着那秋水如泓的锋刃凝视了许久,说:“我此去扬州,无意中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太平赌坊在扬州的地下风月场里,寻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手很灵活,本事不比你差,过几天,人可能就带回来了……你懂其中的意思吧?”

    芙蕖不知道这事儿。

    老板娘没告诉她。

    她也没察觉到端倪。

    太平赌坊找到了能替代她的人。

    芙蕖沉声道:“我即将成为一个弃子。”

    谢慈:“你知道的太多了,早成了扎进他们心里的刺,教你一个道理——见好就收。他们也不是傻子,真等你把所有的账本都拿到手,你没有命走出这个门。”

    说话间,他几步闪到了芙蕖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左手。

    芙蕖腕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叮当当乱响一气。

    谢慈的刀尖紧贴着芙蕖的皮,挑断那根红绳。

    紧接着,他又转手,趁芙蕖惊愕的功夫,削断了她鬓旁的一缕青丝。

    芙蕖:“干什么?!”

    谢慈把那缕青丝扬进了汤池里,骨子里的疯劲儿开始渗出来,他眯眼说道:“下海系红绳,从良断青丝。你舍不得,只好我来帮你。”

    芙蕖听着“从良”二字,忽然觉得有趣:“谢大人,刚才你自己说的,宁信母猪上树,不信妓子从良。”

    谢慈直接道:“谁敢逼你当妓子,我剜他全家的眼睛。”

    他的口气不像在说笑。

    芙蕖终究不能忍受多年经营功亏一篑,她分明距离终点只剩一步之遥了,她说:“不,谢家需要我……”

    谢慈打断她:“谢家需要,但我谢慈不需要。”

    汤池里的水汽氤氲着他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堪称缱绻的情愫,芙蕖心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芙蕖摇头:“你带不走我,赌场里的他们不是吃素的。”

    谢慈:“巧了,你主子我也不是吃素的……素了十年年,今日我非开个荤,谁敢拦我试试。”

    说着,谢慈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攀上了她的手背,用力顶开了她的指间,强行与她十指相扣,并将两人的手往白玉的池边阶上一按。

    芙蕖整个人跌在池边。

    但身后紧贴着谢慈滚烫结实的身体,她不敢动,用力偏过头,望着他:“你干什么?”

    谢慈下巴贴着她的鬓发,轻轻蹭了一下,说:“我爹早死了,我姐姐也已失势,成了被驱逐出宫的太妃,如今谢家的主人是我,一切都由我说了算。当年他们送你走,我拦不住,如今我要接你回家,他们也别想拦。与其等你被别人拧胳膊断腿,不如我亲自动手,谁都不能染指我的人……别怕,以后有我,你若废了,我养你一辈子。”

    芙蕖听到最后一句话,忽敢一阵毛骨悚然,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此时,她再对上谢慈那一双眼睛,里面堪称错觉的温柔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血丝,深不见底的可怖,其中暗藏的惊涛骇浪已然压不住了。

    不对!

    他是真的想废了她的手,这个疯子!

    芙蕖左手无法动弹,她屈起右肘,向后狠狠地击在谢慈的胸膛上。

    一声闷哼。

    谢慈胸前有伤,她算是误打误撞掐准了位置。

    然而,即使有血从唇角溢出,谢慈也没能放开她。

    她的挣扎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兽性。

    谢慈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他身体连日奔波,早已崩成了一根蓄势待发的弓弦,晕眩的感觉涌上来,侵吞了残存的那点理智。

    匕首破风刺下。

    芙蕖嘶声力竭地惊呼:“谢照棠——!”

    门外守着的人无不被这声厉喝搞得汗毛林立。

    老板娘更是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刺目的鲜血从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中缓缓渗出。

    芙蕖感觉到肌肤相贴处传来的疼,但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剧烈。

    刀锋从谢慈的掌骨之间刺入,贯透了他的整个手掌。

    芙蕖盯着他们的手发愣。

    血怎么流不停啊……

    她下意识地轻轻挣动,他手一松,便握不住了。

    芙蕖好半天回过神。

    她鲜血淋漓的手背上,其实只浅浅的划伤了一层表皮。

    她人还缩在谢慈的身下,止不住的颤抖。

    芙蕖的眼中蓄了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她试图去捧起谢慈垂落在地的手。

    谢慈却用另一只手扳住了芙蕖的脸,将自己的额头抵了上去,他的喘息声就纠缠在芙蕖的耳侧,眼神里肆虐的阴冷狠绝,正一寸一寸的雨过天晴。“我爹暴毙,我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真正整合了他手下的所有人和势,尽数收拢在手里。如今只剩下你了,芙蕖,你也得是我的。”

    谢慈单膝撑在地砖上,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芙蕖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外面的人等得焦心,门终于开了。

    谢慈走出来,身体摇摇晃晃,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手里牵着一个跌跌撞撞的芙蕖。

    老板娘快步上前,第一时间去瞧芙蕖那金贵无比的左手。

    可那只手此时正无力的搭在谢慈的手中,淋漓的血在她的身后嘀下一串红梅印记。

    谢慈笑容里渗出一丝邪性,炫耀似的冲老板娘眯起了眼睛:“我的女人,不需要会赌钱,回家养养,能为我洗手作羹汤即可。老板娘,此人于你已毫无用处,三两纹银,卖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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