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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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道:“老臣以为,曾大人言之有理。此番武安侯得胜归来,将南萦逼退于东海一带,昨日内阁收到来信说南萦愿意撤军,以东海为界,以盟书为约,互不犯界,和平共处。臣以为,我朝已有强敌乃蛮族,与南萦修好,有助于减缓边防压力,于我朝而言利大于弊,故臣建议陛下允准。”

    闻言李昌烨看向一旁坐着的傅见琛,道:“武安侯意下如何?”

    傅见琛站起身先向李昌烨行了一礼,道:“两朝修好,社稷安康,臣绝对没有意见,不过毕竟我朝才是得胜的一方,且这一仗我军损失惨重,这求和的条件也需得我们来开才可。”

    李昌烨点点头,“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你想要什么附加条件,尽管开口便是。”

    “臣是武将,不可议论朝事,朝廷向南萦提出什么条件应由内阁和六部各位大人商议便是。臣此番是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傅见琛笑着看了言阁老一眼,那抹笑容不达眼底转瞬即逝,随即开口道:“就是不知言阁老能否同意。”

    言阅面色隐隐阴暗,他开口道:“侯爷同陛下求恩典何需过问我的意见,真是折煞老朽了。”

    傅见琛转身面向皇帝,拱手道:“我庆焰军驻扎于永州一带,此处多山路,兵马难行。且我朝军马向来稀缺,军马大多私马场培育后供给于兵部,再由兵部统一下放。不仅耗资巨大,且路途遥远多有不便。臣想请陛下恩典,在永州临近的襄城以朝廷名义开设跑马场,由庆焰军代为管理,如此一来能避免路途遥远造成军马损耗,也能训练出适合作战的优异战马。相关细务,臣预拟了一份,请陛下圣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胆战心惊。

    襄城是言氏一族的发源地,这些年襄城的大小事宜也都牢牢地握在言阁老手心里,这在自己老家安营扎寨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可能愿意。

    李昌烨示意内侍将奏报拿上来,一面扫阅,一面问道:“阁老您觉得呢?”

    言阁老脸色愈发僵硬,良久后勉强笑道:“侯爷言之有理,不过战马是重要军资,从来都由兵部统一筹措调拨,朝廷若自设马场,由地方掌控恐怕不太合适吧。”

    傅见琛摆摆手道:“阁老不必忧心,兵部可下放官员监察,若傅某有任何违背朝廷意愿之事,随时接受襄城提刑按察使司处置。”

    闻言,曾玉堂看向李昌烨,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此事就按照侯爷说得去办吧,兵部工部协同处理。至于永州军粮案,三法司务必跟进,该抓的抓,该放的放。朕乏了,诸位爱卿没别的事可自行离开。”

    皇帝端坐于上位将武安侯于言阁老的针锋相对看在眼里,他这话说得十分明了,点拨了二人的同时,也算保全了君臣之间的体面。

    大殿中的人一一散去,武安侯心满意足的离开。

    何光中见人走已经走光了,三步并作两步站到言阁老身旁,道:“老师他这是故意设套子让咱们钻!今日于襄城设跑马场,明日便能掌控全城,武安侯这是狼子野心呐!”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今日朝堂之上显然是他们事先串通好了的,若我不让出襄城,他们便会揪住陈束的事不放。总不能因为你带进来的竖子牵连到翰林院一众门生,牵连到谢延卿。”

    何光中低头不言,这事儿终归还是他理亏,倘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满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谢延卿是言阁老一早看中想让他做女婿,将来继承他衣钵的人。

    况且谢延卿进士出身,任职翰林院侍讲学士,本就是将来入内阁做朝廷栋梁的大好人选。

    言阁老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沉声道:“这世间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坏就坏在这里……路还长,将来这朝局谁说了算,还未可知……”

    言云衿在府中小住了三日,没先等到父亲回来,却先得到了谢延卿将从刑部放出来的消息。

    这几日她跟着母亲卢氏耐心的学习了一番刺绣,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在布料上面绣上仙鹤和几根青竹。

    在家的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平静且安逸,她总是能想起初次见到谢延卿时,他身着一身素衣,肩颈端正,迎风而立时脊背笔直如同青竹。

    临近完工时,她抽了时间去慧济寺找慧慈大师求得了平安符,将其妥善的放在荷包里。

    得知谢延卿将从刑部出来的那一天,她兴高采烈地拿着绣好的荷包左看右看,最终灵机一动在最上方加了一朵小小的祥云图案。

    头一次给心爱的人送这样直白的物件,言云衿不免有些紧张。她想赶在谢延卿回去之前,提前将荷包放在他的桌案上,等他回来自己发现。

    念头一经产生,言云衿叫人套了车马不停蹄地往谢延卿在翰林院的住所赶。

    所幸她到时,屋里还空无一人,她将荷包左摆右摆,换了好几个地方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心口猛烈地跳动,她脚下的步子也迈的比平时快了些。

    谁知刚从翰林院大院中出来时,迎面撞上了回来的谢延卿。

    言云衿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她站稳身形看向谢延卿,几日不见他仿佛又清瘦了许多,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想来在刑部这几日没少受到折腾。

    谢延卿目光半分不错的落在她脸上,想起屋里摆放的荷包,言云衿突然涌起一阵做贼心虚,此时也顾不得嘘寒问暖,就像赶紧从此处逃离。

    她连忙扯出一个慌乱僵硬地微笑道:“那个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连忙转身,向反方向逃离。

    谁知她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谢延卿在身后唤她,

    “妍妍”

    言云衿听见他叫她的称呼后脚下步子一顿,她扭回头看见谢延卿还站在原地,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妍妍他怎么会叫她妍妍呢?

    上一世他知道这个称呼还是因为成亲后,自己远在外地的叔叔寄信给自己,谢延卿恰巧过来看了一眼。

    当时他还对她说:“原来你的乳名叫妍妍,这两个字的确很衬你。”

    从那以后,他每每看见她都会亲切的叫她妍妍。

    这两个熟悉地字眼再次从谢延卿嘴里说出来时,言云衿感到着泪盈眶的同时,心中掀起巨浪。

    她惊讶的看向谢延卿,他像是乏力又像是无奈极了,一字一句轻叹道:“妍妍,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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