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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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如今林公子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少女嗓音清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朱正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家中也有个小女儿,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闹起来,有多难应付,他是再清楚不过。
只怕自己就算遣人将她强押回去,她也能寻个法子再偷跑出来。
与其防着她出事,倒不如好生带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省得节外生枝。
朱将军稍加思忖,没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段姑娘就先跟着末将,千万不要乱走。”
段漫染忙道:“是!”
段漫染骑着马,跟在朱将军的马后。
若是仅凭人力,这千万顷的猎场要想找到林重亭,谈何容易?
好在一队禁军当中,还牵着十几只猎犬,犬吠声时而响起,伴随着猎犬的骚动,就意味着有了新的发现。
或是死在路旁,被箭镞射死的一匹狼。
或是洒在草地间的血迹。
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在火光下呈现暗红的褐色,沿路洒下去,不知流了多少。
如果那些狼群的还好,若是林重亭的……段漫染不敢多想。
她只得强打起精神,继续跟下去。
终于,猎犬带领着众人在崖边停了下来,便再也无法向前,只对着崖底不停吠叫。
月色清亮,却无法照到崖底。
朱将军手执火把靠近崖边,却也无法看清此处到底有多深,环视四周,也并没有可以绕到崖底去的路。
他一抬手,对下属示意道:“派个人下去一探究竟。”
跟随的禁军忙听从朱将军的吩咐,取出随军携带的长绳,绑在一人腰上,其余人牵着绳索,将他缓慢放下去。
段漫染站在崖边,她看着对方一点点下沉,没入黑暗之中。
一颗心似乎也随着那人的消失不见,逐渐沉入深处。
夏末秋初的夜晚,树林当中蛩音如织,密得似乎要化作一张网将段漫染吞没。
她双眼死死盯着眼底,连眼也不敢眨,直到系着人的绳子动了动,底下的人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劳烦兄弟们先拉我上来。”
那名禁军下的时候小心翼翼,上来的动作却很快。
转眼之间,他已首尾俱全地站在朱正福跟前:“禀告将军,崖下还有一道深涧,只是有一道宽不过数尺的间隙,小的挤不进去,看不清里头是否有林公子。”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俱是为难,有见过林重亭的人道:“林公子身形瘦净,兴许从间隙里掉进去也未必。”
“咱们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这可如何是好?”
“我去!”还不等他们商量出法子来,少女清亮的嗓音陡然响起。
说话之人,自然是段漫染,她等不及,看向在崖底走了一遭的那位禁军:“这位大哥,你看我是否进得去?”
“可以倒是可以……”
只是这位贵女一看就是娇滴滴没吃过苦,下到漆黑的崖底,她有那个胆量吗?
朱正福第一个不同意:“段丫头,我将你带到此处,只怕回头都要被你爹问罪了,怎么可能会让你做如此危险之事?”
“这些禁军各个高大魁梧,除了我,还有谁能进得去?”段漫染据理力争。
火把的光在少女眼瞳中熊熊燃烧:“朱叔叔,眼下性命攸关,倘若我们晚寻上林重亭半分,他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段漫染从来没有在人前这般长篇大论过。
尽管声线仍微微发抖,但她的口吻不容抗拒,一字一句让朱将军无法反驳——若是此时再回围场,寻个合适的女子来,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
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林重亭。
“也罢。”终究是朱将军退了步,他看向刚上来的那位禁军,“把绳子给她。”
莫说是那位禁军,就连段漫染也没想到朱将军会这般好说话。
她忙接过绳子,在对方指挥下将其在腰间缠紧,从崖边慢慢向下沉去。
下坠的过程,比段漫染想象当中还要困难。
她的性命全系在腰间的绳子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唯一能够依附的,便只有陡峭崖间凸出的石壁。
正当段漫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时,她脚底踩空,一块石子滚落下去。
段漫染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叫出来。
她咬住牙没出声,怕自己若是出了声,朱将军就会反悔将她拉上去。
终于,数十丈高的悬崖之下,段漫染借着月光瞧见禁军说的那道缝隙,只是缝隙之后黑漆漆的,看不清有没有人。
段漫染一点点腾挪着身躯,从缝隙当中挤了进去。
越过这道缝隙过后,崖底宽了许多,两边的石壁在崖底形成一道山洞似的涧谷。
视线逐渐适应涧底的昏暗,借着一丝照进来的月光,段漫染脚尖踩在地面。
她忙取出袖中的火折子一吹,崖底瞬时被暖洋洋的光照亮,也映出十几步之外那道单薄的身形。
少年玄衣鞶带,倚在崖壁间,就算是还不曾看清他的脸,段漫染照样一眼认出,他就是林重亭。
段漫染整夜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稍稍落下来,她忙扯动腰间的绳索——按照先前的约定,若是林重亭在崖底,她就要连扯三下绳索。
等不急上头是什么反应,段漫染快步走过去。
“林重亭?”她的声音在涧底回响。
少年并没有丝毫反应,他闭着眼,仰面靠在崖壁上,灯下面色苍白,似一只在暴风雨之后濒死的蝶。
已经走到他身前的段漫染蹲下身,她试探着去推动少年的肩:“林重亭……”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湿冷,段漫染摊开掌心,瞧见自己满手鲜红的液体。
她脑海中先是嗡地一声,旋即视线模糊,眼泪扑朔掉下来。
段漫染嗓音里带着哭腔:“林重亭,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