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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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拉瑙比欧洲的盛夏更为恶劣。泥土、青草、灼人的湿气,遍布整片雨林的虫鸣鸟叫吵得人脑袋乱哄哄的。卢箫拨开交错的灌木丛,向丛林深处进发。
长筒马皮靴踏在雨后的泥地上,留下一片鞋印;暗红色军服蹭过树叶,不停沙沙作响。
听站岗士兵说,白少校确实是往这个方向来了。
总不可能两个人都看走眼了。
她弯下腰,手指抚过鞋印。从鞋码来看,是白少校无误;从泥土状态来看,刚经过这里不久。
从这条路走。
走着走着,随着树林深处空气湿度的增加,脚印渐渐被积水模糊。
白少校的踪迹消失了。
正苦恼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卢箫眯起眼睛,看向左侧矮树枝上的附生兰。
上面挂了一根长长的发丝,带点忽略不计的金色,很浅很浅,接近老人的白发。
是白少校。
目前北赤联驻扎在拉瑙的军队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头发是这种颜色。
卢箫立刻明确了方向,向发丝所引导的方向继续前进。
然而没走两步,眼前的景象让她心里一紧。
树枝大面积断掉,地面上的树叶混在凌乱的鞋印中。这是大幅度动作留下的痕迹,很像斗殴类事件。
天色渐晚,日光渐渐变得火红。
太阳快下山了,这种深山老林很危险,即便是长期生活在热带地区的人。
卢箫越发担心起盟军军官的安危,加快了搜索的脚步。
很快,在转过一颗巨大的榕树后,她看到了盟军灰绿色军服的影子。
然而刚想喊出来时,嗓子却哑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开始失水,四肢变得僵硬,大脑也随之停止思考。
那一刻,卢箫看到了心脏骤停的一幕。
穿着军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它仍有着人的身体,但那扭曲怪异的细长脖子上,分明是一颗蛇的头。赤红残阳的照耀下,那颗蛇头的剪影更加骇人。
冷汗渗出额角,卢箫一动也不敢动。
她见过蛇,也见过人,却从未见过长着蛇头的人。
片刻后。
只见那蛇手中捏起一只鸟,张开血盆大口,将它整只吞了进去。入嘴前那鸟仍在挣扎,是活的。
然后它闭上了嘴,恢复了笔直而平静的军姿。
野蛮中带着优雅。
饱餐过后,那条蛇转过身来。
那张脸上布满了白色鳞片,伴有圈状的淡褐色斑纹。突出的嘴间,一排排尖锐的獠牙闪着恐怖的光。
然而和那双绿眼睛对视时,熟悉感涌上心头。
卢箫一惊,看向军服的肩章,分明就是两条杠一颗星。
难道?
仅仅过了一秒,便印证了这个猜想。
那条蛇发现了不速之客,在意外的震惊中又变回了人形。变回了那苍白如雪的皮肤,浅金如麦浪的长发,都是雪山上的童话。
卢箫竭力保持镇定,尽管心砰砰跳得很快。
“白少……”
话音未落,那女人就跑了过来。速度很快,快到和她军医的身份格格不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卢箫没能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按在了身后榕树粗壮的树干上,肩膀撞得一阵吃疼。
凭借在军队训练多年的本能,她下意识反击,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出乎意料,再加上这个姿势的缘故,根本挣脱不开。
紧接着,一条粗壮的蛇尾从白少校背后伸了出来,紧紧盘住她的脖子,飞速收紧,和蟒蛇即将勒死猎物一模一样。
天地开始旋转。
喘不过气,意识越来越模糊。
缺氧的昏暗中,卢箫看到了那双绿眼中骇人的凶光。瞳孔缩成一条细细的线,就是要致人于死地的意思。
她闭上了眼睛。
要被灭口了。
正当她以为自己已经遁入无边黑暗时——
突然,那蛇尾松开了。
“卢箫?”错愕的语气。
卢箫眼前一黑,扶住树干滑到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只觉得站在地狱边缘,不知何时才重返了人间。
视线重新聚焦后,她看到面前的生物已完全恢复成正常的人形,表情也重新趋于平静。
只见白少校优雅地拍拍手,挑了下眉:“既然是卢上尉,那就应该赠条命了。”她将挡在脸前的长发拨到肩后,展平腰带下的衣摆。
奇怪的话,好像在故意掩盖什么。
卢箫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知该如何回复,便暂且保持沉默。心仍砰砰乱跳着,恐惧与不安紧抓她的大脑。
见没有任何表示,白少校冷笑一声,傲慢地扬起头。
“你要是说出去,会生不如死。”
这种威胁的口吻让卢箫倍感不适。但在世州森严的军衔等级制度下,她不能随意顶撞上级军官,即便是盟军的。
“是。”
一根羽毛经鞋底的踩踏,牢牢印在了脚印中。
卢箫明白路上的痕迹是什么了。
不是打斗,而是捕猎。
“我又不吃人,别那个表情。”白少校整理好衣领后,拍拍身上的土。
卢箫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睛平视前方。那人模人样的行为消去了“蛇人”留下的不安。
她只在前天抵达拉瑙时和这女人打过一次照面,所以,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其容貌。
高鼻深目小脸,典型的高加索人种长相。
雪白却不苍白的皮肤完美无瑕,一点也不像长期生活在热带的人,只是右眼下方有一圈淡淡的褐纹;眼睛绿得清澈,像两汪波光粼粼的池水;头发如雪山下金黄的麦浪,微小的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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