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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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岁想过无数种她回到人间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是以鲛魔的身份突破禁制,付出死亡的代价回到她曾经也憎恶过的土地上;还是堂堂正正地做回一个真正的人,从此逃离渔村与族人给她戴上的镣铐,自由飞翔在天地之间。
而后来在这样的畅想中,她加上了一句“要与禾山一起”。
一起活着,或是一起死。
再后来,穗岁又想,如果能送她的禾山离开,哪怕她死了,也没什么不甘的。这世间好不容易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人,她可以为了禾山付出一切。
却没有想到过,最后走出孽海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禾山在他们初见的那一日,就已经替她规划好了这一切,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日日沦陷进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之中。
“凭什么啊……”穗岁朝着大海跪坐在沙滩上,面如死灰,喃喃地唤着禾山的名字。
她已经在这灰黄的沙滩上坐了许久了。
禾山并没有把穗岁送回她原来在的渔村,而是去了大海的另一边。穗岁这才知道,原来孽海只是太子黎岄圈出的一小块海域。
海的外面原来还有无边无际的海,天下之大远超出她的想象。可是穗岁却坚信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一个比禾山更好的人了。
“你说要陪着我离开,真的做到了。”穗岁的泪水早就在孽海中流尽,被这茫茫月色中的海风一吹,皮肤干得生疼,嘴唇很快就裂出了一道道口子。
喧嚣的风把砂砾吹起来打在她脸上,留下细密的划痕,水汽中又带着腥苦的咸味,覆在她脸与嘴唇的伤口上,便如针扎般疼痛。
但是穗岁全然不知。
她所有的痛觉都追着禾山离去了。
“可谁要你用这个方式永远陪在我身边呢。”穗岁伸出一只手到自己的肋下,轻轻地摩挲着,那是她如今与禾山唯一的联系,是他曾经存在于世间最后的证明。
她痛不欲生,可因为这神骨的存在,又不得不活。因为一旦她死了,那这世间就再没有一个与禾山有关的事物了。
穗岁捂着胸口,被一口海风呛到,便开始无休无止地咳了起来,像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那股气在鼻喉间不上不下,寻不得出口,穗岁就觉得眼眶越来越胀热。
她又想:可是死了又怎么样呢?凭什么就要她一个人苦苦支撑一世,凭什么禾山会觉得没了他她还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禾山,海上的月亮一点也不好看。”穗岁望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的荧光在她视野中晕开,她忽然笑出了声,“还是你做的那一轮最合我心意。”
那是这世上属于她一个人的月亮,却和她的禾山一起永远消散在了孽海深处。
然后穗岁身体向旁一歪,倒在了被海水浸泡后十分坚硬的沙滩上。
可就在她闭眼之前,穗岁见到了一双不着鞋履的赤足,停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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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
“嘘,别吵着姐姐,她看起来浑身是伤,得好好休息。”
小女孩儿听了那中年妇女的话,连忙用黑黢黢的小手捂住嘴巴,然后拉了拉那妇女,用气音在她耳边问:“姐姐为什么可以这么白呀?”
“因为我终年晒不到太阳。”
穗岁从床上醒来,听那小女孩儿问得有趣,就随口答道。
她从前还是人族的时候,虽说时不时就被拘禁在母亲的屋子里,但到底是住在海边的村民,以捕鱼出海为生,总得受那日晒雨淋。直到觉醒了鲛魔的血统,皮肤才慢慢开始变成偏青的白色。
如今虽不如寻常鲛魔那样白得看不到血色,但与这些渔民是没法一同比较的。
穗岁只得编了个理由把女孩儿哄骗过去,好显得自己的肤色不那么奇怪。
见那女孩儿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全然没有面对陌生人的怯色,穗岁就对她笑了笑。然后从床上下来,对那中年妇女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不……不用叫我夫人,姑娘要是愿意,喊我李嫂就行了。”那妇女明显不太适应这样正式的礼节,匆忙地摆手,随后局促地捏着自己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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