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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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付出了代价,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带给她的痛苦已经在肉体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在她的骨缝中叫嚣,让她没法抬头挺胸地走进去。“怎么了?”
“没什么。”
若是迈不过去这道坎,她的意志从此便都要向疼痛和畏惧低头。
穗岁吸了口气,闭眼游到壬风眠身边。
这地上大大小小放了几十件法器,穗岁好奇地向壬风眠看去,就听他鄙夷地说:“她那法术,根本炼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估计都是向手下的侍婢那儿抢来的。”
穗岁心头一动,四夫人若是根本没有什么本命法器,那她到底是通过什么才能上岸的?于是穗岁装作新鲜好奇的模样,蹲下来仔细去看那些东西。
一离得近了,她就在那些形状各异、用途不明的法器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味。
几日前四夫人贴近她的时候,穗岁在她身上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壬风眠见她神色微变,眯了眯眼睛,警告道:“好好找你的玉,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里的东西都会销毁,你一个也别想拿走。”
穗岁讨好地笑:“怎么会呢,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我灵力微弱,人又愚钝,比四夫人还不及,得了再好的法器也是徒劳。”
她把手上一个青黄琉璃质的瓶子递给壬风眠:“我只是在好奇,这里头是什么?”
壬风眠接过,打开那瓶盖远远闻了一下,厌恶地拿开,把瓶子扔了出去:“晦气。”
他瞥了眼毕恭毕敬的穗岁,许是想到她今日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就难得愿意再和她多说两句:“这贱奴也不知道有什么怪异的爱好,和你一样喜欢人族的破烂玩意儿,后殿还有个专门的地方堆着许多用灵力裹存起来的人族尸体,看起来藏了许久,都干瘪了……你不会也对那东西感兴趣吧。”
他描述得太细,穗岁的胃里一下子就涌上酸水,无法控制地干呕起来。但她这段时间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来,就呛得自己一阵干咳,眼眶里蓄满泪水,眼尾与鼻尖都染上不自然的红。
壬风眠看着她这般模样,嫌弃地退后两步,心中却生出诡怪的感觉。也不知道他的父王到底看上四夫人什么,若真要比起妖媚来,光看那容颜,整个孽海没有比白鳞更担得起这二字的鲛魔。
而且她比四夫人表现得更加温顺。
……哦,她现在说她的名字叫穗岁了。
壬风眠注视着穗岁的脸,眼眸中的暗色越来越深。
壬曲歌走进四夫人殿里的时候,被他这神情吓了一跳。
“皇兄,白鳞,你们在这龌龊地方忙什么呢!”
她一手提着穗岁的后领把她拖起来,嫌恶地骂:“趴地上干嘛,你也不嫌这里脏,沾了一尾巴晦气。”
壬风眠皱了皱眉:“你想去那干尸堆里找找你跳海的母亲吗?”说着他啧了一声,“那瓶子里该不会是尸油吧。”
穗岁深吸一口气,把那又要涌出来的酸水压了下去:“……不必了。玉找不到就不找了,多谢二皇子,穗岁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壬曲歌看着穗岁仓皇而逃的身影,茫然道:“什么东西?穗岁又是啥?”
“她的名字。”壬风眠鼻腔里哼了一声,“可能折腾了一圈白忙活,怪受打击的……你看着我干嘛。”
“皇兄,你……”壬曲歌歪头,很是不解的模样。
壬风眠没有搭理她说了一半的话,对着宫殿的门口扬了扬下巴,就转身指挥着手下把四夫人这宫里所有东西都收去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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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曲歌得了壬风眠的旨意出来找穗岁,本来还以为她已经走出去了一会儿,得去追她,没想到她在门口就看到了穗岁的身影。
她正靠在一块珊瑚石上,低着头想心事,连壬曲歌过来都没发觉。
“你母亲都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现在还心心念念想着吧。”鲛魔对于一切情感都有些淡漠,包括亲情,所以壬曲歌有些不理解穗岁现下在因为什么出神。
但穗岁此刻并不因为这件事而伤感。
那瓶子里的并非是壬风眠猜测的尸油,而是人血。也不知道加了什么奇怪的灵材,能防止它凝固,却也在血腥上覆盖了一层奇怪的香气,让穗岁在第一回闻到的时候没有立刻辨别出来。
方才地上那些法器上,也全都浸染了这个味道。
她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今日发生的一切……还真是一件比一件更加糟糕。
“喂,本公主和你说话呢。”
“什……什么?”
壬曲歌正欲发作,却看到穗岁眼眶下的红还未完全褪去,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就只好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滚去收拾好你自己,来我宫里一趟。”
说完她转身离开,嘴里还嘀嘀咕咕:“蔫头耷脑,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