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理疾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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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的学业没问题的,之前上学的时候,不是次次都是前几名吗。而且学校那边昨天收到电话,二少跟他们说想要结束休学,从下周起回去上课了。”

    滕禹冷哼了一声,手下听出了点“这还差不多”的意思,紧接着又听滕禹道:“那个小崽子听话吗?”

    手下意识到他在说奚斐然。

    “刚来的时候被二少抽了一顿,现在看还好。”

    ??他还会抽人?

    滕禹摆了摆手:“关注着点,如果那小东西影响到滕时,或者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迹象,立刻处理掉,父亲那边我来说。”

    手下暗自心惊,低声应下。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又隔了很久,几乎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滕禹忽的想起了什么,冷淡地问了一句:“另一个呢。”

    在滕禹身边多年,手下熟悉他的各种语气,知道滕禹口中这个名字都不配有的人,正是今年刚进入滕家的三少滕玟。

    “三少一直老老实实上学住校,成绩不突出,有过几次违纪,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是不学无术到处惹麻烦的意思是吧,”滕禹冷声讽刺,“果然低贱的基因就是生不出什么好东西。他丢的不是他自己的脸,是我们滕家的脸。”

    手下不敢接话。

    “告诉他,”滕禹说,“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就得配得上这个姓。我两周后回家,在这期间如果让我听说他再敢在学校犯一次浑,我回去一定打断他的腿,说到做到。”

    滕时的别墅这几天来了一位新客人。

    方教授介绍过来的是他手下最优秀的学生,姑娘姓白,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却已经获得了不少心理学奖项,经验十分丰富,发表了很多期刊论文,以前在博士班里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白老师第一次出现在滕时别墅的时候,滕时就觉得很满意。

    她穿着一件白丝衬衫,枫叶黄色的厚羊毛风衣,举手投足间气质十足,一双笑眼温柔似水,谈吐间颇有专业性。

    不过滕时还是温馨提示了一下白老师,奚斐然虽然长得可爱,正常情况下都挺乖,但是会咬人,脾气急了还会踹人,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可以随时按铃叫人。

    这番提示让经验十足的白老师略微有点紧张,做好了奚斐然浑身带刺的准备,甚至在衣服里绑了护腕。

    但是没想实际情况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推开门见的第一面,奚斐然就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眨着大眼睛看着她,系着小领结,头发软软的,礼貌地叫她:“姐姐。”

    心理治疗还没开始,白老师自己先被萌化了七八分。

    靠着专业性让自己的理智收回来,白老师开始和奚斐然聊了起来。

    然而几天下来,越聊她越觉得不对,渐渐升起一种心惊的感觉。

    “这几天的治疗怎么样?”滕时坐在二层的露天阳台上,给面前的白老师倒了一杯茶。

    到今天为止奚斐然的治疗已经是第三天了,应该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结果了。阳台的四周种着昂贵的花,在秋日中依旧花香袅袅,阳台就像一个微缩的花园。

    “我看他还挺喜欢您的。”滕时浅笑。

    白老师端起茶杯,没有直接回答滕时的话,只是道:“他很聪明。”

    滕时添茶的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老师抬眸盯住面前俊美的少年,分析他脸上的神情是真心还是假意,多年的心理研究经验让她从滕时的微表情中看到了切实的关切,于是她妆容精致的面容变得严肃而坦诚起来:“滕少,奚斐然表现得太好了。”

    “这是问题?”滕时略惊讶。

    “是,”白老师斟酌了一下措辞,“一个受过重大心理创伤的孩子,不应该在回忆起这些事的时候表现得这么冷静。他应该愤怒,应该大哭,甚至满地打滚都是正常的,但是奚斐然没有,我问到的时候他只是神色落寞,平静地向我陈述事实。”

    滕时沉吟一下,确实明明几天前奚斐然还会愤怒到要开枪,还会崩溃大哭,而这几天却好像慢慢好了似的。

    “会不会他就是接受的比别人快?”滕时问。

    “不会这么快的。”白老师摇头,“这世上再强大的人,都不能在失去至亲后将痛苦很快消化掉。而出现这样的原因只有两种,第一种,是他完全不相信父母已经去世了,陷入了自我麻痹。”

    滕时的眉头紧锁起来:“我觉得不像。”

    “那么第二种,是他在把这些情绪内化。有足够的痛苦,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消除这种痛苦,只能把情绪压制下去。”白老师吸了口气:“奚斐然的智商非常高,除了压制,他还会思考分析自己无能为力的原因,甚至可能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当时惨案发生时候的场景。”

    滕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

    “久而久之,他会怨恨自己的无能,继而因为找不出为什么自己遭受这一切的原因而怨恨身边的一切。这种压制和负面情绪的淤积会让他逐渐变得孤僻阴暗,抗拒情感交流,觉得一切美好都会随时破灭,他会把自己隔绝成一座孤岛,最终情绪会以一次比一次极端的形式爆发出来。”

    茶杯里的水微微晃荡,许久,滕时才沙哑道:“一个小孩子,会这么严重吗?”

    “人最重要的就是童年。”白老师放下杯子,“他的童年经历了父母被杀死在眼前的重大创伤,没疯就不错了。”

    滕时久久没说话。

    “另外,”白老师的嘱咐滕时,“我怀疑他会有某种PTSD症状,虽然现在还没发现具体是什么,但如果您发现了,请尽快告诉我。”

    创伤性应激障碍。

    滕时微微咬了一下内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白老师说明天再来,于是先告辞。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阳台后,滕时向后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小孩子的心理问题远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甚至比自己当初要更甚,如果不及时干预,恐怕会出大事。

    但是要怎么治愈呢?

    仅仅只靠心理治疗师就可以吗?

    滕时按住太阳穴,重生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疼。

    养孩子,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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