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最后一粒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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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奶香甜腻在口中化开,奚斐然忽的就想到了几天前妈妈把亲手做的奶糖塞进他嘴里,弯下腰笑着摸他的脸:“怎么样?妈妈的手艺不错吧。”手臂上被紧咬的疼痛感一点点消失,紧接着,湿润的液体滴在了滕时的胳膊上。
奚斐然哭了。
起初只是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再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哭嚎。
滕时单手抱起他,把他的小脑袋轻轻扣在了自己怀里。
“走吧,我带你回家。”
滨海城市的夜色在摩天大楼的各色灯光中保持着纸醉金迷的亢奋,似乎永远都不会陷入寂静。
而靠近海岸的三十层建筑中,落地的大玻璃窗将夜色的光影投射进来,红木办公桌后的男人坐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将夜色尽收眼底。
“他把那孩子带回来了?”
桌上点着檀香,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地融入暗夜中,听不出任何特殊的情绪。
“老爷,我们不知道二少爷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桌上的圆点亮着,电子通讯设备里手下的声音里明显透着紧张,“需要我们把奚家那个孩子……”
“不用。”
男人容颜已经不年轻,但无论是深黑的瞳孔还是眼尾刀刻般的纹路,都让他有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那是惯居高位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淡漠。
滕仲云点燃一根雪茄:“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自己负责。”
***
滕时上辈子没有任何带孩子的经验,在他印象中小孩就是噪音和混乱制造机,他遇到商场里的儿童设施都要绕着走,说不上讨厌,只是单纯觉得麻烦。
或许是老天也知道他和小孩子不对付,他身边的人神奇的都没有子嗣。
上一世大哥滕禹的未婚妻早亡,弟弟滕玟风流成性,三十了也没有结婚,最好的朋友祁南槿未婚未育就死于游泳事故。
所以滕时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男孩坐在飞机上,从枪战的激烈余韵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超常发挥了,肾上腺素消散之后竟有点无所适从。
孩子应该怎么抱来着?
滕时低头看向怀里,手都有点不会放了。
难以相信刚才自己竟然随手就把这个小白团子抱起来了,现在捧着这么个热乎乎会喘气的小东西,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对了。
好像还挺沉。
鬼使神差的,滕时颠了颠。
怀中的小男孩头抵在他胸口半睡半昏迷,抓着他的衣襟,长得过分的睫毛湿漉漉的,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颠弄的不太舒服,下意识哼唧了一声,抓得滕时更紧了。
“……”
祁南槿看着浑身僵直的滕时,和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奚斐然,按着太阳穴直犯愁:“你打算怎么办?”
滕时盯着奚斐然肉乎乎的小手思考了一下:“先带回我家,让心理专家调理一阵,他受的创伤太大,可能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然后呢?”祁南槿伸出一根手指头无声地指了指奚斐然,“他全家被灭门,看那样子不像是简单的入室抢劫,更像是寻仇。”
滕时抬起头看向他。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祁南槿压低声音暗示滕时,“小心引火上身。”
祁南槿猜不透滕时的想法,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小孩带回来。
在他看来,虽然这个孩子很可怜,但是只不过是因为滕时做梦梦到才救了他,滕时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责任,也没有必要承担风险。
万一奚家的仇人真的追过来呢?
奚斐然只是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小孩,而滕时是他兄弟,祁南槿只在乎滕时的安危。
“你把他带回去有什么用,难道你能自己养着?”
祁南槿小声劝他:“滕家名下有好几家福利院,条件都不错。你把他送进去,那里有专业的老师可以把他养大成人。你大可以派人关注着,每年暗中多给些钱,也算是对你们之间的缘分有个交代。”
滕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祁南槿有些急了:“阿时!”
滕时低头看着怀中已经陷入熟睡的奚斐然,小男孩紧紧攥着他衣襟的手已经松开了,像是进入了深眠。
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小脸红扑扑的,眉眼展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如果不是脸上刚干的泪痕,几乎看不出他经历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12点,是第二天了。
今天本该是他的生日吧。滕时想。
根据网上的信息,奚斐然的生日是今天,可他的家里人却提前一天早早庆祝,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或许还赶得上救下他的家人。
这是一个在爱中长大的小少爷,本该一生如此,如今却家破人亡,只能在梦里幻想他再也不可能实现的生日愿望。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凯斯想要得到滕家的支持。
在祁南槿看来他们之间只是萍水相逢,但滕时知道并不是这样。
犯罪现场除了有满地的尸体,还有被破坏的保险箱,凯斯八成已经拿到了他们想要的核心技术。
那么对于凯斯而言,他们没有再继续追杀奚斐然的理由。
而奚斐然的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也都早已不在人世,甚至没有什么旁枝亲戚,所以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乎他。
他只是一个惨案中幸存下来的孤儿,无足轻重。
可自己真的可以狠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放任这个小东西不管,随便把人送到孤儿院去吗?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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