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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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吓得神魂失守,只是又有谁在意她呢,付清岁长舒一口气。

    金乌渐醒,荧星亮光自东边发散,蒙蒙晨雨,似清透薄纱,青石板路湿润油亮,汴河边垂柳落泪。

    “付娘子倒是坚韧,寻常女子遇着这些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付娘子这般镇定的我倒是头一次见。”杨淮蔺不自觉地弯唇。

    付清岁淡声道:“中郎将说笑了,哪有人不害怕的。”

    生死危难之际,她怎么不害怕,只是因为害怕无用,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杨淮蔺的夸赞她不敢当。

    “就送到这儿罢,多谢中郎将。”付清岁颔首福身,不愿再与他多走。

    “好。”

    见细雨如尘,杨淮蔺心念一动,将伞赠予付清岁,“姑娘家着凉了总归是不好的,赠伞与你,暂避风霜。”

    付清岁眸光泛起涟漪,怔在原地。

    他的青罗伞向她倾斜,伞上所绘青云栩栩如生,寥寥几笔勾勒出片片残云。

    “多谢中郎将。”

    付清岁接过伞,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长街小雨??,佳人身影纤薄,杨淮蔺目送她消失,浑然不觉自己身在雨中。

    时至正午,乌云尽散,晴空如洗,庭中槐花压枝欲坠。

    付清岁并未回棠院,而是径直去正屋寻韦氏,保神观一事,韦氏定会寻她的错处,不如早些自己认下得个轻松。

    只是她扑了个空,韦氏如今正在杏院守着付清秋,直到亥时才与付彰回屋来。

    付清岁在正屋候着韦氏,她见韦氏眼下浮肿,面容憔悴,不复往日盛气富贵的模样。

    韦氏见她在此,长叹口气。

    “保神观一事,不怪你,你吓着了,也回去歇着罢。”韦氏愁眉不展,哑声道。

    闻言,付清岁垂首退下,她走时,正巧碰上付彰带着师无涯往正厅去。

    师无涯左臂上缠着绢布,依稀可见淡淡的血痕。付清岁暗暗垂眸,忽地想起那时师无涯在保神观内对她说的几句话。

    人倔至此,世无其二。

    思及此,付清岁兀自摇摇头,她倒忘了,付清秋便是其二。

    *

    暮色四合,长风吹彻汴京,雨后天青如碧。

    正厅里女使点起灯烛,付彰屏退众人,师无涯不解其意。

    房内烛火翩然,映出一张惆怅沧桑的面容。

    半晌,付彰沉声道:“无涯,这回幸好有你在,清岁才得以安然脱身,我也不同你绕弯子,只有一句话想问你。”

    师无涯轻声道:“伯父有话直说,不必与我周旋。”

    付彰听他如此说,直言其事:“既如此,那我便问你,你心中是否属意清岁。”

    保神观一事,付清岁毫发无伤,而付清秋颈上受剑伤,又因受惊过度至今还未醒来。

    昨夜师无涯始终护在付清岁身边,付彰一一看在眼里,师无涯不喜付清秋,那便成全他和付清岁,总归还是付家的女婿。

    这也正好遂了韦氏和他的心意。

    “伯父是要我悔婚娶清岁对吗?”师无涯语气生冷,眼中倒映飘摇的烛火。

    付彰闻言,解释道:“无涯,我并无悔婚之意,不过是见你与清岁情深意重,便想顺了你的意,总归还是我付家的女婿,只消你一句话,我便命人去合你们的八字。”

    “清岁自幼饱读诗书,温婉贤淑,与你年岁相合,若是能成自然是美事一桩,清秋自小散漫固执,与你恐怕不是良配,当年定亲之时也未曾想将清秋养成这个性子。”

    “若是你父亲在,应当也是愿意的,他这一生便是盼着你能平安顺遂??”

    谈及师远,师无涯眸光一凛,登时站起身,沉声道:“够了,我父亲如何,不用伯父来说,亦不必用我父亲压我。”

    “你与我父亲又有多深厚的情谊,字字句句不离他。”师无涯蓦然转身,烛光半掩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射出一片阴影,他冷哼一声。

    “伯父,不过是想要回当年放在我这的青玉镯,您放心我绝不高攀付家。”

    这些年,付彰忙于政事,很少过问家事,将一切都交由韦氏打理,没承想竟然将师无涯放任成了这副桀骜散漫的样子。

    如今看来,实在不堪是个良配。

    师无涯并无嫡庶偏见,他如此顶撞付彰,只是恨付家背信弃义,用仁义道德将他高高架起。

    若不是十二年的抚养之恩,师无涯早已掀桌走人。

    自兄长过世后,他成了家中独子,师远唯恐师无涯早夭,悉心呵护,无微不至,时时命大夫把脉,又让其学武,只盼望他能平安康健。

    天不遂人意,师无涯保住了,可师远却先一步离世,师家独留师无涯一人。

    师家血脉单薄,师无涯亦无近亲好友,那时即使有人与师家沾亲带故,也不愿去抚养他,没人想要沾上孤煞的命运。

    那时,只有付彰将他带回了付宅。

    师无涯伤口绷出血痕,眸光逐渐晦暗,他这十二年,看着付家平步青云,在汴京风生水起,日后风光耀眼的付家,怎么会要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做女婿。

    当年恩义,不过如此。

    “无涯,你何故如此说,你若喜欢清秋,自然是好事,可你这么多年,何曾说过?”付彰忍着一口气,语重心长,“清秋亦没说过非你不嫁,往日也只将你当作哥哥,你二人既无此意,婚约就如此罢了。”

    师无涯眸光一冷,语气散漫道:“我自是配不上令嫒,伯父说得对,我和付清秋不过是因当年的一纸婚书绑在一起,自然是没有情意的。倒是辛苦伯父十二年的教养之恩,我师无涯这辈子永生难忘。”

    他语调轻松,恣意随性的声音,在空寂的正厅里格外清晰。

    付彰横眉怒目,拍桌起身,拿出长辈的架势,疾言厉色道:“你此话何意?这十二年,付家短过你衣食?又不曾薄待你,你如此说话,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你父亲当年从山寇手中救下我,此恩我用命偿都是使得的,你如此这般,是我未将你教养好,愧对你父亲!”

    师无涯咬紧牙关,目光狠厉,双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伤口绷出触目惊心的血痕,撕裂结痂的刀痕,灯烛飘摇不定,晃动颀长的墨色身影。

    “别提我父亲!”

    付彰以恩相胁,却从未真心教养他,何来脸面提他父亲。

    师无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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