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猎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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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要不然今年岁末朝廷账目上难看,户部不好过,她这个太子也要受弹劾,影响她日后的用度。

    李相筠才不管谁和她有没有血缘。

    宗亲又如何?但凡妨碍她路的人,她都会想办法除去。

    更何况他们这么多年,早就积累了丰厚的家底,指不定比东宫还宽裕。

    可怜他们?倒不如可怜自己!

    但是齐郡王世子等宗室子弟不会这样想。

    升米恩斗米仇,给的时候他们不会感恩戴德,夺的时候便会气红了眼。这不,刚收到消息便和户部起了冲突,现在两边人马约了武斗马球。

    “谁答应下来打武球?”

    武球肮脏,分明是冲着群殴而去的,每次打武球都少不了有人要伤胳膊伤腿,鼻青脸肿,严重的终身瘸腿的都有。

    长安城里不许持械斗殴,别说升斗小民了,权贵子弟更是被狠狠约束,这打起来伤着谁了,武侯都会惹一身腥。

    马球就成了他们宣泄的途径。

    平常玩玩的就叫文球,大家点到为止,互相切磋。

    动真格的叫武球,上马场跟上战场一样,生死勿论。

    金宝一拍大腿,“殿下肯定想不到,居然是那关侍郎!”

    关侍郎?

    李相筠想到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他都多大了,还能打得了马球?”

    金宝一脸复杂,颇为意外:“他马球打得一流,是个高手!”

    李相筠微眯了眼。

    “嗯?”

    金宝又搁下关侍郎不提,转而诉苦起来:“殿下也知道,我那弟弟没出息,骑射样样不行,能整场不摔马就算是烧高香了,哪还能进得了球,倘若这场输了,户部那边也不好为殿下办事……”

    他在金家过的不容易,有好事都是弟弟领,出了事头一个找上他算账。

    封赏是李相筠要削的,意思是金宝传的,奏章是金侍郎拟的,现在首当其冲的是站在明面上的金侍郎。

    据闻那边放话要把他揍得娘都认不出来,金侍郎吓得哭爹喊娘,金宝被戳着脑袋骂了一通,灰头土脸来找李相筠。

    “这件事是为孤办的吗?”李相筠把背靠到椅背上,指头不紧不慢点着扶手,眼睛似笑非笑盯着金宝,“年底处处要钱,户部周转不开,急上火的可不单是孤一人吧?”

    金宝连忙给自己嘴皮子甩了个小巴掌,“瞧我说的,是我们都要仰仗殿下!只要殿下出马,好让他们知道个轻重!”

    太子不说话,抿着唇的样子高深莫测,就连经常在他身边打转的金宝也不是总能摸准他的心思。

    从前有这样的事,他不是很乐意的吗?

    论打架斗狠,他可是长安一霸啊!

    /

    “打马球?太子应了?”

    “该是应了,我见那金大爷走的时候心满意足,春风满面,太子马球打得好?”

    “马球打得好不算什么,打架打得好才算是好,你以为他们真的打的是球?”飞雨皱了下眉头,轻嗤了声:“找机会打人罢了。”

    飞星兴高采烈,看热闹不嫌事大,拍手道:“那岂不是更精彩?!”

    裴承道:“想去看热闹?事情都办完了吗?”

    飞星保证:“我马上去办好!”

    “那便去吧。”

    飞雨瞅了眼一副像是得了便宜的傻兄长。

    家主挑拨齐郡王世子冲锋陷阵,他们等着看热闹的事怎么能错过?

    千秋节结束后,圣人就闭关了。

    圣火教奉上的特制金丹,需要配合修炼十四个小周天才能吸纳。

    马球赛的时间,太子定在了第七日。

    秋高气爽,靖恭坊里叠翠流金,碧云天,风轻扬,实在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马球场里人声鼎沸,为看热闹的权贵子弟早早就到了地,有人衣裳都还没穿好,微敞着衣襟,脖颈上还大喇喇印着艳丽的胭脂,谁瞧了都知道这是刚从平康坊不知道哪家妓馆的床上爬起来的。

    “太子今天是真会来吗?都这个点了,莫不是怕了?”

    “怕?你是没见着,太子上一回打武球,刑部尚书的二郎就断了腿,现在还没好利索,还有邹御史的侄儿头破血流下来,人都痴呆了几个月……整个长安没有人比太子更会打武球了!”

    不但郎君,就连贵女们也都结伴而来,为的一睹马球赛场上男儿的风范。

    说不定将来的夫婿就会是其中一个,若能提前瞧瞧样貌身量,心里也能有个底。

    有女郎叹息:

    “赵郡王世子样貌才能样样出众,怎么就喜欢关娘子,关娘子年纪都不小了,一点也不相配……”

    “世子他年幼丧母,喜欢年纪大点的也正常啊,你看太子殿下不也是,哎,对年纪小的女郎都是一幅看妹妹的眼神,还有传他和赵世子两个为关娘子反目的……真气人啊!”

    “你气什么呐,难道还对太子念念不忘?你母亲不是都跟齐郡王府在谈婚事了吗?我看齐郡王世子对你相当满意。”

    “别胡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瞧瞧,说着说着脸红了。”

    “不过关娘子看着显小,若非你们说,我都不知道她有那般大了,怎么一直不成亲呐?”

    “还不是关侍郎说她身子不好,要靠昂贵的药材吊着命,别的人家娶媳妇是为了传宗接代的,她那样的可不是请了个祖宗,除了亲兄长,哪个愿意供在家里光看着?”

    “难怪,关侍郎也没娶妻,当了这么久的户部郎,居然还过着清贫的日子,今日这马还是我家兄长借的呢!”

    都知户部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朝廷的账面多少都是他们算的,手指漏一漏,都够普通人奢侈生活好几年了。

    “但关娘子的画值钱,在黑市上千金一幅都被疯抢!”

    “她那破画有什么好的,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吗?”

    “嘁,裴少保都说了,绝不是妖魔鬼怪杀人,古墨斋掌柜也承认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胡乱污蔑关娘子……”

    提起了最近长安新贵,有女郎娇滴滴打听:“说起来,裴少保不知有没有婚配?”

    “别肖想了,你听过西南裴家人有和中原结亲的吗?”

    “虽然没有听过,不过为什么不呢?”

    “怕你这个小身板受不住啊,你们知道裴五爷吗?平康坊的常客,里面的姐儿说……”

    声音渐渐压低,几个脑袋凑到了一块,好一会才个个脸红耳赤地抬起来,你看着我看着你,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都是未出阁的女子,饶是性子热烈,也不好说自己喜欢个重.欲的。

    马场旁的马棚里,几位世子打了照面。

    都是李姓宗亲,祖上的血脉继承下来,他们样貌都不俗,宽臂长腿也是一副好身材。

    “那瘦猴一样的小太子有什么可怕的,这次我们一定可以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需要悠着点吗?万一伤着那宝贝疙瘩,圣人会不会怪罪我们?”额头上系着红色抹额的郎君阴笑着,挥了挥手里的马球杆。

    杆身是藤制的,上面绘制了精致的花纹,杆头呈偃月状,可以看见边沿被刻意磨得窄薄,材质虽是硬木,但使用得当不亚于一把利刃。

    “马球场上的意外多的是,怪得了谁?”旁边一人勾上他的肩膀,“这话还是太子从前自个说的呢!”

    两人相视大笑。

    李相筠是踩着点到的。

    她向来不会老实巴交地提前到场,带着执金卫轰轰烈烈进场是一贯的作风。

    一身蓝白窄袖袍,额前绑着蓝色抹额,头发没有规规矩矩束在金冠里,而是张扬地垂在脑后,扎成高高的马尾。

    阳光下,那张脸漂亮得不像话。

    无论男女,目光都不由汇聚在他脸上,久久挪不开眼。

    不知道时候起,那个总是跟在怀贤太子身后,唯唯诺诺的小皇子,那个和人打架总是弄得一身伤的小疯子长大了。

    光彩溢目,姿貌绝伦。

    陆展牵着马过去。

    无论太子要做什么,他总是言听计从,这次也是义无反顾地站在了他这一边。

    比赛的马球队一边各出十人,骑着马分列两侧,守在各自的球门前。

    “没想到殿下真会来。”

    “开赌都压自己了吧?小心裤子都赔这儿了。”

    “总好过殿下这边没人压!”

    不远处的金宝耳朵尖,连忙跳起来道:“我压!我压了!”

    太子将马球杆抗在肩上,姿态要多松弛就有多松弛,仿佛赢下这场比赛易如反掌。

    李相筠弯了一下唇,挑眉道:“看来,你们的裤子今个保不住了。”

    “哼,虚张声势。”戴着红抹额的郎君鼻孔朝天地哼了声。

    令官负责开球。

    一枚拳头大小、描着金线的彩?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掉进场中,数不清的马蹄开始躁动,一根马球杆精准无误地横推了进来,当得声将球从中击出。

    飞星手搭在眉骨上目不转睛看着,顿时叫了起来。

    “是太子!”

    只见乌骓马驮着那蓝衣郎君一马当先,球被击杆带着,跑得比马儿还快。

    “围上他!不能叫他突围!”

    两匹马一左一右贴紧乌骓马,他们的马球杆没有往地下打,反而以扬高的弧度往上,眼看着中间的郎君危在旦夕。

    一声嘶鸣,只见左边的马忽然撩起前蹄,乱了方向。右边人手持的马杆也被架住在空中抡了半圈又往地上去,正好打中彩球,球滚到了陆展的马蹄前,陆展接过球,头也不回继续往前。

    “想玩玩是吗?”

    被李相筠缠住球杆的人顿时后背一凉,“你……”

    李相筠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乌骓马鬃毛怒张,爆起性子往右边猛地一撞,同时李相筠手腕轻巧一转,缴掉对方的马球杆。

    马球杆落地时,她又微弯下腰,似乎是好心要去勾起它,但是临时杆子却朝对方的腿而去。

    一声钝响,令人毛骨悚然。

    太子轻轻“啊”了声,毫无诚意地留下句“抱歉,手滑了”。

    惨叫声被无情地抛在身后。

    “听说太子用的球杆里面都是柞木,硬度大,韧性佳,好疼的吧!”飞星龇着牙,苦着脸,一副深感同受的模样,直晃脑袋。

    好像打的是自己的腿。

    “太子追、追上来了……”几名红队的骑手紧握住马球杆,一阵发怵,感觉寒毛都要倒竖起来。

    “怕什么!他来了和他干就是!”齐郡王世子驾马去追陆展。

    李柏寒回头看了眼。

    难怪他们害怕了,李相筠那眼神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就想把他们都弄死在这里般。

    武球没有规则,看台上的女眷们一会激动呼叫,一会紧张捂嘴,心情时上时下,为这场比试牵动心魂。

    站在蓝队这边的令官挥动了下旗子,而后将棋插.入旗垛,示意得分。

    但是一片混乱的场内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嘶鸣的烈马,叫嚣的郎君,挥动的球杆,就如战场厮杀。

    或围追堵截,或蛮力碰撞,那只小小的彩球惊慌失措地在马球杆下轮番滚动。

    裴承手扶着栏杆,看着球场上的混乱,目光几乎没有离开那道身影。

    因为实在太显眼了。

    那张扬的攻击性就好像是雷霆闪电,刺目耀眼,哪怕沦陷在团团包围里他也丝毫不惧,就好像是天生不知道怕的孤兽,已经习惯了腹背受敌的险境。

    他的脸上不知道何时被划出道血口子,血珠渗出,要坠不坠地挂在脸颊上,平添了分艳丽,也增添了几分狠劲。

    即便穷途末路,也要斗到底。

    关侍郎带着人冲过来,和红队碰在了一起,球已经不知道滚到了谁的马蹄下,只看见球杆、马腿不断扬起尘土。

    混战一片,不断有人哀鸣,也有人掉下马背。

    二比一,蓝队暂时领先。

    很快铜锣一声响,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裴承对两侍卫交代了声,自己下了看台。

    李相筠把脸浸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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