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猎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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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筠觉得裴承这一刻的眼神很危险,不知道是因为空间狭小,还是红木的光泽,让他的瞳孔隐隐发红的倾向,就好像是在威慑猎物。

    猎物?

    李相筠不是猎物,也没那么容易被吓住的,她迅速抬手卡住裴承的咽喉,迫使他的头往上,不再靠近自己,影响自己。

    大拇指内侧感受到的脉搏跳动频率高得吓人,正常人若是这样跳动,早就该爆体而亡了!

    南巫寨的传闻也许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兴许也有属实的那部分。

    至少裴承这样的脉搏,还算正常人吗?

    两人的姿.势很不好。

    裴承垫在下面,一手撑着头顶的木板,两只腿一只支起靠在最里面,另一只侧放被李相筠压在腿下,实在空间是局促,他们贴得很近,又因为过于近,声音反而没有必要。

    裴承被李相筠的虎口钳制住咽喉,这使他吞咽都成了问题,只能蠕动唇瓣,无声地吐出四个字:同归于尽?

    外面的人还在研究:

    “怎么了?”

    “这门好像坏了……嗯?好像又可以拉开……”

    李相筠感受到身后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微凉的风从中灌入,沿着她的后脊上窜。

    她不敢置信地瞪了裴承一眼,反手扣紧门扇,只听门“咚”的声。

    她动作太大。

    外面开门的动静顿时消停,转为那女官惊疑恐惧的声音:“立柜里面有东西!”

    沉稳的脚步声靠近,是那名圣火教徒。

    “让我看看。”

    李相筠一只手抓住门,另一只手撑在裴承的身侧,下意识咬紧下唇,唇肉都被贝齿咬出了浅痕。

    裴承往下能看见他咬唇的动作,心里头忽而生出也想咬什么的冲动。

    此时外面的男子已经停在了柜外,李相筠的心跳已经快到足以影响她的动作。

    一道很细微的金属声摩擦着耳膜。

    裴承动了动另一只手。

    腿边好像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拱动,还不等李相筠仔细分辨,那东西就猛地窜了出去,踩过她的后腰一个蹦跳,她大吃一惊,下意识要叫,但裴承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声音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门闪开了一条缝隙,小白兽飞身窜出,钻过男子的腿,一溜烟爬到了女官的肩头,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迭声喊:“什么东西!”

    男子只能放弃与门搏斗,转而去解救女官。

    但那小白兽异常灵活,两个人四只手都拿它毫无办法,只听见女官惊恐的声音不断传来,还有那男子劝她别乱动的话语。

    混乱离开内室,危机暂时解除。

    李相筠锤了下裴承的腰侧,才让他松开按在她后脑勺的手。

    她偏头呸了两声。

    那股苦药味又顺着舌头蔓到了胸腔,她把舌尖狠狠在前齿上刮了两下,想剔除那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涩味,但是作用不大,只能扭头对裴承这个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权宜之策。

    裴承动了动唇,眉峰又是一挑,又是一句话。

    臣本可以不躲的。

    李相筠一阵无语。

    是,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想要听人墙角,是她要拉着裴承躲进立柜里。

    坚定的目光也变得不是那么聚焦,李相筠总算觉察到自己的不对劲。

    裴承正要再说什么,但又愣住了。

    身为男子,他自然而然能知道那是什么。

    太子这是在做什么?

    把他当做了什么人,还是什么人他都可以?

    他不能完全明白,但又出自本能地有所反应。

    他也不正常了,无论是心脏还是殖器。

    就算在动物之中,也极少的例子会出现雄性对雄性有繁.殖倾向,在积极培养蛊虫的蛊师眼中,这就是错误的、劣等的表现,会被抹杀、剔除。

    在裴家也是如此。

    虽然他并不想成为裴家繁.殖的工具,但也不代表他会愿意成为那个错误的、劣等的那一类。

    他把李相筠推开,昏暗之中也能看出太子的皮肤泛红,连带着脖颈也不再白皙,可想而知那身微潮的衣服下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推开后,两人再无动静,只有目光还交汇着,警惕之中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观察。

    吱呀一声,谁也没料到身后的柜子门忽得被打开了,女官的惊叫把李相筠彻底惊醒。

    她的手迅速摸回到腿上。

    裴承却从后面扣住她的后颈,不让她能转身将出鞘的匕首刺向身后。

    那外面的男子问:“怎么了?”

    女官呆了片刻,缓缓回答:“……无事,刚刚晃见一块白色的布,还以为里面还有只。”

    因为门是敞开的,声音毫无阻隔,李相筠这才听出,是陆巧燕的声音。

    陆巧燕又不是瞎的,分明已经看见她的背影和裴承的正面,却给出这样的回答,让她很是奇怪。

    但裴承的手牢牢扣住她,让她既不能抬头更不能转动,所以无法看见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正在眼神交流。

    在这间不容发的紧迫时刻,陆巧燕突兀地说道:“忽然想起还有件要事,我们早些走吧。”她顺手把门严丝合缝重新关上。

    那男子顿了下,道:“也好。”

    不多会,两人就冒雨离开。

    “殿下不出去吗?”裴承放开手。

    裴承处之泰然的样子让李相筠疑虑更深,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但与陆巧燕相熟,甚至与那名圣火教徒相识。

    说起来今天他出现的突然,或许,他们三个压根就是相约密谋,只是不小心被她撞见了呢?!

    李相筠警惕地退出立柜,环顾四周。

    裴承弯下腰,小白兽顺着他的手一路爬到他的肩上,尾巴后腿挂在左边,脑袋前爪搁在右边,活像个毛茸茸的围领,与主人一道,眼睛转也不转盯着太子。

    李相筠扯了扯衣襟散热,又挠了挠手臂,先发制人:“你与陆巧燕相识?”

    裴承把面前人上下都扫了眼,视线停留在李相筠纤细的脖颈上。

    “殿下似乎是起疹子,吃错东西了?”

    李相筠被他目光看痒了,又抓了抓脖子,再卷起衣袖,果然看见皮肤上浮起了一粒粒红点,红点周围成片的红,难怪又热又痒。

    除了酒之外便是那个杏仁糕了。

    这种事从前也有过,后来皇兄尤其注意她的饮食才少有发生,她自个也不太注意,不过这都是小事。

    李相筠没有忘记正事:

    “你还没回答孤的问题,陆巧燕一直在深宫,裴少保也是刚到长安,你们二人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殿下还是去传太医来看看,据闻有些东西吃了会对身体大有损伤,殿下如此年轻力胜,血气方刚,但也要纾解有道,不该随随便便。”

    李相筠严肃的审问被裴承这句话一打岔,又闪出了一脑子问题,“什么意思?”

    裴承微偏了头,眼睫把审视目光藏住,语气微沉,“殿下难道是在装傻?”

    李相筠想了想,刚刚她被困狭小空间里给热疯了,不小心往裴承身上靠了几下。

    考虑到她是“病”,情有可原,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之过,不至于要抓着不放,说些莫名其妙又不知含义的话。

    李相筠不由扬高下巴,正色道:“有话直说,藏藏捏捏不像个男人。”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显得自己好像是个泼皮在无理取闹,裴承不禁笑了,他沉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殿下好硬。”

    什么没头没脑的?这是在骂她还是在夸她?

    李相筠虽然在皇兄身边见识过不少,武将大多性情耿直,说话骂人都直来直往,粗鲁的话语不忍耳闻,但是意思总是很好明白的。

    动辄用粗鄙的器官互相攻击,又或者屎尿屁的装饰,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大骂特骂。

    但是有文化的人不想显得粗鄙,要骂你也是拐着弯的,看似在捧你,实则在贬你,让人防不胜防。

    裴承显然是后者。

    李相筠轻哼了声:“裴少保也是。”

    听不懂的话,原样奉还就是做好的解决方式。若是对方在骂你,你也相当骂了回去,若对方是夸你,那礼尚往来也不吃亏。

    裴承的神情复杂起来,像是吃惊又好像是古怪,竟没有仔细回想适才太子的手、身哪儿碰到了,视线竟就在他的直视下闪开了,看向窗外的雨。

    “雨小了,殿下该回去了。”

    /

    雨幕之下,女官陆巧燕的头发衣服都被淋湿了,两只手盖过头顶,只有廖剩无几的遮挡作用。

    “还好么?”

    “……什么?”

    戴着白色罩帽的男子道:“我是说你被咬的伤口还好吗?”

    “啊……已经不疼了,只是擦破了点皮……”陆巧燕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有两个小小的牙印,除了最开始有点发烫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刚刚你说柜子里有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块白色的布。”

    “是吗?”

    陆巧燕很肯定地点了头,又问:“是的,怎么了?”

    男子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以后要小心些,某些东西看起来漂亮,说不定有毒……”

    陆巧燕道:“我会小心的,圣主更要留心。”

    “皇后最近睡得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章平太子的事一直让她难以释怀,我想……”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晚点我会给她送上新的炼香,她会有个好梦。”

    “……好,我知道了。”

    /

    李相筠传了太医看诊,果然是吃坏了东西才起的疹子。

    有这个做借口,正好可以不用继续待在含元殿,看圣火教乌烟瘴气地做法事。

    她提前回到东宫。

    扶桑殿里灯火通亮,她关好门窗,褪去衣物,将腹下挂着的那木质□□的假东西扔到一边,把药老老实实喝完,躺在床上,又回想了一遍刚经历的事。

    陆巧燕是与陈皇后一同进宫的人,据闻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情同姐妹。

    陈皇后虽不是大家世族,却也是当地一富户,所以才能读书学字,那陆家应该也不差,缘何背井离乡跟着陈皇后到宫中做女官?

    裴承与她认识吗?

    倘若认识的话陆展不会一无所知,可若是不认识,她为什么要帮他们隐瞒行踪。

    可恶,今日本来是去听秘密的,秘密没有听成,还和裴承又牵扯上了。

    ??“殿下好硬。”

    不知怎的,回忆突然到了这。

    李相筠一骨碌坐起来,目光往地上的东西投去。

    难道是,裴承摸出真假了?

    男女区别不但在于胸,还在于此身.下.物,李相筠曾经因为少了此物险些在人前漏了馅,所以在参加这种大宴时才会慎而重之地戴上,就怕哪个眼尖的发现堂堂太子下边一马平川,是个天缺。

    但木头岂能与真的相比,至少裴承溜光的时候,看起来还挺软……

    辛芷为什么不给她弄个软点的?这也太容易露馅了!

    李相筠不由站起身,开始在屋内踱步,身上又痒又燥,心情可想而知,思来想去,一个念头又浮了上来。

    要不,还是把裴承杀掉吧。

    不等李相筠琢磨出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这日金宝就先求到东宫门口。

    “太子殿下,还得您出马才行啊!”

    说起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是她李相筠,金宝眼下是抱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姿态找上门。

    李相筠托着腮,神情恹恹,“他们好大的胆子。”

    辉宗皇帝的子嗣很多,这个王那个王的,即便以大黎的递代减封的法子,这么多宗亲,每一年也是很大一笔开支。

    李相筠就以各种明目,授意户部缩减宗亲的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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