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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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躺在白色的医用被子下,脸色和被子一样苍白,一点儿生气都没有,安静,虚弱。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想到这里腿就软了,病床还在前进,而她整个人毫无征兆地直接往下倒,康济喊了声她名字,郁耀清和医生都往这边看过来,康济接住她,她撑着他手臂站稳,鼻尖开始后知后觉地泛酸。
病房里,郁钧漠还在睡,穿着病号服,手背上吊着水,脸无血色,唇也无血色,整个人就像一具尸体,到处都凉,席留璎碰了碰他的手就不敢再碰了,靠在墙边,康济陪着她,郁耀清在和她说从圣阳疗养院送到最近这个医院耽搁了时间,失血过多休克了,但手术成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具体情况要等他醒了再说。
听到“圣阳”两字,康济迅速转头看她,可她只是静静听郁耀清说完,麻木地点头。
几分钟的沉默。
康济看了她好久,她视若无睹,只是盯着病床上的郁钧漠看。
与他相处的场景一帧帧从眼前闪过,放电影一般。
第一次在楼梯口撞到他,他讶异回头时被风扬起的碎发,帮她捡起转学资料时她看清他瘦削却好看的一截小臂……
打球时的郁钧漠,冲进篮球场找她的郁钧漠,众目睽睽中弯下腰只看向她的郁钧漠,送给她一棵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的郁钧漠,滑雪时的郁钧漠,烟花下冲她笑的郁钧漠……
说喜欢她的郁钧漠。
康济不再看她了,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她摇头。问她吃过饭了吗,她没回答,只是走出病房,坐到外边走廊椅子上。不锈钢质的椅子,冰冷着她的身体,也冰冷她的心。
郁耀清在里面守着郁钧漠,康济跟了出来,去走廊的直饮机那儿接了杯温水,回来,坐在她身边,把温热的纸杯放进她手心。
他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纸杯缓缓冒上的热气。
康济靠到椅背,滑手机,在打字,iPhone键盘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她估计他在通知沈一狄和蒋施绝,于是便说:“让她们晚点来,行吗?”
键盘音消失。
她说了郁钧漠出事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疲惫又无力,侧头与康济对视,他眼里闪过一阵情绪,她捕捉到那是心疼与不解,胸口起伏了一下,转回去,看地板,看了很久很久,脑子在想事情。
康济关掉了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纸杯口透出的热气缓缓消散了,手中的水已经凉掉,席留璎的声音沉重地打破寂静:
“茅以泷的病多久了?”
“你们为什么去那儿?”康济反问。
“茅以泷捅的。”
康济整个人僵住。
她继续说:“他本来想捅的是我,郁钧漠帮我挡的刀。”
“……”
“告诉我,康济。你们和姐姐是朋友吗?”席留璎沉声说,“茅以泷说该死的是我,不应该是我姐姐。他说,逼死姐姐的是我,姐姐讨厌我,厌恶我,甚至恨我。我不知道……”
她颤抖着深呼吸,继续说下去:“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其实我可以不信他,可是……我没法怀疑。”
因为事关姐姐,因为她对姐姐有太多愧疚,以至于一直以来的强装被人戳破,她都没法再为自己辩解。
康济依旧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而她回头看着冒热气的纸杯,鼻尖越来越酸,想哭,想声嘶力竭,可她始终忍耐着,牙齿紧紧咬着下唇,指尖仍在颤。
“郁钧漠都这样了你还要查吗?”
“他都这样了你还不告诉我吗?”
走廊安静。
康济咽了口口水。
席留璎再度看向他,表情很悲凉:“他出事我有责任,我会还他,但他陪我去圣阳是因为支持我查这事,如果你不说,他这刀就白挨了。”
“……”
“我求你了。”她说。
“朋友。”又是一阵沉默,他终于挤出这两个字,“我们三个是朋友。”
“是真的吗?”席留璎越说越没力气了,“她讨厌我,是真的?”
她终于明白,刚转学时,和康济一起在卓灵餐厅吃的第一顿饭,他说那句话的意思。
??“席留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