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大汉后世谈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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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低调行事以此聊表惶恐不胜而席蒿待罪之意降低至尊被欺瞒后的怒意。不过纵使是机关算尽略无遗策的老官吏也委实不能预料圣上的决心。霍去病由陇右行至京畿一带在长安城郊接到了皇帝派遣使者送来的诏令??并非是随心所下达的中旨而是丞相与御史大夫一起副署等同于朝廷留档背书的正式诏谕;谕令中洋洋洒洒盛赞冠军侯不劳一兵一卒而平定西域的盛大武功并以此殊功特加冠军侯食邑千户、赐金百斤擢为骠骑将军得预机务。
如此荣宠非常骤然而至霍去病受宠若惊之余更多的则是不可理喻的茫然与呆愕:皇帝固然有一时上头的习惯但绝非随心所欲赏赐亲信的昏庸君主;他或许会给予心腹爱臣以超常规的拔擢但毫无疑问一切超常的拔擢荣赏与恩赐都需要臣子们以千倍百倍的功业奉还而绝不能容忍任何的尸位素餐、辜恩溺职!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嘛。
而以冠军侯的自知之明仅仅平定西域动乱显然是不足以抵偿这高昂得超出预料的赏赐的……爵位赏金还在其次二十余岁的少年将军便能荣膺特进入朝议论机要那简直是当年高皇帝招揽淮阴侯的待遇;可皇帝又是有如何的期许才能赏赐下如此惊人的前途呢?
这种种的诡秘委实令霍去病迷惑不解但更为诡异者
而公孙度宣读旨意已毕却环视左右屏退随从而后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霍去病的手;大抵是时间极为紧迫公孙太守甚至无暇解释前因后果只是低声开口迅速说出了自家老父再三嘱托一定要转告给霍去病的话:
第一句是“陛下一定要变法”第二句是“陛下恐将用事于朝鲜”!
这两句话杂七杂八,毫无联系,听得冠军侯微微一愣;长久以来作为武人的心态难以转变,下意识觉得变法与否似乎与一个将军牵连不大,最关心的还是对外的战事,于是出乎武将的本能,冠军侯自然而然的开口:
“平定朝鲜的事,朝廷早有定议,小子何敢辞让……只是不知丞相见教,是否知道陛下的心意,何时要复此辽东汉家故地呢?”
所谓当仁不让于师,在此开疆拓土底定武功的大事面前,霍将军也不必谦虚退让了。
出乎意料,公孙度居然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他简洁复述老父的叮嘱:“虽尔必有一战,但还是越晚越好。”
这句话委实是不可理喻之至,震得霍将军都微微瞪大了双眼,错愕惊异,不能自已??所谓兵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事前再三筹谋预备,犹恐不及,怎么能如此轻窕随意,以一个“不知何时”来搪塞敷衍?再者,皇帝并非不通军务的昏庸之主,既然已经下定征伐辽东的决心,又怎能推三阻四,拖延到“越晚越好”的地步?!
如此怪异扭曲,莫名其妙的举止,简直超越了霍去病十余年来一切的见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是陛下与朝中重臣已经昏聩而不能自主,中枢瘫痪到文恬武嬉的地步;要么便是秘不示人,有非同寻常的用心??
霍去病忽的灵光一闪。
“陛下是一定要变法了?”他低声道。
“是的。”公孙太守语气沉缓,却斩钉截铁:“至尊决心已下,丞相府数日内便会下令调度朝中人事,从此再无转圜的余地。”
传旨的钦差居然敢纵论朝中人事,这与其说是私下告知,倒不如说是奉旨泄密……而正有此奉旨泄密,才隐约呼应了霍去病一切的猜想,于是乎雷霆震耳,惊心动魄,刹那间便揭开了一切迷茫的关窍。
为什么皇帝在朝鲜辽东战事上要送来如此含糊、朦胧,大大违背军事常理的消息?
除非这预备良久的一战,并非是出自于军事的目的。
变法变法,固然前途光辉璀璨,道路却是回环曲折,幽暗难以揣摩;设若一往无前,顺风顺水,自然是尽善尽美的境地;可前进中一旦遭遇波折险阻,乃至于料理失当,又该如何应付反弹的汹汹浪潮?
就算
贵为皇帝,难道又能真弹压下一切变法的反对派么?
所谓名将未虑胜而先虑败,皇帝身为名垂青史手腕老辣之至的千古一帝,当然不会不为未来的挫折留下退步的余地,而他预留的余地,恰恰就在这几份含糊朦胧的口信之中……或者说,牵系在他的心腹爱将,冠军侯身上。
??一旦变法遭遇阻碍,朝廷的威望便将因此挫伤;朝廷威望一旦挫伤,便急需非常的手段来消弭影响。
而自古以来,还有比对外战争更能刷威望的手段么?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权术了。所谓胜利可以解决一切思想问题,当年皇帝定一尊而大一统时,同样遭遇了黄老派外戚派功臣派乃至贤良文学激烈的抵抗,但对匈战场上只要赢几次胜仗,朝堂上一切的争论便立刻化为乌有,任凭贤良文学痛心疾首舌绽莲花,说得顽石点头天女散花,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区区聒噪而已了。
??归根到底,人类毕竟是慕强的动物,而一切理论的雄辩也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冷酷;反对一个年轻气盛而一意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