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if线之胡不归珍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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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打酒回来,见主人正独自饮酒,便道:“呀,大人,那大个子带酒啦?”
莫尹抿了口酒,道:“你知道他是谁吗?胆子这么大,随口乱言。”
童子嘻嘻笑地过来,把打回来的酒放在桌上,“能专程来拜访大人的,是大人的朋友吧?”
朋友?
莫尹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抬眸对童子道:“我没有朋友。”
童子不以为意地笑笑,问道:“您还要喝酒吗?”
“不必了。”
莫尹站起身,“够了。”他向着内院走去,扬声道:“把刀拿进来。”
“刀?”
童子弯下腰,这才发觉石桌旁靠着个布袋,“大人,这是刀啊?您打了把刀啊?”他抱起布袋小跑着跟着进了书房。
莫尹指了书桌,道:“放这儿。”
书童将布袋放下,“大人,这刀真沉。”
莫尹道:“你去吃酒吧。”
书童欢喜道:“谢大人!”
书房和整座宅院一般简陋,没什么多余的装饰收藏,书架上都是些寻常书籍,一些都是莫尹从翰林院抄录下来的,莫尹将几本书归拢整理后,拿起书桌上装着刀的布袋,手指隔着布袋轻摩挲了两下,布袋打开,里头漆黑的刀柄便露了出来。
“这是我的刀。”
“临行前也没什么可送的,”贺煊将腰间佩刀解下,“莫大人,官场凶险,切记要当心,”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莫尹,“保重。”
莫尹低头举着酒杯不言,贺煊将佩刀装入袋中,靠在石桌旁,莫尹未发一言,手执着酒杯一动不动,一直等到脚步声渐远,院门重新关上,他才放下酒杯,抬起脸,先看了一眼关上的院门,才看向脚边的布袋。
这人竟将自己的佩刀赠送给他……
莫尹手握了刀柄,只一触手便知这把刀跟了贺煊应当很久,刀柄纹路都是旧的,握起来很趁手,拔开刀,雪色寒芒闪动,莫尹微眯了眯眼,是把好刀。
一点点将刀身抽出,上头刻印的字也映入了莫尹眼中。
“藏锋。”
倒是人如其名。
莫尹收刀入鞘,刀锋的嗡鸣声震耳。
官场凶险。
贺煊特意来同他道别,还带了这样一句后,莫不是意有所指?同他杀的那些人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那些官员平素都是不显山不露水,也未曾有过什么不好的传言,实际却是每个人都在官场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官场兴许比他想得还要污糟,他原先想着独善其身,不与任何人结交,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可看样子,在官场上,“独善其身”这四个字实在是很难做到。他所身处的比起泥潭,更像是江中的漩涡,要在漩涡的中心站住,何其困难?
皇帝对此事的反应也叫莫尹大失所望,皇帝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只在朝上屡屡发怒。
大理寺卿为此案抓了许多人,其中一位江洋大盗很有几分厉害功夫,在江湖上也素有杀名,犯下过不少命案,此人原先杀过两个衙役,大理寺便以此人结了案,供词凶器一应俱全,皇帝这才消气满意,在朝上缓了脸色,诸位朝臣也都松了口气。
莫尹在下头却是暗自冷笑。
自上而下,皆是昏聩无能。
便是贺煊不说,莫尹也明白,此番境地下,若不小心行事,即便自己不犯错,也难保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这天,莫尹刚入翰林院,上头的调令便来了,拿到调令时,莫尹怔了怔。
“户部?”莫尹肩膀被推了一下,“莫兄,肥差啊。”
莫尹收起调令,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起惊涛骇浪。
户部?怎偏偏会是户部?!
头一个死的严齐不正是户部侍郎么?!
章洪乐颠颠道:“如今户部可正是缺人的时候,莫兄,陛下果然看重你。”
莫尹不言,坐下,手翻了两页书,心思全是乱的,日头正好,映入窗内,照得书页泛黄,手摸上去都是暖的。
离京?
离京是要回南乡去了么?
贺太师隐居多年,贺太师之子自然也长住南乡,他方来京城,也不知贺煊是否常来京师,难不成他千里迢迢地赶来京师,专程就来杀人?
皇帝如此震怒,那么便也断绝了贺煊手握密旨的可能。
杀的那些人,也算得上是贪官污吏,只是大大小小,全无规律,大理寺也是因此而头疼,若不是他那日在天香楼遇见了贺煊,他也要一头雾水。
试问谁能想到太师之子跑到京城来杀人呢?
莫尹一向自负天资,万事少有想不通的,很少走到死胡同去,然而莫尹端坐了一天,怎么都想不通此间的症结。
贺煊到底为何要杀那些人?
便是杀谈贪官,偏挑了这些人杀又是为何?莫尹不信朝廷上下的贪官污吏就这么几个。
说是私仇,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难道这些京官会与远在南乡的贺太师或是贺太师之子结下什么生死仇怨?
今日轮到莫尹当值,调令月底生效,他还要在翰林院待上个十来天,蜡烛快要燃尽,莫尹干脆也不再点,走到庭院中抬头望月,月已渐渐从圆到缺,他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却不知为何轻叹了口气。
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缘再会?
脑海中滑过此般念头,莫尹心头一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夜凉如水,心绪难宁,皎洁的月光照到面上,贺煊深吸了口气,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只觉京中的月光都比边疆的要更冷一些。
该杀的已全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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