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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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蔺知章擅于察言观色,问话更是一针见血,“慌乱”一词用得极为精当准确。是,葛嫣是慌乱了。
她不可能告诉蔺知章,她从陶塑娃娃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迫害过的一只死胎。
她根本道不出口!
这厢,以冬帮腔道:“这可是少夫人熬着大夜,辛辛苦苦捏得陶塑娃娃,就是想特来结识葛二姑娘,交个好友,葛二姑娘不仅不赏脸,反而砸碎陶塑娃娃,碎了夫人一片好心也便罢了,如今还给少夫人摆脸色,让少夫人平白受气,这是令国公府的待客之礼么?”
不愧是沈莺歌教出来的人,如今口舌功夫变得格外伶俐。
葛嫣是谢宝萍的好姐妹,有人说了葛嫣,谢宝萍自然不乐意了:“不就摔碎了个破陶塑娃娃,何至于如此上纲上线?”
话一出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拿团扇掩住下半张脸,下意识看了一眼葛闻洲。
葛闻洲表情淡淡的,但眉心微微蹙起来了。
葛嫣还没从心有余悸缓过来,就见沈莺歌侧过身,拿帕子低头擦了擦眼睛,道:“我太想结识二姑娘了,但礼物偏偏不得欢喜,还惹来了不快,终究是我的不是了。”
葛嫣觉得沈莺歌这番做派十分眼熟??
慢着,这不是该是她的台词么?沈莺歌怎的抢了她的台词!
葛嫣心中已经很清楚,沈莺歌就是来针对她的,偏偏她不能发脾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扯出一丝尴尬的笑来。她也不能吩咐婆子将地上的狼藉清扫干净,这不是变相要把沈莺歌的心意扫走么?
可她又不愿意自己去拣起来,太失闺秀风范。
踌躇之间,却见沈莺歌行前数步,俯住身躯,将这些碎片逐一捡拾起来。
她捡拾的动作十分细致优雅,尤其是眼尾蘸染了一丝胭脂红,愈发会增加旁人对她的共情和怜意。
看在所有人眼中,沈莺歌成了重情重义之人,反倒衬得葛嫣冷情冷心,薄待谢家少夫人了,这时渐渐出现了打抱不平的声音。
葛嫣咬了咬嘴唇,这一会儿上前帮扶也不是,光站着看热闹也不是,横竖显得自己事后诸葛亮了。
葛闻洲身为令国公府的小公爷,第一个上前主动帮沈莺歌捡拾这些碎瓷片,随后蔺知章、谢桃笙、以冬也跟着一起捡。
“长嫂,你怎的割伤了手?”谢桃笙忧心忡忡道,看向葛闻洲,“能否去叫大夫来?”
事况紧急,葛闻洲吩咐?从送沈莺歌去了西苑厢房,迩后看了葛嫣一眼,匆匆去请大夫。
葛嫣这一辈子都不曾如此失态过,从来只有她陷害别人的份儿,就没有别人陷害她!
诗宴还在继续,但葛嫣一直显得心不在焉。
那个浑身涂满红漆的陶塑娃娃,如鬼魅似的,与雨夜里死去的女胎重叠在一起,徘徊在眼前,久久不褪。
冥冥之中,葛嫣忽地瞠住了眸心,她明白沈莺歌的气质为何如此熟稔了??
她很像三年前被赐死的沈贵妃!
尤其是方才的一颦一笑,还有眼神、举止,差不多与记忆中人极其贴合!
两人虽是同名同姓,但如何可能是同一个人?!
沈莺歌是曲阳侯的嫡长孙女,是现任谢家的少夫人,而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已经死了。
葛嫣定定朝着沈莺歌离开的背影看过去,她似乎感知到注视,微微侧眸,眼角隐晦地弯了一下??这回眸一笑,让葛嫣浑身都仿佛被浸泡在冰水里!
明明是早春晴暖的时节,但葛嫣感受到透骨敲髓的寒冷,心律如擂鼓狂跳。
谢宝萍看到葛嫣脸色很差,近乎苍白如纸,以为是被那个陶瓷娃娃吓住了,纳罕不已:“不过是陶塑娃娃,究竟有什么值得害怕?”
一个陶塑娃娃不可怕,但它背后所包含的隐喻、激发出来的联想,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葛嫣低声吩咐自己的婢女,嗓音带着恍惚:“务必看管好熙姐儿,被让她到处跑,尤其别去西苑!”
言讫,又掖住谢宝萍的手,凝神道:“你跟我仔细说一说谢家少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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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带着沈莺歌去西苑候着,西苑是令国公府安设的客院,此处僻静幽隐,林荫蓊郁,很多厢房都是空置的,想来是给门客幕僚安置的栖所。
沈莺歌故意让碎瓷片划破手指,好在伤口极浅,根本不算伤,方才之所以要演捡碎瓷这一场戏,是利用葛嫣为敲门砖,借以深入令国公府的后院,她要寻一个人,也是此行最想见的人??
她昔日义结金兰的好姐妹,葛绾。
葛绾从岭南佛寺被老国公接走后,多年以来一直蛰居在国公府的深宅后院里,杜户不出,更不曾见客。
府内人人都对这位曾经入宫为妃的葛大姑娘避而不谈,就连诗宴上的女眷们,也不曾对葛嫣提过她的姐姐,好像有什么忌讳似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