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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杯被臂肘抵着,不断向后,向后,突然手一绷紧,扣住桌边沿,玻璃杯打翻,水漫出来,汩汩四散涌流,可怜地滚了两下哗啦在地上碎成几片。措不及防的声响令她遽然紧张。
他呼吸很重地拍打一下她的颈,杯中渗出的水珠啪嗒啪嗒在桌沿汇聚滴落。
他开口说句话,两个人都听不清,她的狗本来就被吵醒,一听大动静,即刻踩着碎步叫过来。
但他不停,吻得更深,把她捞起来往身上架,往卧室走。她堪堪挂住他,才发现他衣摆被水浸湿,想到打翻的水杯,想回去喝口水,她嗓子实在太干,分神往后一看,她的狗还没住嘴,竖着尾巴跟上来。
“养这条狗,真没有要针对我的意思?”
黎也耳边响起这话时,对方并没有给她回复的机会,五指伸入发丛,按着她吻回来,她斜眼,看见他一脚带门把狗关出去,伸舌的动作更粗暴,幽怨。
上半身在悬空的抖颤刺激中,终于落座在床沿,极不容易在他唇齿间找到逼狭的喘息,“没。”她掐着他咽喉后退才有一句话的间隙,说:“我没想过还能见到你。”
他进一步逼问:“那见到之后呢?失望还是惊喜?”
光晕在头顶一圈一圈地晃荡开,靳邵第二次分开时,她疲倦半睁眼,映红自太阳穴迅速蔓延至眼尾,主动吮吻上去,浅浅分离:“感恩。”
一瞬间,他胸口被身体各处滋蔓的什么东西壅塞地快要炸开,蹭着她更深、更深地回吻。
汗液交织着洗澡带出的水珠还是什么,可是太热了,太久了,应该早就干了,她还是觉得滑腻,却没有力气擦,如堕五里雾中,她好像也认真开口问了他一句话,她问他:“算什么?”
她当他真要拿餐桌上那一套来搪塞,她保证要回去捡客厅的玻璃给他身上添两下。
却没有,他替她抹去了一些汗渍,暂时停歇,将她抱入怀中,吻她的额头,轻声沙哑地说:“算你赢了。”
她听见的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住在她记忆里灰白的少年重新拥有生命,他说黎也,你赢了。
钓他,玩他,都行。
从来没有输过。
俗话是吃一堑长一智,人不该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真当有人跟他这样提起,他不说,或是不说实话,内心深处,其实从不觉得自己在她这吃堑。
他跌宕起伏的人生轨迹就是被不断地抛远,再不断地追逐着前进,他会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再像坦荡地送走他的母亲一样告别他的恋人,不会埋怨,不会记恨。
他只会难过,只会想,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个东西。
为什么只有被抛下的份。
所以直到成功,熬过难关,他挺直了身板,才有勇气,有底气再次站到她面前。
也想过,如果她一回头看见的还是个烂人,那就最好别回头了,走她的阳关道,挺好。
人怎么能这么死脑筋又清醒着愚蠢。
靳邵曾经不理解,现在同样不理解,他永远无法解释自己面对这么一个人下意识的无法抗拒的甘愿。
他上辈子可能真的欠了她。
两人如往常相拥,半躺靠着床头,他身上并不平坦,她又能感受到那些疤,即使不去看却仍深刻清晰,她俯身去亲吻伤痕,触碰每一道经年的疤,她的脸被他圈在掌心——他们看着彼此,撕开皮肉地去寻找彼此,用极致的疯狂热烈去燃烧彼此,执拗地要这样去感知对方真实而鲜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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