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种合欢(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sp; 仿佛连天也感到了这份悲怆,一同低垂,与大地共鸣。

    树木摇曳,枝叶婆娑,似有谁在其中哭泣,其声凄切,草木皆为之动容。

    铺天盖地的枯叶纷飞,如同一张张哀悼的纸钱,被猛烈的狂风吹向那瘦而薄的身影。

    落在她的发、肩、衣裙之间,女子步伐一动,突然朝着坟墓冲了过来。

    有人想拦,却又顾及她的身份,只能退开。

    芊芊于土堆前缓缓跪下,黑发散落全身,跪在那隆起的黄土包前,不顾脏污,脸贴向坟堆表面,似在感受那孩子的体温。

    她声音轻柔,像是在给孩子唱哄睡的摇篮曲:

    “是你吗?”

    “卿好,是你在哭吗?”

    是你在撕心裂肺地哭泣,想让娘亲最后再保护你一次吗?

    她太用力,手指深深陷入了泥土,尚未愈合的伤口开裂,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人至极。

    “这戚妃……”

    “莫不是疯了?”

    “快。快把她拉开!”

    翠羽尖叫一声:“不许!不许动小主人。滚开,都滚开!”

    争执间,锋利的斧头差点割伤她的喉咙,拿着斧头的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

    另一名年长的太监被她吵得烦透了,使力一推,翠羽整个人跌倒在地,头磕在石头上。

    “翠羽!”

    看到这一幕,芊芊突然从情绪中强行抽离,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几乎是跪爬着爬向那瘦小的身子。

    “翠羽,不要。”

    ……

    “……翠羽?”翠羽苍白的脸上全都是血,闭着眼,好久都没有声息。

    芊芊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双手颤抖着,探到翠羽鼻下,一缕气息尚存,喜极而泣:

    “你别怕,你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翠羽费力地睁开眼,虚弱地笑:

    “小主人,小主人别哭。翠羽不疼,翠羽还要保护小主人,跟小主人回家……王上等着小主人,等着翠羽呢。”

    那太监慌了神,他也不想闹出人命:“戚妃娘娘,快些将人送去太医院吧……”

    -

    太医院

    她来得不巧,太皇太后病情反复,大半个太医院的人都被请去了。剩一个心宽体胖的太医,正在誊写方子。

    上面人吩咐过了,小打小闹的都不用管,只要人不死就成。

    满屋子血腥味,他却眼皮都没抬。

    “伤的不轻,得先止血。”

    他语气冷漠,“但按照娘娘的份例……只怕用不起这般名贵的药材。”

    一阵银饰哗啦声响起。

    “这些,这些,这些够不够?”

    芊芊把银钗、银簪,就连绣鞋上那一对儿银蝶全部都拆下,一股脑地推向那胖太医。

    都是纯银,份量不少。

    芊芊来得匆忙,值钱的东西带得不多,忐忑地望着太医,忽然想到那锦囊。

    若是那锦囊还在,还在就好了。

    自己的手艺是什么水平再清楚不过。

    那一个锦囊,不说用料,单是那南照传承了千年的绣艺,都是无价之宝。

    光那一个锦囊,就足以买下大几车名贵的药材。

    芊芊从未有此刻这般的感受,落到如此局面,跟谢不归有脱不开的关系。

    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痛恨?还是怨愤……当务之急,是救翠羽的命。

    她只屏着呼吸,低声说:

    “我可不可以先赊着。我绣工极好,什么绣法我都会,失传的双面绣我也会。您转手出去能卖不少钱。”

    太医犹豫起来,一咬牙,说:

    “罢了,罢了,瞧你也怪可怜的,方子在这,自己抓吧。”

    那太医拿起药箱匆匆起身,把银饰统统收归怀中,朝她随意拱手,“郑娘子平安脉还没请,微臣便先告辞了。”

    芊芊没理会他,抓起方子。

    上边字迹潦草,好在凭着从前在南照自学的草药知识,也勉强认得几个。

    那几味止血、去腐生肌的草药,恰是最需要的。

    室内昏暗,芊芊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翻找着。

    一排排高大的药柜,每个柜子上都刻有药材的名字。

    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瓷瓶或是纸包,上边贴有字笺,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昏。

    要在这浩如烟海的药材中找齐需要的几种药材,无疑是一件非常考验体力、意志力的事。

    女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面容却专注而沉静,有条不紊。

    直到将药材全都找齐,后背也已湿透,就在她合上柜子的一瞬间??

    一个颜色比其他都深的檀木柜,吸引了她的注意。

    柜子表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纹,配有一把精细的锁具。

    刻着药材名字的地方,明晃晃两个字,如针一般刺进她眼底。

    “却死”

    ……

    在水阁

    白露脆生生地说:“堂前屋后都种上娘子最喜欢的兰花,可好?君子兰,牡丹,都是长寿吉祥的花,尤其是这合欢,象征着夫妻和睦,琴瑟和鸣……陛下对娘子真真儿是上了心的呢!”

    郑兰漪若有所思:“桃花不吉吗。”

    “桃花又称短命花,自然是很不吉利的,当然要早早地除去了才好。”

    闻言,郑兰漪端起一盏茶,看向身畔之人。

    她的手纤细而修长,肤如凝脂,腕间佩戴的玉镯,是空灵碧透的春水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白露看着只觉养眼,心道陛下定然也是喜欢极了的。

    “陛下请用茶。”郑兰漪声音婉婉。

    谢不归视线落在她的玉镯上,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只手腕来。

    每到秋天,那只手便格外的苍白而细,似世间最后一朵莲,纵使纯洁慈悲,也再留不住上一个夏天。

    未戴饰品的腕,伶仃素净到寡淡,连往日最爱的银铃钏,都尽除了去。

    唯有洁白的纱布缠绕。层层叠叠,如冬日未融的雪。鲜血渗出,似那雪里红梅,无尽空白里落一片鲜红。

    他的心脏忽然一抽。

    郑兰漪还在那等着,谢不归身子微动,修长白皙的手从描着金线的袖袍中伸出,那盏茶,终究是被他接了过去。

    她略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带过,白露即刻意会,跪地道:

    “陛下怜惜娘子,不知可愿成全娘子的相思之苦?”

    郑兰漪掩口,咳嗽起来,“陛下面前胡说什么。住口。”

    “娘子!您为何不与陛下明说。您思念世子,时常夜不能寐,半夜哭醒……”

    “是么,”他喝一口茶,淡敛的眸没有情绪。

    郑兰漪:“就快要到那孩子的百日了,不知陛下可否开恩,让妾身见一见孩子?”

    男人沉默着。

    正当郑兰漪以为他会拒绝时,“既是大哥的孩子,朕自当视若己出,便接进宫来陪你吧。”

    他缓缓道:“时候不早,朕还有政务,便不多留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

    “奴婢恭送陛下。”

    谢不归起身离开后,郑兰漪盯着那一盆一盆娇艳的花,手搁在膝盖上,如云袖纱被风吹得扬起,本该光洁白皙的皮肤,竟不知何时,涌现出大片大片的红疹。

    细微的刺痛和瘙痒传来,她猛地拉过衣袖,盖住了那痕迹。

    郑兰漪忍耐着这份不适,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窗台上,郁郁葱葱的君子兰,脑海中突然掠过一幅画面。

    那女子,坐在方才谢不归坐过的位置。一张脸笼在秋光里,苍白,却依旧生动嫣然。

    蓝的裙,黑的发,干净的眸。

    突然,郑兰漪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强烈的厌恶。

    她低声说:

    “白露,去,把所有花都给我扔出去。”

    “所有?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