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如碧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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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听到这句夸奖,燕鸥心虚地脸红了一下,这才小声承认道:“其实我这几天出去了几次,不过都没跑远,就让老赵推着我在公园里转了两圈……”
看季南风沉默,他立刻委屈起来:“我就是在家里待不住嘛……”
季南风本来还想批评他两句,结果被先下手为强,反而被惹笑了:“没觉得不舒服就好,总在家里憋着也不好。”
燕鸥立刻笑起来:“就是!”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终于躲不过最终的话题——
“老婆,明天就要开展了,你紧张吗?”燕鸥问。
“实不相瞒,有一点儿。”季南风无奈道,“毕竟以前都有你陪我……”
话说了一半,他便知道说错了,愣生生停了下来,暗暗后悔。
但好在燕鸥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其实说实话,你这次的几张作品文案和序言我不是特别满意,但留点遗憾也不错,至少对比起来你就能知道我有多好。”
季南风笑起来:“不用对比我也知道你永远是最好的。”
燕鸥被他夸得嘿嘿直乐,转而又非常绝情地扭过头去:“我困咯,睡觉!”
这人和以前一样,无论是多么重要的大事在等着自己,他都能在闭上眼的前一刻放下心理包袱,就像他说的——天塌下来这一觉都得睡得香香的。
季南风跟他道了晚安,看着手机屏保上他们的合照,也就这样安稳地闭上眼——
在经历了足够充分的准备之后,事情本身似乎反而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一早,季南风便从家里出发,出发前,他惯例打了个视频给燕鸥,没想到这家伙却直接挂断,用电话打了回来。
“裸着呢!刚准备洗个澡!”燕鸥轻松的声音让他放下了顾虑,“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季南风弯起眼,拿着电话、提着包走向车库:“还跟我见外啊?”
“……我怕数据泄露!”燕鸥唔哝了一句,“好啦,我去洗了!老婆画展加油啊!”
加油得十分草率,仿佛画展本身不如洗澡重要。季南风倒不介意,只笑道:“好,崽崽洗澡也加油。”
那边挂了电话,季南风看着手机页面许久,才抬起头——总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大概因为燕鸥过于随便的态度,季南风积攒起来厚厚的一层紧张也跟着消散了。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展馆坐着准备,直到看到逐渐簇拥起来的人群、看到渐渐排起长龙的媒体,看见忙里忙外的工作人员,他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站在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舞台上——
拿得出手的画作、足够档次的展馆、差强人意的布局,还有稍稍差些火候的介绍文案……
这场梦没有预想中的那等完美无缺,但也绝对能叫人满意——
28岁,第十场个展,轰动行业内外,国际著名画廊主亲临现场。
开幕式上,季南风在一片刺目的闪光灯中走向主展厅的中央。他看着台下的贵宾与媒体,看着那些在业内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了自己的画作齐聚一堂,恍然感到一阵不真实。
居然就这样来了。季南风的心情平静无比,甚至有一些淡淡的失落。他想,这里真就少了一个必须要在的人,那个能赋予这一切无上价值的人。
他看着主持人把话筒交到自己的手中,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发言稿,还是打起了精神——即便他没有来,也是要回看自己的录像的,这是他们一起灌溉的一场梦,他必须要让它闪烁出最美的光彩。
“各位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媒体朋友们,大家好!”
一片掌声雷动,季南风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发言。他感谢了来宾、介绍了这次画展的主题、阐述了自己的作画理念与思路……
涉及专业性的内容,总是内行人听门道,外行人凑热闹。但他手中是燕鸥为他修改的发言稿,语言风格非常亲民,专业内容深入浅出,连不懂行的朋友们也听得头头是道。
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大家又一阵真情实感的掌声。季南风却笑了笑,把手稿叠好,说:“刚才那些掌声,应当送给我的爱人。我要在这里向各位坦白,刚才反向热烈的发言,都是我的爱人逐字逐句帮我修改、排练的结果。”
底下有人传来一声惊呼,让他说说关于爱人的事,季南风这才有些后知后觉——自己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开始即兴发言了。
这是他不擅长的东西,但关乎于燕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了——
关于燕鸥的才华、关于燕鸥对艺术的见解,关于燕鸥对自己的帮助……他手里没有一字一句,却也当着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个镜头的面娓娓道来。
季南风口中的燕鸥实在太有魅力,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位画展背后的幕后英雄起了兴趣,便也免不了有人发问:“那他今天来了吗?”
“……”季南风知道这个问题跑不了,但他开口的时候,依旧觉得整个心里都是苦的,“……很遗憾的是,爱人最近身体抱恙,正在上海休养。”
台下一阵惋惜声。
“真是可惜啊。”最前排,加斯顿的画廊主从主办方那里听说了燕鸥的事情,遗憾地连连摇头,“真是一对有趣的年轻人,可惜上帝对他们太过残酷……”
季南风站在一片叹惋声中,心碎不已——他真的太想燕鸥能来,这里不只是他自己的画展,也是燕鸥闪闪发光的舞台。
他不需要燕鸥旁观他的荣耀与光彩,倘若燕鸥能站在这里,他本就是一束夺目的光。
他要是能来就好了。
正当他带着这个念头,准备在遗憾声中结束这场开幕式时,大厅的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串焦急的脚步声。
有人下意识回头,季南风站在高处,刚好能看得到。
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季南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展厅的尽头,老赵和徐敏推着一架轮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在帮忙,而轮椅上,是身着西装、戴好假发、眼里带着光亮的燕鸥。
联想到他不久前的所作所为,季南风并不算特别意外,甚至有几分无奈,但真的对上那人目光的一瞬间,他只是觉得心中那打成死结的遗憾,终于解开了。
看得出来,这一行人想要低调入场,但是季南风的目光早已经牵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轮椅停在了观众席的末尾,他的背后,是季南风历时近半年创作出的巨幅画作,也是本次画展的主题——《飞鸟乘风》。
画面上,无数神态各异的飞鸟汇成了一双巨大的翅膀,从燕鸥的脊背生出,够向了广阔的苍穹。
季南风隔着茫茫人海与他相望,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终于笑起来——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