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最后修罗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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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嗯?你脸红什么?”()


这粗犷浓颜的凶星,还有脸红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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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见鬼了吧。


两位女君的眼神扫向他,陡然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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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世圣君:?


戮世圣君瞬间惊恐,狂摇圣狰的肩膀,“喂,周平宜,你他娘的快解释,你他娘这一脸春心荡漾不会是因为我吧?!真没想到你是这副禽兽面孔我呕呕呕??”


“嘭??!!!”


他被五根豹尾犀利击飞。


戮世圣君断了几根骨头,但他安详了,含笑闭眼。


果然还是那个凶星周平宜,那脸红只是假象。


两位女君则是更加细心地发现,平日里最不注重外在装束的家伙,竟然换了一身黑底彩绣扎花珠高领,紧紧包裹那形状陡峭锋利的喉骨,肩头半盖着一张湖青色的山鬼面具,冷峻又妖惑。


不寐圣君问道,“歧途,你是要去今晚的万妖祭吗?”


圣狰不自在地偏头,“是那蛇祖宗,要我给她开路,你们知道的啊,她每一年不都得给那老狐狸祈祝?”


戮世圣君又爬了回来,虚弱扶着马吊桌,“真没想到,那老狐狸居然还有这天,等他回来,咱们就能喝他们的喜酒了吧?老狰,我说你也不要那么老实,这年头越老实的,越容易被人玩得亵裤都不剩呀,那祖宗让你去你就去,多没面子啊??”


一只脚踩在他的头顶,还伴随着脚镯的当啷声。


那一杆凛凛银枪就横在他的颈边。


“……”


戮世圣君立马改口,“那可是我们的妖域太子,我们的郑阴萝小圣君,未来统御君者大宫的龙蛇大冠帝君,服侍她是我们老东西的荣幸,你赶紧去吧,有小圣君在,你的亵裤没妖敢扒的!”


圣狰:“……”


见风使舵,真有你的。


当晚,万妖祭。


他们去的是离妖朝最近的幽梦不归山,从山脚到山巅,笼罩晦暗的黑纱,灯烛煌煌,妖气森森,其中也混杂着掩盖气息的人佛魅精。


盛日么,都想来开开眼界。


就如往常一样,圣狰戴上那张湖青色山鬼面具,率先抱出一大把花棒,那是他破晓时分,在一片沙地刚摘的,朝露还未蒸发,水凌凌的,分外娇慵。歧途圣君还不忘嘴了阴萝一把,“祭祝花都是老子摘的,你只负责插,倒真是省事呢。”


小蛇白他一眼,折了枝粉紫的,塞他嘴里。


圣狰牙根发痒,咬了咬根茎。


好鲜。


水汽充沛。


“你个老东西懂什么,心诚者灵,其余都是外物!”


小蛇又是一顿骂战,但圣狰嘴里叼着花,没吭声。


山阶两旁披挂着暗花黑纱,又悬挂起了一盏盏灯笼,内有火芯,每插一枝花,灯芯不灭,就意味着祈祝成功。有的灯笼挂的高,显然超过了蛇儿的身量,圣狰就单掌握住她那一把小腰,把她高举到头顶。


蛇儿的细腰露出尖儿,


()挂着一把铜铃跟彩缨,清清烈烈响着,鲜鲜艳艳飘着。


他们配合默契,脚程很快,半个时辰就抵达了山巅。


最后的一笼花灯挂在狐狸雕像上。


圣狰单手举高后阴萝也够不着,何况祭祝期间不得动用法灵,他熟练地蹲下,压低两边肩膀,把蛇儿双腿架了起来。


稍稍要命的是,这祖宗今日心血来潮,更换了一条妖族女郎颇爱的拂拂娇,妖族女郎爱魅娇,彩裙轻纱被别出心裁剪成千片,圣狰只是掐开了几片,就掐到了一处熟悉的冷软肌,带鳞的,他整个阔肩都激灵抖了下。


“老家伙,你别动啊,灭到灯芯怎么办!”


阴萝膝盖往旁边一顶,不满撞了他的脸。


倏忽,那宽厚粗糙的掌心覆盖上来,他按住她的膝骨,头颅后仰,很凶,很蛮,蓬勃又很涩情的一张脸,眉形劲峭,鼻高,唇厚,绛紫色,发出的声音浓厚沙哑,又含混着水汽,像是兽种的求偶,事实也是如此,“你都祝了那么多年,万一那老狐狸真回不来了??”


“不,三千日了,他应该的确回不来了。”


圣狰扬起眉锋,展露出前所未有的侵略面孔。


“你还要祝那一支花棒吗?”


圣狰抓起阴萝的小腿,强势合拢,圈咬住自己的脖颈,也紧紧贴着那水淋淋的喉结。


“要不要,跟老子混?”


“跟你混?”


蛇姬挑高了唇角,是那种轻慢又俯视的姿态,“你能给我什么啊?”


“这个??”


圣狰丢开了那一张山鬼面具,朝着山阶滚落,厚掌圈住她的后颈,又往下重重压落。


“老子周平宜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血的,腥的,疯狂的,涌进了软腔里,那一大捧的花棒压扎下来,铜铃,彩缨,山风,笼火,都成了虚影,粗糙的指腹钻进了阴萝后颈的软毛里,粗厚的豹舌也钻进了柔嫩的花地,钩状肉突似倒刺一般,尖锐勾着她的每一处敏感。


阴萝吃痛,蛇瞳发冷,拔起圣狰那同样粗厚黑浓的辫发。


后者却是皮糙肉厚,连眉头都不皱,往后用力昂起自己的脖根,毫不掩饰那沉重生涩的呼喘声,迫切又深入地吸她唇舌,猩红肉突几乎牢牢黏住她。


血沫混了涎水。


粘稠,脏乱,又顺着充血蓬勃的脖颈滑落。


“哗棱??”


粗暴热吻之际,风中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妖铃声。


……容雪诗,竟回来了?


圣狰那钻进拂拂娇的豹尾猛地僵硬,骑在他脖颈上的祖宗早已消失不见。


“踏踏!”


阴萝是在山巅另一侧落石处寻到的。


容雪诗从幽冥间世代返还当世,几乎无法维持人形,也无法维持真身,在那幽暗潮湿的石缝里,蜷缩成了一只娇小赤红的狐狸,它浑身沾满了血迹,漂亮柔顺的毛发也因为乌血卷结成块,脏得灰蒙蒙的,哪里还有顶尖大妖圣君的威风





许是听见了动静,小妖狐略微颤动了耳尖,睁开了惨白的瞳,仓惶又虚弱。


“你……怎么在这?”


糟了。


应该装不认识的。


它有些惊慌挣扎,似乎想起什么,又将自己的染血狐尾扫向石堆,不想让她看出端倪,但身为一域圣君,境界跌落得那么严重,阴萝又怎么会察觉不了?


圣狰赶到的时候,都吸了一口凉气,“容雪诗,你,你九尾??”


阴萝将奄奄一息的小妖狐抱了起来,从万妖朝回了八万春山。


容雪诗浑浑噩噩,昏睡了很久。


梦中他化作一头赤狐,四足在跑,不断地跑,周围雾沉沉的,长满了铁刺,裂缝,毒物,血瘴,他看不到前路,直到鼻尖飞过一粒萤火,它望到了那条绛红之河,对面长着一片雪白无暇的、宛若诗集的花。


那么多,它不贪心,只要一枝就好。


它只想带一枝回家,回它的八万春山。


它的蛇儿还在春山里等它,它怕回去得太慢,她就不等他了。


终于,赤狐血迹斑斑涉了河,风烈得穿胸而过,它扬起粉红肉爪,从那万篇长欢诗集里,小心翼翼捧起一篇最长久。


刹那,它在掌心凋落,枯败成灰。


“??啊!!!”


容雪诗也从巨大的惊惧痛苦中醒来。


“呼哧,呕??”


那股痛意汹涌到胃,让他难受得几欲呕吐。


“又做噩梦了?”


贴靠上来的,是柔软温凉的胸膛,容雪诗肢体痉挛,缓吸一口气,才发现自己泡在浴斛里,腰部下方则是被蛇蟒巨尾紧紧圈住,偶尔露出一两片皙白惹眼的肌肤。容雪诗压着唇,咽下甜腥,勉强没有太过失态,“没事,只是有点难受。”


蛇儿舔了舔他的狐耳,“不要担心,在八万春山里,你可以放心修养。”


容雪诗神色苍白,他拨弄了下侧胸湿发,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浴斛,但他被蛇姬圈住了腿,像前日那样,她锲而不舍缠了上来,“容雪诗,同我双修吗?可以让你快些好起来。”


容雪诗顿了顿,随即温和开口,“乖乖,等我伤好,咱们再玩你喜欢的,好不好?”


又一次拒绝她。


但阴萝这次颇为强硬,把他揽回浴斛里,溅起几束深红水花,“容雪诗,今日你不修也得修!”


她吮着他僵硬的、咬烂的唇舌。


不要,不要亲我,这不是嘉奖,而是对失败者的怜悯与同情,是我没用,没能摘到那一束与我长欢花,没能把它带回来。


向来心高气傲的妖狐有些发抖,不自觉躲开,“停下……”


失败者不该有这种待遇。


她掰开他扭紧的身躯。


妖狐声音变得嘶哑,“够了……够了……”


这种怜惜只会让我变得更悲惨,你难道还不懂吗?


她的手掌从妖狐细窄的


腰后滑落,抚摸起那一根不住冷颤的狐尾。


在幽冥间世代,为了长欢花,那惨烈断了八尾的疼痛又一次席卷容雪诗,敏感得让他都来不及斟酌语句,就暴怒宣泄,“郑阴萝我说够了你没听到吗?你除了发情不会别的吗?你都没有情根你对我装什么深情?!”


她怔怔看他,嘴唇失了血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蛇宝对不起??”


容雪诗将她抱拥在怀里,紧紧地,喘不过气,“我不想这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是世代的不败传说,最后竟会溃败在那情花之上,容雪诗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容雪诗,既然摘不到上世代的情花,那我们,再去求一次本世代的佛吧。”


“……什么?”


“我说??”


蛇儿竖起一根食指,“你,带够银子,我们下山去,再去求一张姻缘签呀。”


窗棂之外,是春日载阳,仓庚轻鸣,暖光漫漫浸透那一簇即将凋零的九畹花,她咬破舌尖,食指沾了滚烫的精血,在妖狐湿漉漉的眼尾,点了两撇,恰好是一枚桃心。


她捧起他的脸,露出两粒璨白的尖牙。


“跟本世代意中人一起去求,会更灵的吧。”


妖狐呆了呆,蓦然落泪,哑声郑重应她。


“……好。”


“哗棱。哗棱。”


檐下占风铎响起的那一刹,容雪诗正偏头细观这一座老佛庙,黄墙果然陈旧,脱落了不少,是已有不少年岁的安定。


是妖君征伐半生之后,开始渴望追逐的安定。


黄灿灿的墙头铺满桂花的光影,还趴着一头软肥的白猫,在午后的日光里懒洋洋伸着腰,他伸手,温柔抓了抓肥猫的下颌,对方对他的侍弄很是满意,发出了慵懒的回应。


容雪诗闻到了白珠金塘里的水莲香气,很淡,带着水土的腥气,却长久缠绵。经过那一碗灰瓷鱼缸时,俏灵的鲤鱼正吐出透明的水泡儿,他指尖随手戳破,手腕金镯也随之滑落,发出脆响声。


鲤鱼愣了愣,仿佛忘记了换气。


容雪诗不禁闷笑了声,又对着水镜面,局促捋了捋自己这一头罕见的、却本真的鲜红长发,在风中似丝绸一般柔软轻盈地拂动。


他恢复得并不快,只能维持半人身,狐耳是明晃晃的。


阴萝给他簪了个夹纱花冠,锦带,香彩雀,释迦,金丝蝴蝶,白茶花,蛇床子,蓬勃的春色,斑斓得赏心悦目,也遮住了非人的狐耳,不至于引起骚动。


经过那一家吃食摊子时,他轻声细语包下了这一天所有的桂花糖芋艿以及糯米藕。


血发公子的惊世美貌震撼着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香客,摊主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好、好的,一定会为您留着的,等多久都没关系。”


“您呀,尽管去求姻缘吧,会保佑的??”


等所有的一切,都已办得妥帖,容雪诗才牵紧阴萝的手指,踏进了那一间


高挂着玉兰的佛殿。


为了修炼出九尾(),他曾经狂妄得无法无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屠杀世代骄子,还?了一座万灯菩萨顶,直到今时今日之前,他都不曾愧疚过。而今,为了他那断在中途的姻缘,他再一次与佛面对着面,竟有些惭愧得不敢直视。


容雪诗折下双膝,陷入那青灰色蒲团里,在缭绕的冷神檀香中。


他合掌,闭眼,轻轻地许。


我佛,原谅我。


我佛,救救我。


我佛,允我与这个不属于我世代的意中人,允我在这个连我也不确定的故事传奇里,允我??


平生不爱相思,却想落雪白首。


容雪诗缓缓睁开眼,波光粼粼,眼尾的桃心都仿佛浮动着情愫,他轻轻看向旁侧。


他怔住。


郑阴萝没有跪,也没有拜,更没有求,见他看过来,蛇瞳摇着某种他看不懂又让他莫名不安的波光,语气也是轻快的,“你许完了啦?那该轮到我??”


只见她快走几步,从供桌抽出了三根香。


“我的道侣呢,是魅惑众生的九尾妖狐,也是他用那双挽着玉箫金?的手,鲜血淋漓剖出我的龙脉骨,给他的小姑娘续命。”


容雪诗脸色骤然惨白。


“疼么?他问我。”


阴萝屈指,线香燃起,猩红缭绕,“剖骨?,那当然是很疼的呀。”


“可我的道侣又说,我的穗穗跳天渊,比你更疼,都是你该受的。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避劫,避开那必死的结局。可什么是我该受的呢?为我好的,疼我的,珍惜我的,总是要用他们的意志,明辨黑白好坏,来决定我的未来,为什么总要这样呢?为什么呢我佛?”


她又叹息着,“我佛,听说你许愿很灵,那我也求求你,让我偿了他的情债,破了这该死的情劫??”


容雪诗似乎觉察到什么,他朝着阴萝急促膝行几步,焦急得溢出哭腔。


“不,不要!蛇宝不要!”


可高香已燃,可她心意已决,她要斩断与他所有的羁绊。


阴萝张唇,吹断了那一截灰白的线灰,冷翠蛇瞳冰得残忍。


“此世,后世,永世,我永不懂相思,永不求姻缘,只求。”


就让诸天权欲祭奠情爱!让我享尽最好的绝世风光!让八荒六合在我膝下俯首称臣!


我佛,我求你,就让我登顶至高,无情无义终老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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