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最后修罗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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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是不是你的尿坑?你就是这样侮辱我的?我不是你最喜欢的蛇宝啦!”


男狐狸精挑着一双漆黑水波的细俏眼儿L,“那怎么还没骚死你?还活蹦乱跳的呢?”


他又道,“下来用膳,都看着呢,像什么话。”


她似小兽一般尖叫着,“不下!不吃!饿死我!我让你心疼死!”


那肉肉粉粉的小脚掌在他颈前合着,紧紧的,像是咬了一圈长命锁儿L,把他锁得不能动弹,容雪诗早就习惯她的任性,单手支着案几,长指挟着细筷,给她夹了一片蜜澄澄的酥黄独,肘臂抬高,很熟练地喂到头顶。


“嗯,心疼死我,你最好不吃,好好饿着。”


“你想得美!”她呶呶不休,顺嘴就叼起这煨酥芋,“你是不是想我饿死了,你再去祸害我的狐狸姐姐们,她们可是我的,你一个也不能染指!我告诉你,容雪诗你完了,我周岁你就敢跟我契订盟宴,你休想摆脱我!”


“渴吗?下来喝蜜汤,别灌我脖子里,脏了这一身新衣。”


()她小肉掌思考一瞬,又勒紧他的脖子,“做什么?为什么要做新衣?你在外面有了别的蛇了是不是?!”


这小祖宗气性极大,但凡寻了一丝蛛丝马迹,就要闹得翻天,容雪诗捏了她的圆翘脚趾头。


“不敢,你不是嫌你的鞭彩旧了么?去外头看看,给你找些回来。”


她这会儿L倒有些舍不得了,发号施令,“那你要走多久?我明天睁眼要见着你!”她甚至道,“要是明天见不着,我不要鞭彩了,你不许出山。”


容雪诗有些诧异,小鬼这么黏他的吗?


他又想了想,这小蛇从吃奶时起,就被他养在身边,除了练功上课,还有在狐狸洞里反省,这十六年几乎是片刻都没离开过他,他把她从脖颈上抱下来,梳着高高的小马尾儿L,脸颊两侧切着一段雾黑齐发儿L,帖着蜜花色的莺羽翅儿L。


当她眼睫掀起,那莺羽翅儿L似要振飞一样,翡翠色的眼波轻盈流灵,眸心里全是他的身影。


“明天不行,要五六日。”


容雪诗转回了眼,给她舀了一碗蜜汤,果然被她恼怒掀翻,“五六日?五六日你都在外头生一窝狐狸仔了!好啊,你走啊,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狐狸姐姐们快活去!”


这小蛇窍都没开,他又管着她的认知,懂什么快活。


容雪诗有些闷笑,揽了揽她,她还不肯,耸肩顶了出去,他就把她小肉掌拖了回来,掐在腰心,“是有要事,你不是快要蜕皮了么?我需要找一些东西,润下蛇鳞,让你平安度过。”


她狐疑道,“真的?你不是在外头乱搞?”


“真的,该乖乖用膳了,嗯?”


他喂她一口蜜汤,她舔了舔唇,眸彩晶晶闪烁,“容雪诗,我蜕皮后,是不是该发情啦?我可以把你永远变成我的吧?”


这话说的,像是小兽圈地盘似的,要在他身上撒一泡狠的。


容雪诗又失笑。


然而他抬眼,她那一张脸不知是何时凑了过来,鼻尖熏起一点热汗,好似要化开了粉釉,落到了人中,她又焦躁舔了进去,双手按着他的腿,强忍着暴虐的脾性没有扒开,“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反悔了?”


他微微后仰,单掌撑着藤垫,胸肺莫名烧灼,“没有,等我回来。”


她顿时喜笑颜开,又坐了回去,指头勾着他的小指,享用起了蜜汤热食。


但小祖宗又怎么会是听话的呢?


大主君前脚刚离开八万春山,小主君下一刻偷溜下山,去了八万春山最近的小螺顶,哪怕她使出妖梦小幽抄,也要两日脚程。


好在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哪怕没下过山,也知道要找个多毛会飞的,于是她刚出去没多久,就盯上了一只落单的小凤凰。一番拳打脚踢后,小凤凰没有她阴险,当场落败,它愿赌服输,哭哭啼啼驮着她飞向了小螺顶。


小螺顶处在人间王朝与妖界的边缘,香火却意外很盛,金桂黄墙,灰黑薄瓦,氤氲着一股清甜恒久的老山檀香,柔


绸如丝(),金塘里还种着一池白雪莲花?[()]?『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以及几尾活俏的鲤鱼,水波溅过她那小金裙。


小凤凰啜着泪珠,朦胧瞧着那坏家伙,在那高挂着一串白脆玉兰的殿前,装模作样捐了香油钱。


她还大言不惭要求姻缘签。


烟火缭缭,众生都在殿前求爱,或是愁绪万千,或是害羞期待,只有她是最小的,最快活的。从侧脸看,脸腮软白汪汪的,翘着一颗唇珠,长得乖乖水水,心肠却是坏得很,还欺负它做脚蹬!


小凤凰正生着闷气,那坏家伙高高兴兴走出殿来,她嫌弃它的泪泡儿L,“怎么这么能哭?你是鸟不是泪包呀!算啦,我请你吃东西喔。”


说是请吃,实际上就是把她那一碗糖芋艿跟糯米藕拨给它几块!


坏蛇妖!


这人间它再也不来了呜呜!


笃笃笃。


阴萝又骑着这一头瘦弱伶俜的小凤凰回到她的八万春山,等它放下自己,拍拍屁股就走。


小凤凰憋了一股气儿L,“你就这样走了?”


它才初初化形,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头都没阴萝高,浑身白生生的,眉心一点红珠。


“喔?你要答谢是不是?我家里狐教过的。”


她就揪起它的一块嫩生生的脸肉,甜津津亲了一口,“哪,答谢。”


……?


小凤凰怔怔看着她甩开金环雕花的小马尾,踢踢踏踏跑进了那密山里,唇角不自觉咧开,露出小兔牙,“……笨蛇妖!这样乱亲是要被鸟吃掉的!”


而这一幕被圣君们看得清清楚楚。


戮世圣君吹了一记口哨,“真是知好色而慕少艾,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差得远了。”


歧途圣君心惊胆跳,“……你就少说两句吧。”


旁边这位都要气得发颠了。


为了他家那位小祖宗能顺利蜕皮,他们四位圣君被这狐狸从万妖朝里硬生生揪出来,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要谋划什么颠覆苍生的祸事,惹得那君者大宫紧张不已!


歧途圣君只得把目光转向他们的女君,让她们快快救场。


不寐圣君挽着发,清冷又美丽,“永劫,节哀。”


噬心圣君迟疑片刻,“……习惯就好?”


歧途圣君:“……”


您俩还不如不救呢!


“噔噔噔??”


阴萝闻到那一股香得刺鼻的狐狸味儿L,跑进了那一条爬满葡萄藤儿L的寂静长廊,扑到那人的裙袍边,黏黏糊糊叫着,“容雪诗??”


但她的膝骨被一柄红伞骨冰冷抵住,阻止她再进半步。


妖域圣君翘着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别,叫得这么浪,我个老家伙,不适合。”


“什么呀?”


她又蹬着小腿跳过来,正要抱他,被那红伞挡在胸膛,濡湿了颈前的白肌,“私自下山,你知道规矩的,先在这跪着。”


她的神情逐渐变得不可置信,正要发怒,又听他说,


()“当然,你也可以不受这八万春山的规矩,你尽管下山去。”


她眉间戾气勃发,但还是一声不吭地站着,没跪,也没走。


容雪诗心想,出息了,被他养了一回,竟有了耐性。


但他还是挟伞离开。


第二十四夜,长廊外下起暴雨,藤儿L软滑弹跳,占风铎吹得哗棱作响,那一道娇窈的影子被摇得模糊,溢满水汽。


容雪诗撑伞经过时,顿了顿,余光早就将她的模样收入,唇儿L是乌暗的,似乎被她咬烂了几次,痂口还带着粉腥。


他手掌紧了紧,将伞递过去,声音平静。


“拿着,去远一点的地方淋死,别碍了本尊的眼。”


给你个台阶,自己乖乖找个地方休息去,那么犟种做什么,真是没把平日里学的厚脸皮用进去!


她却不看他,握拳的掌心忽然张开,猛地往嘴里吞咽。


他飞快擒住她的手腕,剥出了那一团被血水泡得模糊的,难掩惊怒,“……你干什么?谁让你乱吃??”


那赫然是一张牵了名姓的姻缘笺。


船上有月,春花到家,是大吉利,也是上上签。


他哑然。


“你……下山,是为了这张破纸?”


这仿佛刺激到了她,冷翠蛇瞳湿淋淋的,像是碎了千万遍,“是!是破纸!是我该死!怎么求了它!一点用都没有!佛该死!它也该死!”


她夺了回来,又要塞回喉腔,毁尸灭迹,但却被紧紧箍住腕骨。


容雪诗本想问她,她跟那只小雏凤什么关系,怎么那么亲密,还贴脸亲香,她是不是挑个顺眼的都可以?但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问罪的怒气,他抽走了那一张上上签,贴在了自己的额心,遮住了眼与鼻骨,只余一张可吻的唇。


红伞撑得极开,将她拢到怀里。


远处寒山白珠乱跳,热唇贴了冷。


他要融化她。


她却不肯乖顺听从,转头拧开颈骨,容雪诗一次次把她的脸捞回来,轻细啄着,吮着,慢慢吸弄,但她还是不愿意张开。


容雪诗就边吻,边问她,“去的是哪一座佛寺?该不会,随便弄张纸,来骗我?”


她果然上当,怒声,“怀疑我是不是?是小螺顶,你可以去问??”


他似盘旋已久的鹰隼,在这一刻骤然冲撞进去,再也不肯离开巢穴。扶着她的后颈的手悄然滑落,从腰及臀,将她牢牢占住,容雪诗舒适喟叹一声,眉眼也随之舒展,随即就是细碎软和地问,“是么?是什么样的佛寺?你迷路了吗?有没有饿着?”


她竟是那么好哄,被他吻了一吻,怨气消散。


“是一间老佛庙,很久啦,那黄墙都掉了皮,长满了金桂跟玉兰,有天井,还有鱼,种了好几大碗莲花,白晃晃的,他们那里有摆摊的,糖芋艿撒了桂花碎粒,很粉,很香,糯米藕也脆,就是很贵,你给我的银子全花光了!”


她怒火漫溢,“我没有吃到第二碗!”


从前的妖君红伞嗜血,只爱惊天动地,让众生惊颤,哪有耐心听这些琐碎小事。


容雪诗嗯了一声,“你们这些少女,有银子就会变坏,还会去寻欢作乐,我下次多给你一点,但不许给别的男人花。”


“……唔啊?”


她被他的唇圈咬着,只能发出一些甜蜜的、令他愉悦的水声。


“下次,咱们去吃第二碗,第三碗,桂花糖芋艿跟糯米藕,最后一块都给你。”


容雪诗开始相信。


他渐渐相信。


当他的万年未来朝他漫山遍野,海啸山崩地呼啸而来,就像是一场宿命般的连胜。


他厌恶,怀疑,抗拒,数千次不愿回头。


可八万春山,尽是情偈春山,他逃无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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