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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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裴霁曦继续说着:“学清所拟变法,虽对学子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也给了寒门更多的机会。虽对官员考绩更加严苛,但也是公平论之。可我之所以愿共担这变法之责,实乃有更多的期望。”
初学清轻语问:“侯爷所期为何?”
裴霁曦坚定道:“愿这世道,不以男女、贫富、地位论人,人之所选,乃心之所向,非世俗约束;万象所偏,乃人之所予,非外物而定。”
初学清心中震撼,仿似有一湍激流在胸中不断拍打。她所一直追求的道,就这么被裴霁曦一语道破。
想她跨越了多少光年来到这里,却一次次被这世道所累,为奴者,生来卑贱;为女子,所在方寸;为寒门,官路狭窄。所有这一切的不公,她都在这世道经历过。
她一直所期待的,不就是公平二字么,人能够随心选择,不因是女子只能困在后院,不因是奴隶就轻贱自己。这世间的资源,能够为所有人共享,对一个人的衡量,不因外物判断,只因为他自身的努力和付出。
她曾以为,裴霁曦不会理解这些,他永远会带着这个时代的烙印,即使偶尔超越常人,也不会做到极致。
因此她逃了,不是逃离他的身边,只是奔向自己心中的道。可未料,她换了个身份,竟然能得到裴霁曦的理解与认同。
可这道之所向,前路昏暗,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同行。
她垂眸掩饰内心的不安,无奈道:“下官,可能会有负侯爷所托。”
裴霁曦轻轻摇头:“学清不必过谦。未见初侍郎之时,我已从变法之中窥见你的为人,进京后又闻你对夫人的爱重与对小厮的体恤,便知这个道,必须由你走出来。”
初学清默默紧攥手掌:“可是侯爷,下官不仅仅是苏大人的学生,更是……”她心中一狠,继续道,“更是景王的幕僚。苏大人对此并无所知,望侯爷莫要误解了苏大人。”
在暗卫问她裴霁曦的行踪时,她心思紊乱没有深思,可细想就知,裴霁曦的入京,不仅是建祯帝的算计,苏大人的托付,更是景王所愿。
建祯帝希望有人来背变法的锅,顺便挫挫定远侯的锐气;苏远达希望有人来保护他们,让这变法有个强有力的后盾;而景王,希望裴霁曦和变法捆绑起来,等同于与初学清捆绑起来,这样裴霁曦就默认在争储中为他站位。
所有人,都把裴霁曦当作定远侯,当作一个可以挡刀的盾牌,没有君臣之义,没有舅甥之情,只有一个身份而已。
她以为的一腔正义,只不过是别人的苦心经营。
初学清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幕僚,为了让裴霁曦退出,她不得不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
裴霁曦沉默须臾,问道:“为何要卷入储位之争?”
初学清垂头,低语道:“行路艰难,需有助力。”她无法告诉裴霁曦她因身份带来的不便,还有寒门在朝堂之中的艰难,即使她有这个本事做到更好,但若没有景王的暗中助力,她也不可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空气中的松木香萦绕鼻间,夏夜的蝉鸣让这良久的沉默不那么寂寥,初学清的汗水浸透了裹胸,她轻轻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会破坏裴霁曦的思绪,她仿若等待审判的犯人,忐忑地期待着结果。
夏夜微风拂过,吹散桌上的石屑,莹白的石头初见雏形,隐隐约约,是六角的形状。裴霁曦拿起石头摩挲,边角还有些尖锐,可他手指上有常年练武的厚茧,并不觉得疼,反而不断摩挲这石头,让他的心越来越静。
良久,裴霁曦轻轻长叹一口气:“初侍郎所行之道,本侯愿倾囊助之;但上位者所争,非我所愿,但若不妨大道,我亦可视而不见。”
初学清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她期待的结果,她既想要裴霁曦远离这纷争,但内心某个昏暗的角落又仿似因别人的理解而得到了些许宽慰。
她也深知自己无法劝动裴霁曦,便冲他郑重一拜:“愿不负侯爷所望。”
其实裴霁曦也知道,既然初学清已经站队,而他要想支持这变法,又怎么可能真正置身事外。不过他现在本身也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人或物,心愿唯有这世道能够如他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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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初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