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私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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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着气,不肯正眼看他,易容丹开始起效,景迟只觉脸上骨骼肌肉无处不痛,头也晕晕沉沉。这感觉景迟已经历数次,但这一次果然如同徐晏所说,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

    景迟下意识闷哼一声,修长手指死死扣住床沿。

    “本宫弄疼你了吗?”盛霓慌忙停手,歉疚地看向他。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出他好像十分痛苦。

    “你……还好吗?”盛霓有些担心,扶住了他的手臂,却发现他整个身子都疼得发颤。

    盛霓不由变了脸色,“本宫叫人去传太医吧,身子要紧!”

    “不可!”景迟按住她的小手。

    “那怎么办?”

    景迟想要宽慰她两句,可是一浪一浪地疼痛将他淹没,令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景迟开始陷入各种病痛的折磨了呢?

    是从被父皇冤枉的那一日起啊。

    他的父皇眼睁睁看着他几乎被毒死,却不许太医诊治。就是从那时起,太子虽活着,那个强健的景迟却已死了。

    一颗小小的易容丹,就能将他折磨得冷汗淋漓。

    香软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刻,他的头被抱住,柔软的衣袖拂在他的脸上,香风如雾。

    盛霓手足无措地抱住了他,就像小时候生病难受时姐姐抱她那样,将景迟抱在了怀里。

    明明她的身子瘦瘦小小的,站起来也只才到他的肩膀而已,却像主人抱住宠物那般,将他的头囫囵个儿抱住,还抱得那么紧。

    景迟这一生,就没遇见谁胆敢碰他的头,今日竟被这小丫头抱住了。

    她单薄的怀抱仿佛有神力,将原本难忍的疼痛丝丝缕缕抽离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景迟不再发抖,渐渐平静了下来。

    盛霓松开了他,“你好了吗?”

    清辉里,她的眼睛忽闪忽闪,毫无杂念。

    “是,末将无碍了。”景迟的声音低沉如走弦,瞧着已恢复了正常,仿佛方才的痛苦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也就过去了。

    盛霓低着头将干净的纱布叠成方形,覆在敷过药的伤口上,然后用长长的纱布条缠在他的腰上,打个小结固定好。

    景迟压下心头莫名的波澜,也没再提方才突如其来的亲密,岔开话题道:“连鞋袜都不会的小公主,居然会包扎伤口?”

    “……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盛霓还以为方才是太子哥哥在同自己说话。

    在东宫,太子哥哥为她穿过鞋袜。

    景迟自知失言,强笑道:“末将失言,从前听婢女们提起过,殿下养尊处优,起身要五六人服侍。末将从前没见过这样的富贵,听得新奇,便记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盛霓丝毫不以为羞,天生有人服侍早已习以为常,“包扎是姐姐教本宫的。”

    盛霓将用完的东西一一收好,拿去放回原处,不留一点痕迹。

    景迟系好衣带,“没想到殿下小小年纪,又不缺人伺候,做事还能如此缜密。”

    盛霓笑笑,“小时候,有一次姐姐失手打碎了太后最爱的花瓶,手被碎片划伤,孙嬷嬷好心将碎片清理了,没将姐姐供出来。可是我们不敢请太医声张,本宫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包扎。”

    景迟也跟着弯了弯唇,他本不是个爱笑之人。

    “看来公主与末将同病相怜。”

    十岁那年,他午睡醒得早了些,本来还想假寐一会儿,却听到有人蹑手蹑脚走进内殿。他认得那脚步声,是他儿时的乳母,如今还在东宫做差事糊口。

    他本是孩童心起,想装睡吓乳母一跳,结果,乳母却是来杀他的。

    他警觉,动作快,这才没叫匕首插进自己的身体,只划伤了手臂。

    侍卫冲进来将刺客就地诛杀,小小的他坐在床上半晌回不过神。那时的景迟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小时候带他比养母还好的人怎么会下手杀他。

    而他那位所谓的父亲听闻此事后,龙颜震怒,怒的却是太子如此不警醒,毒蛇在身边盘桓数年竟一无所知。

    景迟鬼使神差的,没有将自己受伤之事告诉父皇,甚至没有告诉东宫任何一个下人。十岁的他在经历了乳母的刺杀之后,实在不知道身边还有谁可信,于是宁愿自己生疏地将刀口裹起来,一个人睁眼到天明。

    后来不知怎么的,外界流传的版本变成了,年仅十岁的太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一个乳母。

    直到多年后景迟无意中回想起这件事时,才想明白,这传闻,大概是从父皇那里传出来的。

    或许对于他那位父亲而言,比起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声,自己的儿子被乳母算计多年要更丢人一些,所以宁愿将真相涂抹得面目全非。

    诸如此类,还有譬如在床上弄死了一个侍婢云云,哪怕事实上景迟从未留过侍婢在侧。

    “如果有一日,”景迟忽然道,“有人告诉殿下,末将是旁人安插在殿下身边的奸细,殿下会相信末将吗?”

    黑夜里,他的眼睛仿佛闪着星芒,漆黑却明亮,让人一下子便能看进去,坠落其中。

    盛霓怔住,心跳莫名加紧了一拍。

    他这是……在向她坦白吗?

    景迟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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