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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不韪,大肆刊印,将宸王之事大白于世间。

    若是第一种,我受些皮肉之苦事小,你得一不肖子孙事大。若是第二种,你高玄正的后人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若是第三种,你在天有灵便多多保佑他们罢。……”

    后面便是些旁的事了,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有追忆往昔的,有治学论道的,甚至有说庭前种的葵菜长势的……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高炎定从初时的气闷烦躁,中途变为震惊不可名状,到最后惆怅萧索,心绪可谓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他抄起茶壶灌下大半凉茶才勉强平复了心情。怎么会这样!

    像是自小就坚定的某一信仰在弹指间倾塌,脑海中除了废墟就是空茫。

    他抹了把脸,又将那封信仔仔细细,逐字逐句地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原来石衡在《夙夜斋随笔》中所提到的关于宸王的逸事,尤其是当年“六王之乱”的内情始末,大多是来源于祖父高玄正的口述。

    祖父为何会对此这般了如指掌,难道他与宸王有旁的鲜为人知的交集么?

    直到东方既白,一宿没合眼的高炎定去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刀,他汗津津的脸庞迎着高升的朝阳,眼中被深思和困惑所填满。

    因着手稿的事,高炎定私下里去翻找了祖父的遗物,连同谭妃近来整理出来的老物件,都一一看了一遍,可惜收获寥寥。

    祖父留下的,大多是文章策论诗稿,里头都不曾提到过宸王。

    失望之余,他只好强打起精神,找人挑了六日后的黄道吉时,准备在那一天与刘怀去祖父墓前祭奠。

    只是那心底的困惑如同一根刺,时不时地提醒他要追根溯源,一求真相。

    高炎定舍不得《夙夜斋随笔》的手稿就此被销毁,也为着石衡那封信中所说的“三个结果”,毕竟他作为高玄正的子孙,无论如何都不愿被人看轻,从而坠了祖父的声名。

    于是,他俯首案牍,将手稿和书信各抄录了一份,只等将来查明一切后再做打算。

    六日后,高炎定和刘怀带着石衡的手稿、书信并一干祭礼,去往城外祭奠高玄正。

    纸钱的余灰伴着道士诵经的声音在初秋晴好的瓦蓝天穹中飞扬。

    刘怀虔诚地在高玄正墓碑前行了一礼,将一张张手稿投进火盆中。纸张和上头的墨色被火焰燎起,发出灼热明亮的光后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刘怀眼眶里噙着泪光,似乎是在为老师和自己付诸心血的手稿焚毁而心痛遗憾,又像是为着老师遗愿的达成喜极而泣。

    等祭奠仪式结束,高炎定让人先将刘怀送回去,自己却站在祖父墓前静立了许久。

    清风吹过山岚,周遭簌簌起声,他听着天风云鹤,松柏之音,不知不觉平静了下来。

    第二日,刘怀便提出要离开云州回家乡继续为石衡看守坟茔。高炎定见他孤身一人,无妻无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想留他在安宛生活。

    可对方去意已决,高炎定也只能派人与他一同上路,妥善护持他平安返乡。

    送走刘怀不久,又一人提出要离开王府——此人就是薛苍术。

    薛苍术不顾珠云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以及梅姑的挽留,一边打包行李一边冷漠地道:“当初我就是被高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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