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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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方便直说。相视一笑,便已了然。

    这次轮到李骧问了:“这首曲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噢,我以前拉小提琴,回课时敷衍老师就喜欢拉这个谱子,练得熟了,一握弦就有了肌肉记忆,算是印象深刻吧。”

    还有一点……

    但宁瑰露也不能肯定。

    曾经有一场毕业文艺汇演,有一个人被临时拉去救场,穿着晴空蓝的校服,沉静地坐在钢琴旁,第一个键落音,嘈杂的现场蓦地一片寂静。

    他无疑是极有天分的,就连外行也能听出那样音准、流畅和节奏的浑然自适。

    而在那之前,在场竟鲜有人知道他会弹钢琴。

    她有回练一支谱子,怎么都拉不好几个滑音,一怒之下甩手将一本谱子全扔了,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

    他蹲在地上给她一一拾起,捡到她练着的那张谱,看了一会儿。

    撒过气,她把小提琴当靠枕,支着脑袋,问他:“你会看谱吗?”

    他笑笑,说:“不太会。”

    散乱的纸页被收拾得规整,压着一只小杯盏放在她手边茶几上。他说:“你很优秀了,怎么还对自己这样苛刻。”

    “装逼嘛,当然要拿出点真材实料来装,不然多贻笑大方。”她说。

    对她的粗痞,他很有点无奈,但他仍是那样安静而沉默的。

    他不会评价她的水平,自以为是地指指点点,只会轻轻握起她那反反复复蜕皮,长满了横茧的手,用剪刀剪开一张膏药,撕开背胶,平整地贴在她因反复拉弦而肿胀酸痛的腕横韧带上。

    那草坪宽阔,空荡无人。

    她仰靠着横椅,挂着脑袋望天。

    天晴无风也无云。

    琴包随意扔在地上,她指尖拨动着琴弦,而他,和她相隔一个空位,肩膀低垂内扣,将一张白纸放在膝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了她的轮廓。

    一辆本要驶过的黑车停在了草坡下,车窗落下,露出大伯母那张彼时还很年轻的脸,她笑着叫她:“宁宁。”

    宁瑰露一惊,悚然坐直了身。

    江文娴看看她,又看看那少年,指尖轻点太阳穴,眼底笑意斐然:“你们在这做什么呢?”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种仿佛被抓包的场面。少年先落笔,从容起身道:“阿姨好,我们在等朋友,待会儿一块去自习室自习。”

    江文娴弯眼轻笑:“爱学习是好的,但也不能只会学习。今天天气这么好,一起去打打球,喝喝咖啡吧。”

    宁瑰露险些以为她看出什么了,听她这样开明的话,心才囫囵填回了肚子里。

    她又朝宁瑰露招了招手。

    宁瑰露放下琴走过去,趴着车窗问:“大伯母,怎么啦?”

    江文娴拿出钱包,从包里抽出了一张卡递给宁瑰露,轻声说:“不要光让男孩子付钱。”

    她扬着眉梢笑笑,在宁瑰露目瞪口呆的神情里叮嘱:“好好玩去吧。”

    迄今为止。

    她也没问过大伯母当年是不是早看出什么了。

    她觉得她大抵是知道的。

    那场毕业典礼,江文娴是受邀领导,而她是借摄影之名,偷偷跑去观礼的逃课生。

    少年一首钢琴曲震惊四座,会馆里一时震撼得鸦雀无声。

    看见他那样闪耀,她那样开心,甚至什么都顾不上了,站在舞台下方,第一个将手举过头顶,高声鼓掌。沉寂被打破,紧接着,掌声如海浪般一阵接一阵汹涌起来。

    原本应该从后台下场的演奏者鞠了一躬,当着众人面,从舞台上跃了下来。

    那样沉稳的少年,做出了那样孩子气的举动,引起一片惊呼。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仓促问她:“你怎么来了?”

    “别装了!你爸爸在附小,他根本没来你这里!”她扬起脸,那样执拗且心疼地看着他。

    那天也是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小学毕业典礼。他还轻描淡写和她说,他父亲会来。可是他爸爸根本没来。

    他弟弟发的照片里,是一家三口。

    而他呢?

    他呢?

    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念着感谢父母的稿子,却看不见台下有一个亲人在……

    想到这,她再没办法安之若素。

    她说:“你爸爸不来,我来。”

    他抬手,扣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疼!你干吗弹我!”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她反应过来,发觉刚刚自己说的话带点歧义,捂着额头傻笑:“嘿嘿,我不是那意思。”

    会场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中生们集体起哄。他不在乎那些声音,公然拉着她手腕要走。

    宁瑰露跟着一转身,余光却扫见了人群簇拥中的江文娴。

    她在看着她。

    像被当头浇了一壶开水,她“唰”地抽回手臂,几乎是从他身侧弹开。

    他错愕地站在原地。

    她咬咬牙,当机立断跑了过去,脸上挂着孩子气的笑容:“大伯母,您怎么也来了?”

    江文娴好笑道:“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我是摄影志愿者。”她举了举挂在胸前的相机。

    江文娴在教育界干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宁宁,你也要中考了,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小庄那么优秀,免试保送了,你可不能连十四中都进不了。”

    宁瑰露感觉她话里有话,像是敲打,但又不敢深想。

    那时候还小,一点儿事都感觉像天塌了,后背起了一身冷汗,脸上维持着生涩的不动声色,伶俐道:“您不能对我这么没信心啊!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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