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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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嘴巴张一张又闭上。乐悦笙喝一口茶,“有话说,别憋死了你。”

    “少掌教,”乐秋风抿一抿唇,“您看咱们坐这也有小半个时辰了——”

    “嗯。”

    乐秋风坐得不耐烦,灵机一动道,“外面的大毒日头,中了暑不是玩儿的——”

    “嗯。”

    “不如我这就去把他……处置,不,安置了?”

    “不急。”乐悦笙慢悠悠地倒一盏茶,“且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话音方落,外头人声渐高,乐秋风趴在窗子上往外看。是一个女人带着两名侍从,分明已经走过去了,又退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醉死的男人,“这个不错呀。”

    女人衣着华丽,带着的两个从人也穿得富贵非常,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今夜到我那去。”女人从袖中摸出一只银锭子,扑地一声掷在男人搭在地上的指尖上,“走吧。”

    侍从在后尖叫,“流伎哪里用得了这许多银子,一串大钱就足足够用了。”说着便夺银子,刚拿在手里,腕上多了一只手,五指牢牢扣在腕间。侍从大叫,“你别碰我——”一边叫一边拼死命挣开。

    男人指间落空,眼皮慢慢掀开,“还给我。”

    侍从已经避到了一丈开外,拿绢子使力擦拭被男人碰触过的地方,边擦边叫,“好脏的东西——”

    “还给我。”

    女人扑哧一笑,俯身凑到男人面前,“想要银子吗?跟我走呀,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男人眼珠转动,鲜红的一双唇在凌乱的发丝下轻轻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我要酒。”

    “那还不简单?”女人哈哈大笑,向后招一招手。侍从果然往铺子里买了一大坛提过去。女人提着坛子口,“上我那里去,这个就是你的。”

    男人一言不发,抬手便夺。女人手臂一抬便轻松让过。男人撑起身体,伸手又夺,又被女人使一个手法绕到一边。乐秋风“咦”一声,“这女人竟然是个练家子。”

    乐悦笙若有所思,“只有女的吗?”

    乐秋风回头,“少掌教何意?”

    乐悦笙不出声。外头两个人仍在僵持。男人折腾一回拿不到酒,厌恶地皱一皱眉,“滚。”便闭上眼。

    女人笑意不改,腆着脸凑到男人耳边小声说话。乐悦笙二人离得远,听不清言语,模糊感觉女人语意温柔,应该是在哄着。

    乐秋风看得津津有味,“明明一个急色鬼,倒有耐烦心哄着一个男人,不容易——”一语未毕,抬头便见十来个皂衣衙差急匆匆冲进酒楼,先前那坊姐跟在后头。乐秋风一滞,“干什么?”

    领头衙差拿出一块腰牌晃一晃,“礼城府差公干,有话问二位。”

    乐悦笙收回目光,“问什么?”

    “喜岁坊伎人飞云昨夜被杀,你可知内情?”

    乐悦笙皱眉,“他被杀关我什么事?”

    “飞云昨夜的恩客不是你吗?”

    乐悦笙目光移向窗外,女人一手握着男人下颔,一手提着酒坛,应该在喂他喝酒。男人上半边身体被女人遮挡,从乐悦笙的角度看不清楚,只能看见男人自腰腹往下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已经醉死还是在贪恋饮酒。乐悦笙瞟一眼便不再看,“不是。”

    衙差看一眼坊姐,坊姐硬着头皮道,“不是飞云还能是谁呀,这种事不好撒谎的呀。”

    乐悦笙道,“我说了不是飞云。”

    “你当然要说不是了——”官差往腰间一摸,呛地一声扯出一把弯刀,“人命官司找你,随我走一趟衙门吧。”

    乐秋风一蹦三尺高,“你知道我们是谁?”

    “我管你是谁?”官差向后一挥手,衙差各自抽刀,如狼似虎便往前扑。乐悦笙放下茶杯,“你去,教训一下,不要伤人。”

    乐秋风一整天受气,此时终于寻到个出气口,提剑一跃而起。兵刃相交声此起彼伏,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一群衙差每人都挨了一剑柄,缩在一丈开外不敢动弹。

    然而乐秋风的佩剑根本没出鞘。

    乐悦笙道,“回去同你们上官说,本小姐不认识什么飞云飞雨,昨夜伺候我的人就在外头,今夜仍然是他伺候我,你们上官若是不信,叫她来临淮楼说话。”便往外走。

    乐秋风跟在后头,路过衙差时举一举剑柄,一群人唬得脸色发白,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河柳下已经空无一人。乐悦笙走到树下,四顾一回,俯身拈起泥地上一点白色的粉末,拈在鼻端,“春风醉。”

    “这下三流的药禁了多少年了?”乐秋风肃然道,“少掌教在此便是宗门在此,宗门之前,这种事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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