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潮惊梦铳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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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两个未提前买好票的人各花了高价弄来了船票,素未相识,却也因这巧妙极了的缘分,只得挤住在一间内。
贺聿钦拾起床上那件军装,背对着她穿上,系着扣子:“她知晓如何做,此时当会安分待在房间里,不出门也最好。”
兰昀蓁点了点头,见康修铭为她倒了一杯西洋酒,递给她:“坐吧,看你脸也失了血色,喝点酒暖暖身子。”
她站在沙发边踌躇了会儿,想来在这场闹剧平息下来前自己再难回舱,便道谢接过酒杯,在沙发一隅坐下,听他接着问:“这个点,怎么没在房间里休息,跑楼上去了?”
“听闻今夜有酒会,我便去楼上看了看,没想到碰见这种事。”兰昀蓁早已备好应付的话术,要欲再逼真些,便略惨白着脸庞,勉强一笑。
康修铭深以为然:“这枪声是来得突然,闹得人心惶惶的。”
贺聿钦整理好了外衣,在唯一的单座沙发上坐下。
兰昀蓁低头抿一口洋酒,余光却是瞥见了??沙发位置很多,他挑了个离她最远的坐下。
她想了半刻,收回视线,双手静静地拢着杯子,端正放在两膝上。玻璃杯上有刻花,她的拇指仔细摩挲出轮廓。
“云小姐,你受伤了?”康修铭正坐下时,无意瞅见她裙子上的血迹。
闻言,她抚摸着玻璃花纹的手指忽地顿下来,身子略僵地低头看,是膝盖那处的布料沾了血。
拇指盖大小,周围还沾染着几许绿豆大小的血点。
恍惚间,好似又闻见窗外拥进来的海水的腥味。
她微张着口,眉头细细拧起,一抬眸,却发现贺聿钦此刻正注视着她,和她裙上的血迹。
“跑下楼时曾被人撞倒,许是那时候磕伤的。”兰昀蓁窘迫道,“请问这里可有碘伏和棉签?”
这并不难解释,她今夜脚上穿着卡其色的镂空皮鞋,鞋面上被别人踩上了脚印,只消一眼便能看出。
不必细想,便可推测出今夜众人逃跑时的混乱拥挤。
贺聿钦起身,跨了两步,从床头柜下方拿出了药箱给她:“浴室方便清理。”
“多谢。”
她不敢耽搁,只怕在这二人的目光中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进浴室后便锁上门,将药箱搁置在盥洗台上,反复确认过裙面布料上的血迹不至于引起怀疑,才真正得以安心稍许。
那张进门之前,那张匆忙塞进蕾丝手套里的票据仍静静地躺在其中,兰昀蓁将那灰黄票据拿出,思索着该换个保险的地方藏放好,一时间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处所。
若回到的是自己的房间,很轻易便能将周缨馨搪塞过去。但现在,碰见的是这两位,都不好糊弄,要想全身而退,便不可有一点漏洞。
兰昀蓁静下来思忖片刻,拆开药箱里的碘伏与棉签,作真地于擦伤处用过后,又将垃圾丢入篓子里,重新带上手套时,却忽而感觉少了何物。
她轻轻皱眉,视线最终落在右手腕的那圈红痕上??
常带的那串的佛珠不见了。
兰昀蓁只觉后脊微微发凉,仔细回想起,复盘着行径路线,唯一的可能……是被那人扯掉了。
如此一来,东西只能落在教堂。
“云小姐,你在里面没事吧?”盥洗室外,康修铭关切的声音传来。
兰昀蓁回过神,心中瞬如有重石碾过,语气却仍平静:“没事,我很快出来。”
得想办法拿回来,她看向镜中的那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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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去时,外面沙发上的二人已然再次饮酒闲谈起来。
单座沙发与长沙发间之间以一梅花矮方几作为隔断,其上置一盏郁金香花朵琉璃灯,胡桃木为底,灯罩上刻了繁复细致的花纹。
当亮着柔黄色灯光时,那光影会投落在坐单座沙发那人的右脸上,这样一来,他侧脸的轮廓更为赏心悦目。即便如此,兰昀蓁心中也再无闲情雅致去欣赏一二。
她走出来,步履声很轻,他却也听见细碎声响,与康修铭谈笑时如若春风的淡笑仍在,他偏头望向她。
“今日多有麻烦。”她说着,坐回到沙发。
并非先前的位置,而是离他很近的一处。
她察觉到贺聿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隐隐约约的,但她避开去看他。
康修铭的关注似是并未在这上面,只不过笑得爽朗,微微摆手道:“都是同胞,能帮衬的都会帮衬。况且,你与我们着实有缘。”
说着最后一句话时,康修铭的目光是笑睨着贺聿钦的。
与其说与“他们”有缘,倒不如说是,与他“有缘”。
前一日晚,船上举办舞会。
她与周缨馨和几位德国姑娘一同闲玩,游戏输了,她便被几人怂恿着出来请在场的任意一位英俊男士共舞一曲。
“当时我还同其他几位打赌,猜他不会答应。嘶,我是思来想去都不知你当时同他说了些什么,他这人竟应下来了。”康修铭摸着下巴,笑睨着单座沙发上悠闲坐着的贺聿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