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定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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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人的上半身翻过来一点点。尸体就像麻花一般被扭了起来,阿弥站一旁像是关切地问:“需要帮忙吗?”
季姝沉默地摇了摇头。
直到看见那脖上的一道黑色刺青,她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
她反反复复地无声地说着。
这不长不短的时间中,她隐隐约约认为,自己成了刽子手。
可这是天灾。
她望着,两手空空却满是血渍的掌心,思绪仿佛被抽离,冷静又冷漠地俯瞰着这一切。
这也是人祸。
她很清楚。
阿弥又问:“我们还要做什么吗?看来那小孩没有骗我们呢。”
“我们还要做什么?”季姝抬起头轻轻重复着,平静道,“他早就给我们规划好了路子。”
俩人循着原路,等一身燕脂色的衣裳再次被月色映出里头金线糅的花纹后,阿弥恍然大悟。
这个“他”,是那人。
七郎还乖乖在原处等着,又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只露出两颗圆溜溜的,像刚出生小黄狗一般的眸子。
“姐姐!”
见了他们回来,七郎顾不上身上琐碎的布匹,连忙上前,还差点被绊了脚。
阿弥歪头,没有故作亲近地上前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季姝。
他很好奇,她会怎么交代发生在下边的事。
就在刚刚,他想起来了,对于很多人来说,父母都是重要的存在,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来说,这个“存在”二字前头,还能加一个“最”字。
阿弥还模模糊糊想起来,最早的时候,他也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头哄过,但那个女人是谁,长什么样,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反正人就是死了。
七郎口中的阿爹阿娘,还有那么多矿上服役的罪奴,就被突然崩塌的矿道压死的,只能瞧见半具尸体,其余那么多人都没了身影。
季姝先认真唤了他:“七郎。”
然后说,“对不起,我们没有找到你的父母。”
阿弥出神地想,这怎么能找到呢?
先不说,那堆尸体被压成烂泥了。
这小孩都没告诉他们,他爹娘是什么模样。
季姝也没提前问。
小孩的哭声还是这样,尖锐刺耳,像是敲锣打鼓一样,非得让所有人都听到。
“七郎,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季姝柔声询问。
“我会教你读书识字,我认识个兄长,他聪明,还会绘画,只是脾气不大好,还常常口是心非,但他应该会愿意做你的夫子。”
阿弥不解,七郎是个罪奴,几乎甚至肯定,没有善堂和大户愿意收留领养他,就连收下留着做个仆人,都没有人家愿意接受。
这个季姝偏偏要夸下海口。
七郎呜呜地哭着,努力压着声音,听到这个问,他打了个嗝,其实后半句话他根本不懂。
可他看见了身前这位姐姐眼下的水光。
就像阿娘。
阿娘没有这个姐姐漂亮,穿得也没有这个姐姐干净,但她也总是这样望着他,带着泪。
所以,七郎用尽全身力气,止住了哭声,不断地点着头。
每次当他这样点头的时候,阿娘都会破涕而笑,说他跟小鸡啄米一样。
七郎不知道什么样是小鸡啄米,但他希望,眼前的姐姐,可以不要为了他哭泣。
*
太阳又出来了,晴空万里,一个大好的天。
街道上的行人都在议论昨夜在东市烧起的那场大火。
“听说是太守府邸呢。”
“太守府邸?哎呦喂,那有多少金银财宝都被烧掉了?这是多少银子啊。”
“谁知道呢?反正死了不少人。”
……
季姝拖着一身的疲倦,一手牵着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