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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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知厉倾羽瞄了他一眼,冷淡回了句:“不必。”


雪闲见中年男子陷入考虑,似乎在纠结,便又催促道:“既然尊上都说不必了,你还是先带人去包扎吧。”


对方两人这才应首,匆匆离开落院。


厉倾羽直接便踏进方才四儿冲出来的那间房,迅速环视过室内,接着走近床榻,伸手一挥,被四儿折到一半的被褥迅速飘到床下。


且果不其然,床铺上凌乱的放了几片落叶。


仔细一看,每片上头都有几百根小刺。


雪闲不明白这事情发展,可用膝盖想都知道,这屋内窗户皆是阖起,落叶如何自动飘进房,甚至还全数飘在床榻上。


厉倾羽脸色看上去冷意十足,道:“这三天,你睡我那。”


雪闲望着那几片刺掌叶,点了点头。


这处落院摆明着试给浸雾峰住的,最大那间自然是给首座。


他想…应该不会有人愚蠢到在厉倾羽房里动手脚吧。


两人便离开房间,朝另一间走去。


果然房里十分干净,连床铺都铺的极平,一点儿皱痕都无,雪闲绕了一圈,一片刺掌叶都没看见,便放心地推开墙面窗扇,外头清新的空气伴着微风吹入,方才意外事情造成的情绪也消散许多。


这间房很大,还分隔出小前厅,雪闲绕到后头一看,发觉床榻也不小。


但问题是,只有一张!


他有些尴尬地说:“床榻只有一张,晚上怎么睡呢?”


连雪闲自己都没察觉的是,他早已习惯和厉倾羽共处一室,对于两人同间房一事早已是自然而然的接受。


厉倾羽:“你觉得该怎么睡?”


雪闲耳尖有些发红,这才想起,依厉倾羽的修为,其实睡不睡觉都无所谓,故极有可能这三天都不会沾床。


可他总觉得厉倾羽低稳的声嗓下,有种故意使坏的感觉。


不过,假使对方三天都不睡床的话,其实便不必担忧这问题了。


但,只是假使。


……


趁着日头未西移,烛鹊吆呼了一行人到外头,赏赏这峰上的特有树种。选定了家较为豪华的饭馆用餐,这儿的灵食属道地口味,很多是雪闲以前未吃过的。


他尝了一盘甜点,圆圆小小的形状,咬上去颇为酥脆,口味淡甜,不输芷蒸糕,雪闲一连吃了好几块。


厉倾羽看他吃的欢快,唇边还沾了些碎屑,便不动声色的挥了下手。


雪闲只感觉腰间流苏飘舞了一下,正要伸手顺直,离他较远的那盘甜品便腾空移来他面前。


雪闲睁大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烛鹊。


烛鹊连忙摆手。...


不是他推过去的。


奚云也觉得这味道挺特别,便招来小二询问。


“你们这糕点叫做什么?”


小二露出职业笑容,道:“这甜品唤刺掌糕,是刺掌叶子用热水煮烂后,小刺全数软化,再搅拌成泥,和着面团做成的。”


雪闲惊讶道:“原来刺掌叶还能吃。”


小二点头:“这叶子属食用植物,可收集的时候得用长柄夹,避免被刺伤。”


奚雨拿了一块刺掌糕在手心查看:“听上去制作过程挺神奇的。”


此时,主办方的长老带着几个道长,走至雪闲这桌,露出致歉的表情,说道:“欢迎浸雾峰首座与弟子们前来参与审仙大会,我已听说了今早的事,那间小屋目前暂且用法术封了起来,主办方这边以招来今日打扫的小厮,会慎重调查,那刺掌叶是何人带进房间。”


厉倾羽口吻低冷:“既已施了法术。放叶之人便不会再靠近。”


言下之意,是此事难查。


雪闲见发话的老道长面有难色,便浅笑着缓解道:“没事没事,放叶之人也许不知那房间已有客人,或许是恶作剧,我目前也有地方可住,小房既已被封,他应是知晓严重性,想必不敢再靠近,老道长不要太过担忧。”


这席话说完后,一群道长的脸色明显舒缓很多,同时也深刻体会到外人传言浸雾峰首座之冷厉,方才不过短短一席话,就堵的他们一嘴,心头惊恐。幸好有眼前青年跳出解围。


老道长朝雪闲展出心情松懈后的笑意,道:“不知你的大名,是浸雾峰的弟子之一吗?”


雪闲摇头,笑笑道:“我是峰上医君。”


老道长:“原来如此,待会儿我便让掌柜多送几道灵食过来,多谢医君不计前嫌。”


待这群白发道长走了之后,烛鹊才皱眉道:“医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与奚云奚雨三人先安顿于另一侧落院,还未听说雪闲这头发生的事。


雪闲先是偷瞄了眼身边厉倾羽的神情。看上去冷意十足,明显不悦。


于是他打算简短的朝其他三人叙述这事。赶紧将刺掌叶这事翻篇。


奚雨听得是连连皱眉,奚云同样有满腹疑问,可烛鹊却赶紧朝他们摇了下头,示意别多问。


你俩没看见倾羽冷淡的面色下充满不爽吗!


吃饱喝足后,一行人步出饭馆时,高挂天空的日头,已渐渐西移,晕黄霞色充满天际,直到整颗夕阳落下山头,抬头便能看见满天星云,一闪一烁。刺掌峰上吵杂的人声也渐渐静了下去。


尤其浸雾峰众人所下榻的落院,更是一片静谧,看得出确实为主办方精心挑选过的房间。


晚间,雪闲梳洗完后,带着满身的湿气,坐到榻上。栗色发丝披在背后,有些沾在脖颈间,仍带着许多潮意,将衣袍沾湿。


厉倾羽从小前厅走来,直接便拉开他里裤裤管。


雪闲吓了一跳,可却明白对方是要检查他腿上刚好的伤口,便芳松身子,让厉倾羽将宽松的裤管卷起。


一条巴掌大的红色伤痕就应在白皙的皮肤上。


厉倾羽每回看到皆是皱眉,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发凶。


雪闲倒是习惯了,笑笑道:“没事,...


已经不痛了。”


厉倾羽挑眉,道:“本尊看了不爽。”


雪闲莞尔:“不爽这伤口?”


厉倾羽勾长的眼眸看向他:“不爽毒蜈蚣和万蛛,下回若让本尊再见到,他们连尸骨都不会剩。”


雪闲知晓此时眼前人已是夜晚人格。且这种话也只有夜晚的厉倾羽会说。毕竟白日的对方可谓惜字如金,虽对这些事情也同样有怒意,却不会直接说出。


雪闲看着厉倾羽替他抹上老鬼蝎留下的药膏,眼眸转了转,问道:“方才饭席间,那盘刺掌糕是你推过来给我的吗?”


厉倾羽这才松开促起的眉宇,“不然是谁?”


雪闲打趣道:“当时流苏飘了一下,我以为是他。”


厉倾羽勾唇道:“也算是。”


毕竟流苏属他私人物品。


雪闲眼眸仍擒着笑意:“我一直没问过你,流苏上头的结,是你打上去的吧。”


“不然本尊的东西,谁敢碰。”厉倾羽懒懒说道。


雪闲:“可白天的你看到这打结模样,不生气吗?”


他虽能分辨厉倾羽两个人格,可对于两种人格两边的态度,却弄不明白。


譬如晚上的厉倾羽在流苏上随意打结,白日的厉倾羽不会不悦吗?


“我瞧他在脑中看得挺愉悦。”厉倾羽弯唇。


雪闲则是一脸荒唐:“他看得很愉悦?”


这话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脑中回想厉倾羽白日那副雷打不动的冷厉表情……


跟愉悦两字实在难以搭上边。


床榻边,厉倾羽长指抹过最后一小点膏药后,看向雪闲湿漉漉的发丝,道:“看来上回得风寒的事,你还没得到教训。”


雪闲一脸茫然:“什么风寒?”


厉倾羽:“湿发睡了一整晚,隔日起床发出症状。”


雪闲一时听不懂他没头没尾的话,好半晌才想起两年前的冬季,自己梳洗完后因懒得擦头发,带着一身水气入睡,可想而知,隔天起来便是喷嚏连连,还发了一场低烧。


可这事是在厉倾羽闭关期间,对方怎么知道?


雪闲:“你…你闭关期间有出过独峰?”


“并未。”


“可你如何知晓我风寒一事?”


“你猜。”懒洋洋的低嗓说道。


雪闲:“……”


哼。谁猜的到。


不得不说,晚上的厉倾羽真的极爱捉弄人。


厉倾羽满脸闲散地看着他:“你不擦湿发,待会儿本尊便亲自动手。”


雪闲立即拿起方才擦身的毛巾,往背后的湿发搓了许多下。


待眼前人的眼神明显满意之后,他才将毛巾放到小桌边。


外头一片宁静,连点人声都听不见,雪闲坐上床榻后,两只白皙削瘦的脚踝立即窝进被窝,他见厉倾羽忽地伸手一挥,两朵蓝蓝紫紫的花便出现在眼前。花瓣似缎面,盛放美丽。


雪闲瞬间绽笑:“你把恒生花带来了。”


“有人喜欢这花陪着入睡。”厉倾羽勾起唇角,语气带着些懒笑。


雪闲夹面一红:“我没说过我喜欢他们陪着入睡。”


厉倾...


羽:“那是谁每晚睡前都要摸这花瓣摸上一轮。”


雪闲:“……”


居然还被看见了。


他小声反驳道:“就是觉得很特别罢了,幻境花朵和一般花草的触感不太一样。”


质感有些偏缎面,似乎撕也撕不破。


雪闲望着那花,忽地问道:“那个…白天跟黑夜的你,记忆是互通的吧?”


虽然他心底是如此肯定,但还是想问出来。


“嗯。”简单一个字的回答。


“那白天的你也会威胁我擦头发?”雪闲这一问纯属好奇。


“不如你下回试试。”低懒的嗓音这般回答。


雪闲耳尖有些发红,道:“湿头发是一回事,不过要是…要是下回你蛇毒发作,能不能别像前几日那样……”


那样不让他休息。


…他说不下去了。


厉倾羽弯起的唇角带了点邪气,道:“若是白天的他发作,你得自己和他说。”


雪闲:“可你们、你们明明就能互通。”


“本尊管不着,且方才说了。”厉倾羽低笑,“你下回自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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