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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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行舟第一次下秘境,探过两个小福洞,一个离天幻境。

    队中七人全部出身名门,长辈给面子,小辈惹不起,在修真门第中很吃得开。

    全员无伤速通一二层,拿到第三层晋级资格时,所有人都没太大感觉。

    他们自踏入修途起就和普通的天才拉开了距离。有时会觉得再获得怎样出众的成就,都像理所应当。

    习惯被命运优待,习惯争取大部分人可望不可及的机会。

    兴许是命运作祟,这次探险在第三层最初时戛然而止。

    溪诀城高耸的城墙倒塌,艳阳落至残阳,另一边升起一座阴霾密布的城池,天边隐现半轮火烧云色的月。

    日月当空,两座城池隔着无尽的荒原对峙,就是第三层。

    试炼之地二层晋级到三层,每个人的队牌会与神魂断开联系。进阶人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可以解除组队限制,也可以重新选择队友,继续保持组队关系。

    当时的七人小队相处十余天,在大小对抗中建立起深厚的信任,加之年轻人意气相投,是故不谋而合,决定在第三层继续维持组队关系。

    晋级那日和往日并无不同。

    七人被场景投放至城墙外,暂不清楚第三层规则,便随意找了个避风的石头稍作休整。

    沛卿从怀中取出两张事先准备好的崭新符纸,铺展在石头的一面,张天茂同时从乾坤戒中取出提前研磨好的灵墨和毛笔。

    二人手中各拿一支笔,灵墨一碟,摆在符纸中间。

    张天茂先动的笔。他将手中毛笔浸满灵墨,手腕灵活,笔触流畅。在符纸上先落左右两撇,一横一竖,再向下拉走画勾。边画边对沛卿道,“你看,这一笔一定要提多一点,若提得不足,驱邪效果一定不够。”

    沛卿手上的笔和张天茂的稍有不同,蘸过灵墨,也画大致相同一副形式,却道,“昆仑霸道惯了,连传下来的净心符都一股子煞味。净心符净心符,自然是安心静气更重要。你那一笔都快挑天上去了,如何净心安内?”

    “邪祟不清如何净心?先灭干净了再来安内也不迟。”

    “起手煞气太重只会让人浮躁。当心一不小心邪祟侵体了。”

    近两日,张天茂和沛卿二人就某类灵符的画法讨论了数次,直到第三层场景转换完毕,依然谁也没能说服谁。讨论无果,沛卿索性拉旁边搓丸子的盈玉仙子来评判。

    盈玉仙子素日来话不多,面若皎月,幽似玉兰,一双手白玉无瑕,是娇养才有的肤色。不过入境以来她的手就没停过。有时她会帮忙处理灵墨的材料,但大部分时间就是自己待着制作伤药。

    百花医术天下第一,谷内产出的药材重金难求。入境十余天,六个人分别被塞了数种药品,止血的、解毒的、聚气的、内伤内服、外伤内服,虽然至今没太用得上,但盈玉仙子还是一有时间就去找地方搓药丸。

    如此被拉过去评理,盈玉仙子便将粘着药泥的一双手支在旁边,认真看过后,对等待结果的二人说道,“制作符?我不擅长,不如问下那边四位。”

    盈玉对着旁边指了指。

    不料张沛二人当即拒绝了这个建议。

    “剑修能有什么意见,一帮莽人,我不问。”

    “就是,剑修除了天天喊打喊杀还懂什么?问了也是浪费时间,我也不去。”

    这会想法倒一致了。

    见二人不肯让步,盈玉笑容温和,态度坚决地从中间挤了出去。

    画制符?她不擅长,但手中材料再不处理,灵气散了药效会大打折扣,那她这几天可就白忙活了。

    崎渊这边,师姐妹坐于一处空地,剑带与剑交叠,置放在身侧。

    李凤生半跪在傅慕琼身后,闲来无事,在给自家师妹用野花编头发。

    一根细麻花辫得歪歪扭扭。

    “早知道该多带些吃食进来。”

    李凤生眼神幽怨起来,连同手里那支野花都无精打采,“南洲瓜果又香又甜,应该存一点带在戒指里,可是戒指又不保鲜,多半也会腐烂掉了。”

    头顶叹息连连,傅慕琼抬头道,“师姐,师父说踏入修途就不该贪恋口腹之欲了。”

    “师父远在崎渊,哪里管的到我。”李凤生见自己编辫子的手艺太烂,随手松开,绸缎似的黑发随着她的长吁短叹散落,“好想吃梅子,唉,也好想吃李子。”

    傅慕琼不语,动了动手指,手中竟真的翻几颗青翠的小果子。

    冒着白色的霜气,很是新鲜。

    她后仰过去,半倚在李凤生怀里递给她。“早知道你喜欢啦。”

    李凤生一把丢了手中的野花,喜上眉梢,“宝贝师妹,还是你最好了!”

    姐妹俩说话时脑袋凑在一起,你一颗梅子我一颗李子的,不多时又传来嬉笑的声音。

    ……

    对比之下,另一头抱剑坐着的两个男的好像是被世界遗弃的人。

    赵行舟转头,递给旁边人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你有没有什么瓜果?”

    陈时易,“……你做梦。”

    近来总是这样。七人小队你三我俩凑在一起,各有各的分工和交情,剩下凌绝峰二位,萧条地被晾在一边。

    探查和守夜,自然也被分配到一起。

    起初二人不太适应,出去勘查各走各的,但守夜时没办法,被迫围着篝火坐在一起。

    时间长了,也逐渐适应没事坐在一起的这种处境。

    这感觉就像回到陈时易刚上山的那段时间。

    每日准点两次送饭,二人没有对话,全凭肢体动作和一点少得可怜的一点眼神交流。

    十一年前初识,对方浑身带刺与他对峙,眼中尽是尖锐又冰冷的戒备。

    赵行舟不怀疑,但凡他怀揣恶意,再走近一点,这小子就要爬起来跟他拼命。

    哪怕没有丝毫胜算。

    不过赵行舟无所谓。

    他当年的投食行为本就草率。懒得理会对方遭受过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总之他不会让这位浑身长刺的新鲜师弟在有能力自理前先饿死了。其他的,管他呢。

    师弟。这对于赵行舟而言是个新鲜词。

    五岁那年,赵行舟父母双亡,沦为孤儿。

    自此在市井中流窜着成长,风餐露宿,活得比杂草好点。

    八荒三百三十一年,北洲偏北。谢海生初遇十五岁的赵行舟,他身上的风火双灵根初露端倪。

    偏远镇子,无人知道这种天赋意味着什么。

    北洲冬季寒冷,少年瘦高,破烂粗麻衣裹在身上长度不够,裤沿露出一截骨线清晰的小腿。脚踝肿胀,手肘溃烂,衣物磨损的地方有多处暗红开裂的冻疮。

    少年却似乎并不冷,也不觉得疼痛难捱。

    风与他亲和,北境凛冽的寒风吹到他近处便开始打转,温顺又驯服。天火根滋生了他骨子里的生命力,由着他发泄似的生长,不可一世的生长。

    明明活得像个乞丐,少年却大有一种以天为盖,以地为舆的松弛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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