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康帕斯天使的肖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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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完成这幅画作再说。

    本就只差一点氛围渲染便能画完的风景画,在雄虫开始作画后没多久就绘制完成。

    然而康帕斯眉间聚起的山川始终无法消解,他放下画笔离开座位,后退几步审视这幅作品。

    平心而论,它是雄虫每年都能画出上百幅的普通风景画,从仓库里随便一翻都能找出少说几十件色彩、角度、构图都类似的东西。

    作为闲暇时的作品而言,它们都差不多,可康帕斯偏偏觉得眼前的这幅格外令他不舒服。想到接下来雅法会把它拿去风干,做好一系列措施后放进仓库,雄虫就浑身难受。

    ……不行,得修改。

    可是怎么修改?

    没有类似经验的康帕斯到画布前呆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想出头绪,只感到画作越发不顺眼,不顺眼得他想直接把它直接烧了。他自然做不出火烧画布这般出格的事,思前想后决定先随意抹一抹,总之别让它继续碍眼下去。

    秋日的色调大体呈枫叶的棕红,他在进行绘制时使用的自然也是差不多的颜色,并在其中添加了更多橘色、亮黄色和些微浅绿点缀,以此铺设出温馨的氛围。重新涂抹的时候,雄虫自然而然地用了些深色调的颜料来彻底覆盖原先的笔触……简单来说,就是在之前使用的色盘里,给每个都添加一点黑和深蓝。

    有时候随意的举动往往代表着内心的真实想法,康帕斯越涂抹,越投入,起初迷茫的神色不知何时恢复专注的认真表情,手上动作愈来愈快,下笔下刀不再犹豫,每一处都干脆利落。

    一副景象在康帕斯的脑海里缓缓浮现,一幅画作倒映在他灰绿色的眼瞳中,将绿色彻底剥去,只剩下近黑的暗灰。

    它完成了。

    可康帕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画出这样的……作品。

    深沉、黑暗、寂寥,大面积的暗色让画面显得尤其厚重阴森,仿佛孤身穿行在通往地狱的幽深树林。树干、草地上的棕红本色反倒成了醒目的高光,诡谲的黑与蓝潜伏于阴影中无处不在。

    画中并未更改任何植物的位置、朝向,却形成与原来截然相反的阴郁画作。

    雄虫后退几步,重新审视起修改后的新作品。

    他再度皱起眉头,却不是因为仍觉得不对,而是……康帕斯感到格外费解??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创作出这幅画?

    康帕斯的画向来和他的心情紧密相关,那天因李努维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已被清除,按理说不应该,至少不应该这么快就卷土重来。雄虫捂住胸口闭目片刻,也并未感受到与那日类似的情绪,一切都很正常,和平日里没有区别。

    ……没有,吗?

    淡淡的疑问忽地于心间浮现,康帕斯晃晃脑袋,试图将它甩出去。

    “与其乱想这种无聊的事情,不如先把画搬回去。”

    他对自己说,同时上前准备学着雅法搬运画布。雄虫当然可以等晚餐时候让空下来的管家搬,或者直接支使兰普贡狄过来代劳,但不知怎的,他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今天的画作。

    “呃、什么东西?”

    跨过椅子时,康帕斯的左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

    他的惯用手是右手,调色台也放在右侧,左边一般不会有障碍物。

    雄虫低头一瞧??

    “啊,野餐篮。”

    这时,康帕斯才注意到天色已近黄昏。

    他提起藤篮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两三个口味不同的三角饭团,还有盛着汤头的保温杯。虽说稍有些晚了,但既然已经注意到,多少吃点才符合康帕斯的习惯。他取出其中一个,几次张口打算咬下去,犹豫半天最后又放回原位。

    现在没有吃午餐的心情。

    正打算和无数个没有发现野餐篮的日子一样,将它放回原地等兰普贡狄晚上过来收走,康帕斯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转而把篮子安置在调色台上准备带回去……不过,还得先搬油画。

    雄虫瞧着身板比较瘦弱,但力气仍旧处于雄虫的平均水平,搬个油画和画架轻轻松松。

    所幸今日雅法和安德罗米亚还未结束课程,康帕斯经过客厅与走廊时无人发现。

    踏、踏……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闷闷的响声。

    他托着画布和架子走到专用来晾干油画的通风房间,话虽如此,起初它也是间客房。后来康帕斯指示雅法把无用的床和家具都搬出来扔掉,或送给需要的地方,渐渐地在空出的空间里摆满了画架。

    窗户常关,窗帘常闭,室内通风全部依靠全天候运作的新风系统和湿度调节装置。康帕斯自己不怎么来这里,照明在打开房门后自动开启,他把这幅画作摆到空地,临走时顺便瞧了眼在它旁边的作品。

    雅法将这些画作摆放得极有条理,按照时间一幅幅往后,也没忘记空出一定的距离供人通行。在雄虫搬来的‘地狱入口’旁,架着他的上一个作品??受李努维和幼子双重刺激后完成的画。

    康帕斯在绘制完作品之后不舍得扔,但同时也对它们没太大印象。

    对他而言重要的是用情绪作为颜料给画布上色的过程,而非最后的结果。这幅专用于发泄的画作就更加如此了,雄虫在绘制时有多忘我,结束时对它剩下的记忆就有多单薄。

    他瞥见它,一幅同样显得阴郁至极的暗色调油画,甚至画中的内容也相差无几。

    它与康帕斯刚刚搬进来的那幅画作有相似的氛围与相似的情感基调,可细究起来又会得出‘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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