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浮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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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宁为安》全本免费阅读.cc

    顾言说让她换身衣裳,晚宁便就换了身素白的家常衣裳,取的是自己舒服便可。染血的脱下来,一件件扔在了地上,乍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团花彩蝶的云锦在地上落成了一堆散乱的红红粉粉。

    “拿去扔了吧,洗就太费劲了,你们留着力气干别的活儿,总不缺这一件。”

    婢女们没见过这样大方的主子,这可是侯爷亲自找人做的,他们轻轻拎起,相互牵扯着,展开来细瞧。

    蚕丝金线绣的花蝶柔柔落于掌中,她们拿在手里揉搓着,细滑柔软的布料放在手里便格外舒适,皆舍不得替晚宁丢了去。

    姑娘们眨着眼睛,心里有些小小的想法,嘴上抿着,免得自己脱口而出。几个姑娘一起跪在地上收拾,相视之后压了虚虚一点底气在心里,心想这总归是主子自己说不要的,其中一个便开口道:“夫人,这衣裙极好,若您不要了,可否赏给奴婢?”

    “啊?”这样的衣裙奴籍是不能穿的,晚宁只是有些担心她们穿出去被发现了平白遭人指摘,“那……你们在家里穿便好,出门去可要当心些。”

    婢女们高兴坏了,将那带血的衣裙一件件笼在怀里,“谢夫人,奴婢会小心的。”一个个笑嘻嘻地站起身来,相互拉扯着假意争抢,迈着碎步子退了出去。

    晚宁看着她们高兴,有些心酸,不过是一身脏衣裳,竟也能如此高兴,她想着平日里这些婢女定是过得很辛苦。

    只有府里所有人都高兴,那这为数不多的安生日子才能好过,她端起一旁装满了花瓣的八曲花口银盘,自己往浴池走,早已不习惯被人跟着,只想自己安安静静,自在随心地泡个澡,然后去看看风如月。

    顾言在府里砌了个池子,跟刘宜宫里的那个如出一辙。

    晚宁把银盘放在池子边上,自己解了衣裙,揭掉了缠在肩颈上的纱布,肩上鲜红的血口反正没人看见,便没想太多。

    她欢快地踏上垫脚的台阶,揭开垂挂在池子四周的薄纱帘子,坐在池边,一点点滑进温热的水中。

    池水的温度沁入皮肤,游走到身子各处,晚宁只觉得四肢绒暖懒散的舒展开来,心神沉迷之下只想整个人没入水深处,睡在里头不再起身。

    她走到池子中心,在水里轻轻转了一圈,池水咕噜噜地漾起道道波纹,一缕缕穿过指尖,包裹着她的身体,脖颈上的疼痛却忽然有些酸爽。

    她自己看不到,便试探着摸了摸伤口边角的皮肤,确定没有碰到水,便小心地走到池子边上,抓起粉白的王莲花瓣,洒在自己身边,一片片如小舟,在水里轻轻飘荡。

    花瓣里的汁液融入了温热的池水中,幽香渐起,饱满的花瓣一点点瘪了下去,软趴趴的飘在水面上,又过了一会儿,便随着晚宁的拨弄沉入了水底,卷缩着皱成了一团,整个池子里散发着王莲的香气,晚宁觉得很是清冽醒神,深深吸了几口。

    银盘整刻的桂花练鹊底心很快露了出来,她手里摸到了盘子里有精致的纹样,便整个拿了起来,手指一转,将银盘翻叩,盘中剩余的花瓣尽数倾倒而下。

    她握着空盘子举在面前,将盘子翻转回来,底心对着自己,细细端详着那灵动得如有生魂的纹样,自言自语,“母亲若在,定会喜欢。”

    如此便算心思沉重了片刻,她放下了这个漂亮的盘子,自己擦拭起了自己身上干硬的血迹,在池水氤氲的雾气中,她想着了去北漠的事情,转念间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回过将军府,手里的动作慢慢变缓,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刘宜说修好了,还给她,她便又不敢回去了,心里升起了些自嘲之情。

    如有杂质入了清池之中,她的眼神似是在心里鄙夷的看着自己,眉头深锁着,随后池水哗地一声响起,她站了起来,身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上,腿边的池水随着她的脚步咕噜咕噜地流动,似一股一股的阻挡而来,想绊住她,却徒劳地根本拌不住。

    她踏着台阶,挽起纱帘一步步踩稳了才往下走,是自己小心着,想着颈项上的伤定还鲜红的可怕,若再摔一跤,有人回来见着,定是要怪她,怪她还不要紧,怕的是那人怪起了自己,每每如此,便属实的有些痴傻。

    她拨开半环着四周的玉白纱帐,自己往旁侧的小门里去,那里面开出了一间七十尺见方的屋子,晚宁的大宫灯挂在里头,四角坠着些小灯,珠光灿灿,两侧的透雕立柜里挂满了衣裙和外袍,各式裁剪的狐裘披风便有百十五件,一面大铜镜立在中间的妆台边上,金银平脱的妆匣花鸟相栖,在灯火中流光溢彩。

    她随手拿了一身,粉白花蝶的浮光锦覆着一层月影纱,裁出了如仙如梦的广袖流仙裙,她穿在身上,大小刚好,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那光华随着她的动作环身流转,犹如披身的五彩仙泉,“臭猴子这是劫掠皇宫了?”

    她随手挽了头发,簪上了那支银簪,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药,自己拿起纱布指尖轻挑反卷,很快便自己包扎好,觉得浑身松快,便轻盈的走了出去。

    风如月躺在西院有着小小一方院落的客房里,看着鸟兽描金的房梁,想着,顾言不会杀了临瑶,且会去找她,那他还能做什么呢?又跑不出去。他就那样一直想着,想着想着脑子便空了,仿佛日子也空了,便就那样躺着。

    门外忽然传来了几个轻巧的脚步声,而后停了在门口,与尽忠值守的侍卫们说道:“夫人吩咐给里面那位洗个澡,需有劳你们了,总不能我们几个女子去伺候。”

    姜禹握着腰间长剑面露难色,给人洗澡这种事情身为武人实实在在地从未做过,思来想去有些难堪,看着两个厨房的小厮挑来的热水和大桶,又看了一眼上锁的房门,不知从何下手,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到眼前了居然还有些难度,要怎么弄?他们也在思量。

    风如月在屋里挪着身子坐了起来,散乱的头发一簇簇落在了脸上,披着在肩上的亦是一团脏乱,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将别在腰间的扇子抽出来往旁侧一扔,开始嫌弃它碍事无用。

    姜禹与侍卫们低声商量了一会儿,大概过了一遍流程,要来了钥匙,打开门的瞬间,看见满身狼籍的风如月,破破烂烂的,就那样坐在床边。

    “大人,夫人吩咐给你沐浴更衣。”姜禹拜了礼,微微有些困扰,手里抓着婢女拿来的顾言的衣袍,看着眼底乌青,嘴唇干裂,明显的疲惫虚弱却还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风如月,不知如何动手,站在进门一步的地方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关门。

    “慢着!”风如月喊道,“松开我,我自己来。”

    “大人,容属下关上门。”

    “你关门闷死我吗?!”风如月撒起了泼,大声喊着。

    姜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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