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水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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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宁为安》全本免费阅读.cc

    天渐晓,残星隐耀,月淡风清,宫娥照着刘宜的吩咐把金鸾衔月的绯红嫁衣放入了特制的漆雕锦盒中,累丝嵌百宝的点翠七尾小凤冠搁在锦盒上,金绣鸾凤的缀珠赤舄放在锦盒一侧,宦官小心翼翼,端端正正地端着,一步步踏上台阶,坐上碾车往广陵侯府中去。

    香暖未尽,有人方才歇下,屋外婢女小厮已开始打扫庭院,抹了灯架秋千上的残露,又扫走了地上纷乱的枯黄,不敢稍作声响。

    “你不去早朝了?”晚宁抚上顾言的脸,拇指轻轻蹭着。

    顾言拨开她的手,握起来放在肩上,转过身去将她抱进怀里,整只手臂环在她身上,“不去了,我又不是皇帝,让他自己忙去。”

    “那你今日陪我把军营里的那些东西收拾完?”晚宁顺势搂上他,轻轻说着。

    “你好像还很精神?”

    这话当有些别的意味,晚宁连忙闭起了眼睛,“不不不,我累了,累死了。”

    “那快睡。”顾言自己是不怎么爱睡的,轻轻拍着她,只想她多休息一会儿。

    叱罗桓起了个大早,许久没有的舒适,走到桂香萦绕的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如此的安逸,也只有这一小会儿,他得赶紧给自己找到事情做,脑子里偶尔还有晕眩感,可他没在意。

    秦观接的是皇上的旨意,稍有懈怠恐是杀头的罪过,故而便不敢懈怠,起身开门,绕过叱罗桓,跑了出去。

    叱罗桓忙喊道:“你去哪儿啊?认路吗?”

    秦观停住了脚步,“你顾好你自己吧,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他觉着这叱罗桓胆子太大,就怕惹出祸来反遭连累。

    “那你早去早回啊。”叱罗桓没听明白他说什么,秦观不知前情,也不怪他,转身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偶有池鱼经过,便去伸手逗一逗,他抬头看了一眼秦观远去的背影,心想怕是好日子也不会太多,该松一松便松一松。

    正逗着鱼,看见远处回廊跑过去一个侍卫,似是有急事,手里按着腰侧的剑跑得极快,拐弯都不带慢的,是有什么事?

    叱罗桓起身往门外走,看见一个宦官模样的人站在门外,躬身俯首,连侍卫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看见那宦官手里捧着个东西,绯红的流苏锦帕盖在上面,不知何物?

    职业习惯,上前询问,“不知大人送来的是何物?”

    那宦官抬眼看他,见是个异族人,略略站直了,望着叱罗桓微微点头见礼,“这是侯爷要的东西,不便透露。”

    顾言手脚是快的,侍卫跑到院儿里敲门时晚宁刚睡着不久,他生怕吵着她,抓起衣袍腰带,开了门便往外走,新晋的侍卫还不大习惯,瞪着眼睛,整个人凝固了一般立在原地,眼看着侯爷一边走一边穿衣裳,而后跃上了房檐,踩着屋顶出门去。

    叱罗桓正说着话,顾言从门庭屋顶上跳了下来,这感觉十分熟悉,“怎么你们夫妻俩都是鸟儿吗?”

    顾言看了他一眼,仔细端详起来,“你那蛊毒好了?”

    忽然的关心叱罗桓还有些不适应,“啊……还有点儿晕。”

    “越州有药,先前没想着会遇见你,没带,要不你回去取吧?”无时无刻都想支走他,脑子里还是晚宁在临安与叱罗桓相谈甚欢的场景。

    叱罗桓是确实没觉得有事,“就是偶尔兴奋一下就头晕,不高兴就好了。”

    “我只怕你死在我这儿。”别人说话会兜弯子,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才好听,顾言非必要时,不会,懒。

    叱罗桓知道他刀子嘴里藏着豆腐心肝,一点儿没在意,转了话题,“这是什么东西呀?”

    “阿宁的嫁衣。”顾言亦不再与他胡扯,伸手接过宦官手里的东西,道了声多谢,把手里握着的碎金子递给了送东西的宦官。

    那宦官拿了金子便退下,顾言一只手托着东西正准备进门去,有个声音伴着银铃声传来,晃晃荡荡,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越州风氏拜见广陵侯!”

    顾言停住了脚,那银铃哗哗啦啦地响着,一听便极高兴,越靠近,越清晰的听见一些纸盒碰撞的响动。

    他转过身来,看见宦官异登上车马离去,一旁走上来的是一个扇着扇子,银白大袖袍甩得兜风的人,身后跟着个梳着双髻,簪花戴钗的女子,一身截短的齐腰襦裙繁花绣摆,流光的丝线随着她的脚步摇曳,五彩斑驳。

    “你们怎么来了?”顾言想到的是这叱罗桓算是赶不走了。

    风如月收起扇子指向叱罗桓,看那样子是真的不服气,“他都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顾言闭了闭眼,这下家里可热闹起来了,“随你。”他转身往里走,侍卫们见是侯爷认识的,皆没拦着,风如月和临瑶紧跟着顾言进了院子。

    叱罗桓走在最后面,还没见过临瑶,喊着风如月,“风大人,这是谁啊?”

    风如月回头瞄了他一眼,“给你下毒的。”

    下毒的?不是胡玉吗?叱罗桓不解,不懂就问,“我的毒不是胡玉下的吗?”

    “她家做的。”顾言插了句嘴,空着的手指了指临瑶。他

    手里端着东西大步往内院走着,忽而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眼睛望向正厅的方向,而后定定看着风如月。

    “明白。”风如月往他看的方向走,扇子竖起虚虚一点,了然于心,小娘子没睡醒,不要跟着他。

    风如月一面走一面观赏,把临瑶拉到身边,又对叱罗桓说道:“这侯府修得真不错,是吧?”

    “那可不,我昨日便说了。”叱罗桓跟着风如月,踏过花石子路,走到二十多见方的鱼池边上,走上横穿池子的矮桥,两侧是石灯往正厅走,自动自觉。

    临瑶养成了多看多学的习惯,亦知顾言对她印象不好,一直没有说话,手里拎着小盒小包的东西,欢快地跟着。

    风如月把她往自己身侧牵了一下,“你给他弄点儿解药,他那蛊毒只解了一半。”

    叱罗桓联系了一下,“这位便是拐走顾侯爷的能人?”

    临瑶对此还是有自豪感的,笑着看他,“正是。”她颇具底气的走到叱罗桓面前,牵着风如月倒退着走,“我可给你把剩余的蛊识去掉。”

    “那多谢了,风大人的药丸子我可以留着买钱了。”月支人,来大俞不过为了碎银几两,坦诚得很。

    临瑶点了点头,看向风如月见他没有意见,一口应下,“那我一会儿便给你熬药,又或者明日。”

    “都行。”叱罗桓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不着急。

    顾言回到屋里,把婚服放在了桌案上,有些事情不能耽搁,哄睡了晚宁让她不在忙活,自己却忙活起来,写了张字条放在婚服面上,“入宫一趟,入夜前回来。”

    进了宫早朝已退,群臣出宫皆与他拜礼,他亦一一回礼,好不容易走完了,舒了口气,依旧不适应这动不动相互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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