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唐泰斯四十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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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渡略低了一下头,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沾满了血迹的长发从眼前晃开,冲来人一点头:“您这是身体抱恙?”

    轮椅上的男人用饶有趣味的目光看了费渡一眼,示意身后的女人推着他靠近,野蛮的司机立刻走过去,严防死守在他旁边,像条尽忠职守的大狗,虎视眈眈地瞪着费渡??费渡只好十分无奈地冲他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只是个能被人一脚踹上天的病秧子,并没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暴起咬人。

    这是一处废《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哈哈哈,女士们先生们,不瞒诸位,我就算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的。”

    范思远的信徒们一个个已经成了人形的“以牙还牙”,脑子里基本装不下别的东西,听他这种时候还敢大放厥词,简直怒不可遏,打算群起而上,在他身上踏上一万只脚。

    “范老师,”费渡在众怒中翻了个身,把受伤的脚踝随意地戳在一边,自己放松身体躺在地上,闲散地半闭上眼,在一片要把他扒皮抽筋的声浪中不慌不忙地说,“麻烦您也管一管,我可是很容易死的,再碰我一下,我可就撑不到诸位审我的罪了。”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一静。

    “你们每天意/淫自己是正义法官,高/潮就是别人在你们面前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忏悔,绝望又后悔地等着诸位冷酷无情不原谅的宣判??对不对?罪人怎么能寿终正寝呢?怎么能从容赴死呢?怎么能不经你们审判定罪,就轻易地私自去死呢?死人反正什么都感觉不到,对不对?”费渡满不在乎地侧头吐出一口方才自己咬出来的血沫,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只有虐待狂才能知道虐待狂在想什么,怎么样,我了解你们吧?”

    范思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无声的对峙,一个中年人冲进来,弯腰对范思远说了句什么,下一刻,外面响起了?声。

    费渡扬起眉:“哦,久等的客人到了??你说他是先毙了你,还是先毙了我?”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过来,粗暴地将他拖了起来。

    燕城市区??

    呼啸的警笛包围了罗浮宫旧址,那里几经转手重修,已经成了个集电影院、大超市、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城市综合体。

    陆有良一看这地方就觉得不对劲。

    值班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跟在警察后面,一脸莫名其妙:“警官,我们这十点才开业,没人来呢,守夜的保安就这么几个,都在这了,您要找什么?”

    “监控,周围所有监控!”

    商场、地下停车场,乃至于方圆一公里之内所有交通路网和天网的监控全都被调出来,所有人捏着把汗紧急排查??什么都没有。

    夜色平静如水,快进的监控记录被来回翻了多少次……

    范思远他们根本不在这!

    陆有良头皮直发麻,他听说费渡是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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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渡无声地笑了一下,矜持地表示自己接受了这个赞扬。

    “我们还要再等一等,”范思远说,“有个关键人物还没有来,我可以和你聊几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费渡立刻毫不客气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范思远笑而不语。

    “哦,明白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说。”费渡想了想,又问,“我看您身体不太舒服,是怎么回事?”

    “肿瘤,一开始是肺癌。《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我倒是没有这方面的不良嗜好,如果范老师手下的这些朋友也能像您本人一样好好说话,也许我还能再健康一点。”费渡客客气气地说,随即他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张春龄,真是个废物,自己还没死,就先手忙脚乱起来,居然让人钻了这么大个空子。”

    “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知道无辜的费总你才是那只收网的黄雀呢?我们这么多老家伙被你耍得团团转,心计真是太深了,”范思远说,“但是话说回来,我倒也不意外,你毕竟是费承宇的儿子,一生下来,骨肉里就带着毒。”

    “范老师,你这个说法就很不公平了,如果不是我搀和了一脚,让张家兄弟彻底变成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您的人能这么顺利地打入敌人内部吗?我们俩本来是天然的同盟,您非要用这种方法叫我来,太不友好了。”

    “闭嘴!”范思远还没说什么,旁边站岗的司机先怒了,“谁和你同盟,垃圾!罪人!”

    费渡耸耸肩,笑容里透着说不出的狡猾:“您十几年前就跟我父亲合作无间,现在我们总算拿下了张春龄那一伙人……当然,这里头我只出了一点力,还是您居功至伟。范老师,您是长辈,只要说一声,张春龄这条老狗我当然双手奉上。”

    司机听他这坐地分赃的语气,怒不可遏,大概觉得他在这出气都是污染空气,急赤白脸地说:“老师那是为了……”

    范思远一摆手打断手下人的话:“我对掌控谁不感兴趣,也不想让张春龄成为我的狗,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毁掉他们而已。”

    费渡故作惊诧地挑起眉:“范老师,您不会打算告诉我,您是警察混进去的卧底吧?要连杀六个人才能混进去,这卧底门槛也太高了。”

    “那些人渣是罪有应得!”不知从哪个信徒嘴里冒出这么一句,“罪有应得”四个字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来回飘荡,阴森森的。

    “我虽然不是警察,但当年科班出身的大多是我的学生,我了解他们,”范思远说,“警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机械的工具,遵循固定的制度,服从固定的流程。而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也只是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而已,非常无力。公平,正义?这种东西……”

    范思远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他身后所有的信徒都跟着千人一面地义愤填膺,义愤得异常虔诚,费渡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误入了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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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自己简直像是误入了某个邪教窝点。

    “但是我当年看不到这只庞然大物到底在哪,也无从查起,市局里有他们的眼睛,这些人无处不在,稍微碰到它的边缘,就会像……”范思远的话音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消失了,好一会,他才接着说,“没有办法,想靠近它,就必须自己沉入黑暗、沉入深渊,和它们融为一体……我没有办法。”

    “毁掉一个人、一个家庭,实在太容易了,你觉得那些充满恶意的垃圾该死,他们《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得住气,也比他更会伪装自己,”轮椅上的男人开了口,他说话很慢,声音也不大,气力不济似的,充满了病弱感,“还这么年轻,真是太可怕了。”

    费渡听了这么高的赞誉,似乎有点惊奇,他试着动了一下,肋下一阵剧痛,怀疑是方才那位司机一脚踢裂了他的肋骨。费渡尽量把呼吸放得和缓了些,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一个阶下囚,哪里可怕?”

    范思远招了招手,几个人推着一张病床过来,病床上有一些维持生命的简单设备,缠着个躺了三年的老男人,正是从疗养院神秘失踪的费承宇。

    费承宇一动不动,肌肉早已经萎缩,皮包骨似的胳膊垂在身侧,惨白的皮肤十分松弛,质感像泡糟了的发面饼。费渡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对于费承宇会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你晕了一路,现在大概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身上的定位器全部被拿掉了,孤身一人,落在我手里,但是你不慌,也不怕。”范思远淡淡地看着他,指了指费承宇,“这个人,他和你有最紧密的血缘关系,曾经用虐待的方式塑造你、禁锢你,可是你看他的眼神没多少憎恨,甚至说毫无波动,就像看一堆过期的肉。你不知道恐惧、不知道痛苦,所以能精确又残忍,费承宇一辈子狗屁也不是,但培养出一个你,大概也有点可取之处,你可真是个理想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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