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尔霍文斯基三十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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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闻舟摸出了烟盒,低头一看,才发现刚才最后一根烟已经给了卢国盛,他手里只剩下一个干瘪的空盒。他坐在这众人瞩目的审讯室里,过热的暖气烤着后背,他却仿佛置身于荒郊野外的乱葬岗中,亲手挖出了一口腐烂的旧棺材。
触目惊心,几乎要长出一口气才能坐稳。
骆闻舟端起茶杯,把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
“你说你们自己烧了罗浮宫,”骆闻舟清了清嗓子,咬字很《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认识了一个网友,网名叫‘向沙托夫问好’。”
骆闻舟眼角一跳。
“他在学校里折腾的那些所谓‘制度’,有一半是从小说电影里学来的,还有一半是和这个人商量出来的,327案的详细资料是这个人给他的,包括卢国盛就藏在蜂巢的信息。”陶然说,“我们通过ip查到了这个人的住址,已经人去楼空了。”
骆闻舟闭了一下眼:“龙韵城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呢?”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陶然说,“其中有一个名叫王健的中年男子在案发后神秘失踪了,他在龙韵城干了五年,居然没人发现他的证件是假的。”
骆闻舟重重地吐出口气,冲陶然摆摆手,哀叫了一声:“你快滚吧,没一个好消息。”
“有好消息。”陶然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睛却亮得吓人,“梁右京和卢国盛的DNA对比出来了,两人根本没有亲属关系,卢国盛的精子成活率很低,很难有后代,而且魏文川承认,所谓‘亲子鉴定’是他顺着卢国盛的妄想症诓他的。什么认亲认女儿的,他根本没和梁右京说过,A13私下里答应他,杀了冯斌,就让卢国盛‘自然死亡’,给警察交差,总共三个人,两两之间私下里都有协议,你说逗不逗??我们打算抓阄抽奖,谁手气好谁去告诉卢国盛这个消息,你要不要试试?”
骆闻舟一愣之后被他逗乐了,摆摆手:“别闹,让肖海洋去吧,这事别跟他抢。”
“第二件事,是今天领导们都去上面开会了,过完年就正式重启调查当年的顾钊案。”陶然露出了一个难以自抑的笑容。
骆闻舟:“真的?”
“你赶紧回家好好休整一下,”陶然一把将他拉起来,“第三个好事是你家那谁在外面等着接你回去呢,老光棍看你俩就碍眼,打着我的旗号掐了好几年,一转头搞到一起了??什么玩意,赶紧领走!”
骆闻舟二话不说,满血复活似的一跃而起,毫无怨言地挨了陶然一拳。
“哎,你把公共财产留下,那棉大衣是值班室的宝贝,别装傻充愣地披了就走!”陶然闹着玩似的伸手扒他的衣服。
“一边去,老子才刚捂热……”骆闻舟连忙捂住领口,“耍流氓!”
陶然借着打闹,飞快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骆闻舟一愣,陶然趁机一把扒下了年久失修没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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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神智短暂地跳了闸,只是一阵茫然。
火烧火燎的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费渡才松开牵制着他的手,监控室里灯光晦暗,所有人都被卢国盛那句话震住了,恨不能给他那张嘴加个快进,没人留意到这小小的角落中足以把人淹没溺毙的悲与恨。
十多年来,绷在肖海洋脑子里的那根弦毫无预兆地断了,汹涌的记忆与痛楚呼啸而来,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要大口喘息、想要大哭大闹一场。
可《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抓不着我们。这种活儿就得干得利索,我们动手之前都有人专门策划,要么一旦警察怀疑到了客户头上,我们就没用了,只能出来给人顶缸,有再多的钱也花不着,这叫‘生死有命’,也挺刺激吧?”
撞死周峻茂的,接的应该就是郑凯风的“死差事”,而卢国盛杀冯斌,应该是属于“活差事”??假设魏文川雇他杀人走得是“正当程序”。
骆闻舟沉声问:“所谓的客户都有谁?”
卢国盛摇摇头:“不知道,都是大老板,不会跟我们这些人直接接触的。”
据说费承宇在位时,分明是个眼光毒辣的精明人,却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投过不少“稳赔不赚”的生意,此外,还有捐款途径,以合作名义给的利益输送、虚假阴阳合同、巨额海外洗/钱资金……他们用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养着一个蛰伏在暗处的怪物,不涉及明面上的资金往来,比低级的买/凶/杀/人要隐秘无数倍。
“那我问点你知道的,”骆闻舟敲了敲桌子,示意旁边已经听呆了的书记员集中精力,“卢国盛,钟鼓楼景区里的少年冯斌,被害当天,现场监控中拍到了你的脸,尸体和当年327案的第三个受害人陆裕的处理方式一模一样,现场还留有你的指纹,你有什么话说?”
“没有,”卢国盛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干的。”
“你认识冯斌吗?”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谁让你这么干的?”
“既然都被你们抓住了,我总归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卢国盛说,“一个小子,叫‘魏文川’,是个富二代,他们家在蜂巢也有点股份,去过蜂巢,我去蜂巢找车的时候被他盯上的……那小子很不是东西,他认出我来了。”
骆闻舟神色一动:“魏文川认出你?”
“有一天他在员工通道里堵住我,对我说‘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那天我在学校附近看见你偷偷跟踪我同学了,我认识蜂巢的车。’”
骆闻舟皱起眉??这未免太巧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卢国盛咧了一下嘴,“可是他拿出了一个手机,说他已经把录音和我的照片传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我不懂这些小孩的新玩意——他说是他爸爸出钱养着我们,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所有人都会立刻知道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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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闻舟:“为什么?”
“为了保护委托客户啊9?com,”卢国盛说?
[小@说路上]?『来[小@说路上]@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9?com,“有人死了,你们警察不是第一时间会去查利害关系人么?我们事情做完以后,第二天报纸上登出来的必须得是‘某在逃犯流窜至本地,为劫财杀人害命’这种,把你们的视线转移走了,客户那边当然就消停了,反正你们也抓不着我们。这种活儿就得干得利索,我们动手之前都有人专门策划,要么一旦警察怀疑到了客户头上,我们就没用了,只能出来给人顶缸,有再多《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的记忆与痛楚呼啸而来,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要大口喘息、想要大哭大闹一场。
可是还不行。
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什么都不对。
他面前的费渡好似一道人形的封印,强行拽住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强行将他几欲脱壳而出的魂魄塞回躯壳里。
肖海洋仿佛听见自己的皮囊一寸一寸撕裂的声音,他觉得太痛苦了。
这让他六亲不认地瞪向费渡,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怨恨起对方来。
可是费渡的目光纹丝不动,像两根叫人无法挣脱的钉子,无视对方一切情绪,牢牢地钉着他,禁锢着他。
费渡无声地竖起一根食指,极轻极轻地冲肖海洋摇了一下头,动了动嘴唇,口型在说:“给我忍着。”
骆闻舟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问:“孙家兴??也就是那个出狱以后化名‘孙新’,在蜂巢当迎宾司机的前诈骗犯??他交代说,你经常私下里用他的车?”
“对。”卢国盛点点头,“那个人胆小,又好说话,他知道我是谁,一开始有点怕我,后来有一次提起来,好像是家里小孩有病才干这一行的,都是当爹的,我就跟他聊过几次小孩,渐渐也熟了,他需要钱,我前前后后地给过他不少钱,让他私下里给我开车,我去看我女儿,看了就走,不让她知道。”
骆闻舟问:“你的钱是哪来的?”
卢国盛悠然地弹了弹烟灰:“我是蜂巢的‘电工’,他们按月会发工资给我。不太多,我估计跟你们警察收入差不多,不过我没有花钱的地方,攒钱也没用。”
“蜂巢白养你们?”
“不白养,”卢国盛说,“我们和那些偷鸡摸狗的小喽?不一样,我们是做要紧事的,是真正给他们赚钱的人。”
“什么是要紧事?赚谁的钱?”
“真正的客户,活儿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活差事,一种是死差事。死差事一般就是有去无回了,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接,有点类似于新闻里说的那种自杀式袭击??只不过往身上绑□□的那种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这个活儿要干得让所有人不知道,比如人造一场车祸,撞人的和被撞的谁也不认识谁,都死了,这个事看着就是一场事故,到交警那就结束了,不会招人查。”
“活差事更复杂一点,首先一条,接活儿的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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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梁校董亲生的,是你的种’。”卢国盛一直是惫懒而平静的,只有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有了些波动。
“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就连孙新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我跟姓梁的有仇,没事去盯梢他女儿,是想报复他们。”卢国盛说,“那些人养活你不白养,你的老婆孩子、有一点关系的人都在他们的视线里,别说我们,就连孙新他们这种喽?都是一样??我不能让她被这些人盯上。不瞒你说,我这些年也不是没找过其他的女人,想《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盖了起来,直到今天。”
卢国盛回忆片刻,点头表示同意:“差不多吧,大概就是这意思。”
“所以你们确实曾经用‘罗浮宫’当过据点,顾钊蒙受了不白之冤。”骆闻舟说,“你们怎么操做的?”
卢国盛颇为玩味地把“不白之冤”念叨了两遍,冲他一耸肩:“骆队,我只是个小人物,你问我,我问谁去?当年要是没有这个警察当挡箭牌,我们都得玩完,我还担惊受怕呢。”
肖海洋在监控室占了一个小小的墙角,好似被一盆滚烫的白漆当头浇下,心里是一片烫坏了知觉的空白。
周遭的人、声音乃至于整个世界,都跟着滚成了一锅粥,半晌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正被费渡狠狠地扣在墙角。
费渡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捂住他的嘴,眉目间好像染着一层冷冷的霜。
肖海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觉得那眼珠像两片漠然的玻璃,随意反射出微光,照见他自己狼狈而扭曲的面容。
他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想不起来自己是该喜该怒,好似神智短暂地跳了闸,只是一阵茫然。
火烧火燎的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费渡才松开牵制着他的手,监控室里灯光晦暗,所有人都被卢国盛那句话震住了,恨不能给他那张嘴加个快进,没人留意到这小小的角落中足以把人淹没溺毙的悲与恨。
十多年来,绷在肖海洋脑子里的那根弦毫无预兆地断了,汹涌的记忆与痛楚呼啸而来,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要大口喘息、想要大哭大闹一场。
可是还不行。
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什么都不对。
他面前的费渡好似一道人形的封印,强行拽住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强行将他几欲脱壳而出的魂魄塞回躯壳里。
肖海洋仿佛听见自己的皮囊一寸一寸撕裂的声音,他觉得太痛苦了。
这让他六亲不认地瞪向费渡,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怨恨起对方来。
可是费渡的目光纹丝不动,像两根叫人无法挣脱的钉子,无视对方一切情绪,牢牢地钉着他,禁锢着他。
费渡无声地竖起一根食指,极轻极轻地冲肖海洋摇了一下头,动了动嘴唇,口型在说:“给我忍着。”
骆闻舟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问:“孙家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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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卢国盛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骆闻舟冲监控方向做了个手势,监控室里,陶然立刻对旁边同事说:“从蜂巢逮回来哪些人?去整理一份材料,让他指认A13是谁!”
肖海洋实在是在监控室里待不下去了,一言不发地领了命令,转身就走。
“11月6号当天,你为什么会去北苑龙韵城?是去看梁右京?”
“策划人说,这事办完,就送我去外地躲避搜查,我们这种人,《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盖。
“十四年前,市局里有个刑警,名叫顾钊,是327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一直对没能抓住你这件事耿耿于怀。有一天他无意中得知,一起聚众斗殴的事件现场找到了一枚与数据库中你的指纹相符的印记,他开始循着线索搜查,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罗浮宫’上。”
监控室里一片哗然,有人脱口问:“什么情况,老陆,有这事吗?”
“等等,顾钊……我记得这个人当年不是……”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有良一言不发,整个人好似一座敦实的石像。
骆闻舟:“可是追查到这一步,后来却不了了之,顾钊死于罗浮宫大火,涉嫌故意杀人、勒索、收受贿赂,所谓‘通缉犯的指纹’也只是他勒索的工具,系子虚乌有,这件事被当成一桩巨大的丑闻掩盖了起来,直到今天。”
卢国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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