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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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朝节后,一场倒春寒席卷了上京,上京城繁忙的街巷顿时变得冷冷清清,唯有各处医馆人满为患。

    外头的雨仍旧淅沥沥下着,戚云?全身上下用一件茜紫色的斗篷裹着,缩在回安堂的角落里。她手中紧攥着标记着“庚已”二字的竹签,心底暗暗着急。

    她原是江南柳城县令之女,父母早亡,一年多前来到上京,寄居在舅舅家。

    舅舅凌阳伯待她很好,可常年在外任职,舅母陵阳伯夫人很不喜欢她。

    因为这一场倒春寒,与她相依为命的奶娘旧疾复发陷入昏迷,伯府的人都劝她算了,她不想放弃。听闻回安堂里来了位神医,于是瞒着舅母前来求诊。

    为了求见神医,她特意起了个大早,不曾想半路出了意外,不光弄得满身狼狈,还耽误了行程。

    “姑娘,”贴身丫鬟晓荷满目担忧看着戚云?苍白的脸,轻声询问,“恐怕至少还要等两个时辰,得下午了,不如回去换身衣裳再来?”

    戚云?果断摇头。

    来回安堂求诊的人很多,为了避免生乱,回安堂按先来后到的次序给前来求诊的人发放有标记的竹签,大夫按照标记顺序接诊病人。

    因为瞒着舅母出来的,没有车夫愿意送她过来,光是从伯府走到回安堂就得花半个多时辰,她怕再出变故错过求诊的机会。

    戚云?右手握着斗篷帽檐,左手攥着竹签压住下摆,好使斗篷下脏污的裙摆不露出来:“不要紧的,等着罢。”

    晓荷环顾一圈,满目心疼。

    她们来得晚,大堂里只剩这里还有余地,没人选自有没人选的道理。

    这里靠近窗户,尽管窗?关着,仍有凉风从窗户的缝隙探入,直往人身体里钻。

    戚云?的半边身子和鞋袜本就湿着,经风一吹,唇也冻成了乌青色。

    晓荷忧心忡忡:“婢子再去找个地方。”

    戚云?将斗篷裹紧了些,拉住她:“不用了。”

    大堂里人挤人,她们赔了一路小心才得到这个位置,如今进来的人比出去的人多,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何必令晓荷白忙。

    可晓荷甚至能感觉到戚云?在颤抖,她担心这样下去大夫没见到人先冻坏了不可。

    外头的雨声更密了,戚云?向晓荷投去安抚的眼神:“我没事,不必担心。”

    晓荷只好作罢,她默默绕到戚云?身后,用瘦弱的身躯为她挡住从窗户刺进来的风。

    戚云?留意到了,鼻间一酸,握住晓荷同样冰凉的手置于斗篷下,也想给她带去一点暖。

    前方不远处传来议论声。

    “什么!你竟不知道胡神医昨日下午就不来了?”

    因着这一声,周围的人都朝说话的褐衣男子看过去,戚云?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与褐衣男子离得最近的中年人急忙开口:“兄台莫要说笑,小可今日特意为胡神医来的。”

    褐衣男子不以为意:“骗你做甚?你不会真的以为胡神医是江湖游医吧,以为他会日日在这里会为咱们平头百姓看病?”

    中年人语气焦急:“兄台此话怎讲?”

    知情的褐衣男子压低了声音,但他是个大嗓门,戚云?还是听到了。

    “胡神医之前在宫里专门伺候贵人的……”说着用手指了指天,“哪有工夫在此长期坐诊。”

    人群里又传来其它知情人的附和声,以及为神医而来的病患的感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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