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若安好,就是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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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瑜,不必杀乌泽。”

    他在,好歹能保护凤宁。

    彭瑜听了这道谕旨,显然很是意外,但皇帝的主意,他不敢妄测,只管点头,

    “臣遵旨”

    “若是你见到她.尽管告诉她,让她回来”

    那人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艰难,好似要从心里抠出血淋淋的字眼,浓密的眼睫均在打颤,“让她尽管回来,朕准她永不入宫.”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把李凤宁追回来,而是担心她的安危,没有他护着,她被人欺负怎么办?

    他压根没法想象一旦她落入马贼之手,会遭受怎样的凌辱。

    他怕自己一怒之下,浮尸千里,他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彭瑜听了这样的话,隐约猜到了皇帝的心思,一时心痛如绞,是他无能,是他失职,方至如今的境地,逼着一代帝王卑微至此,他含着泪蠕动嘴角,“臣明白了.”

    “陛下,您放心,臣就是拼去这条命,也一定找到凤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过去裴浚从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可今日他实打实被彭瑜这番话安抚到了,李凤宁这辈子行善积德,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一定会得好报。

    慢慢转过身,顺着引枕躺下去,眼神直直望着屋梁,最终摆摆手示意彭瑜离去,自个儿侧过身,闷入被褥里。

    就因着这个梦,翌日裴浚去了上林苑,寻到小赤兔,将它交给彭瑜,

    “你带着它去,哪日遇到了它主人

    它也跑的快些。”

    不至于像梦里一般被马贼追上。

    裴浚此刻竟然有个荒诞的念头他怎么没早些将小赤兔捎给李凤宁这样她离京时跑得也顺畅些能及时抵达各处邸店不至于风餐露宿。

    彭瑜最终让他失望了。

    那两个人像是从人间彻底蒸发了一般彭瑜发誓他连每个村落的地窖都搜过为了打探消息他甚至孤身涉险潜入蒙兀把能寻的地儿都寻了还是没有李凤宁二人的身影。

    可怜彭瑜不知乌先生和凤宁的能耐。

    离开大晋后这两位精通夷语的师徒骑着马背着行囊干脆趁着这一年四处游历早早脱离蒙兀往西边去了一个叫乌兰的国度乌兰的百姓也讲波斯话凤宁甚至还在这里瞧见了自己译注的论语她喜极而泣临时在当地教堂担任教谕帮着教导论语。

    这里的女子均带帷帽凤宁也不必再女扮男装学着旁的少妇梳个发髻用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杏眼师徒二人留在偏僻小镇远离国都倒也没被乌兰国的使臣发觉。

    大约是自小失母

    深秋一过冬寒如约而至上京城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早十月底下了一场陆陆续续没有间断至十一月中旬鹅毛大雪笼罩着整座皇城裴浚已连着三日没出门了。

    “今年过于严寒西北边境的将士大约要受罪了.”

    “这是兵部之过西北难道就只今年一个寒冬?旁的事可缓这桩事无论如何推搡不了早在夏日一过就该备起冬衣岂能等冷了再手忙脚乱?依着臣瞧严斌该引咎辞官。”

    今日清晨阁老来养心殿议事吏部侍郎王琦帧就对着兵部尚书开炮。

    兵部尚书也丝毫不示弱立即反驳道“王大人可这不是我之过预算早早报去了户部是户部王大人以银子紧缩为由推迟了些时辰导致今年冬衣备得不及时.”

    如今的户部尚书王舜便是王淑玉的父亲自从女儿出宫后心里一直不痛快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女儿非闹着要去跟杨婉作伴暂时不嫁人可没把他给气死是以王舜心里有些埋怨裴浚政务上略有懈怠。

    王琦帧明面上是挤兑兵部尚书实则长剑直指王舜。

    王舜自然要给自己推脱

    “陛下非臣推

    搡兵部所请,实则是当时春租银子没上来,户部一时调转不开,自然要紧最要紧的公务拨款,前几月又是水患又是蝗灾,臣紧着这些地儿了,便遗落了兵部冬衣一事.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调至兵部尚书身上,

    “你们兵部有自个儿的公廨银子,早该腾挪出来用作冬衣,而不是官员自个儿分了。

    严斌吸了一口凉气,都不敢看裴浚的脸色。

    裴浚面无表情听着,满脑子是李凤宁会不会挨冻受饿?

    这股火自然发泄在王舜等人身上,王舜被逐出内阁,严斌被贬去西北边关做兵部物资调度官,事儿不落到自个儿身上不知道疼,那就让严斌吃吃苦,受受冻。

    此举倒是给官员们敲了警钟,急百姓之所急,不敢怠慢公务,生怕被裴浚揪住发配边关。

    王舜过去一直在吏部爬摸打滚,对户部政务不太熟悉,裴浚便升梁冰为大晋史上第一位女秉笔,着她在敕告房当差,对接王舜辅佐他执掌户部。

    这一夜裴浚又做了噩梦。

    梦到李凤宁冻死在沙漠深处,甚至衣不蔽体,他再度吓醒,

    睁眼瞧见卷卷瑟瑟发抖缩在他褥子边取暖。

    裴浚眼神在它身上定了片刻,抬手将它招至怀里,卷卷用力撞在他胸膛,蹭着他胸口发出一声呜咽。

    裴浚眼底弥漫着密密麻麻的酸楚。

    瞧,李凤宁哪怕离开,还能留个卷卷抚慰他。

    她对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哪怕他叫她滚,她也能和风细雨般与他告别。

    “滚这个字眼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裴浚,你真是个混蛋。

    翌日晨起裴浚吩咐尚功局给卷卷做了两身小袍子,将卷卷裹好,卷卷暖和了,开心地在御书房来回转悠,甚至跃上御案,妖娆地伸了一把腿,将尾巴卷得老高。

    裴浚笑了,发出自李凤宁离开后第一抹笑。

    没有人知道他的笑容有多苦涩。

    急人之所急,愁人之所需。

    他甚至从未好好了解过李凤宁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他固执地将自个儿认为好的捧到她面前,他甚至没有给她掖过一次被子,没有好好听她说起她少时的遭遇,更不曾慰藉过她心中的苦。

    也难怪她要走。

    那位乌先生陪伴她渡过了最苦的岁月,替她下厨,教她读书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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