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斩!微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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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阵急雷过后,雨势渐止。

    凤宁被两名小宫人搀着往回行。

    皇帝只叫她滚没说要将她如何柳海一时拿不定主意,暂且吩咐宫人把凤宁送回延禧宫。

    天色渐开,西边天云层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乌云退散,幽蓝闪现凤宁望着那一抹蓝云,脑海不停回旋他的话,“有多远滚多远朕再也不要看到你。”

    有多远滚多远那她能滚出皇宫吗?

    这个念头一起,凤宁便按捺不住了她只是女官,平日归宫正司辖制犯了错该去宫正司领罚。无论如何得试一试当下顾不上脚下积水,心开阔了脚步也变得轻盈,她就这般提着裙摆来到延禧宫后面的六宫局六宫局最东面一个院落便是宫正司的值房。

    宫正司主纠察宫闱,责罚戒令平日凌驾六宫局之上。

    眼下正是傍晚酉时三刻,宫正司三位管事交班轮到司正赵嬷嬷夜值。

    凤宁带着小宫人来到赵嬷嬷跟前,径直跪下道,

    “嬷嬷容禀,臣女今日在养心殿冒犯了陛下,令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声称是让臣女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必见着”

    凤宁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委屈地哽咽“故而臣女特来嬷嬷跟前领罪请嬷嬷按律发落臣女出宫吧。”

    赵嬷嬷闻言明显愣了愣。

    皇帝不是挺喜欢李凤宁么怎么突然要赶她出宫?

    “敢问姑娘是因何事触了圣怒?”

    凤宁尴尬道“具体的嬷嬷就别问了总之陛下是再也不会待见我了”言罢又抽抽搭搭。

    赵嬷嬷满脸狐疑今日万寿节阖宫上下谨小慎微不敢犯忌讳李凤宁不可能无缘无故闹这一出大抵是确有其事至于具体缘故不方便说那便是涉及天子之私。

    皇妃受罚需皇帝亲自下旨女官不用只消有错宫正司便可发落。更何况赵嬷嬷不是一般人她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因国玺一事对李凤宁厌恶在心身为太后的马前卒撞见处置李凤宁的机会又岂会轻易放过。

    赵嬷嬷便问凤宁身侧的小宫女“陛下确有此旨?”

    小宫人当时被柳海斥得远远的

    赵嬷嬷满意了循例遣人去了一趟司礼监柳海与黄锦不在是另外一位秉笔在值赵嬷嬷的人询问经过那位秉笔就回了李凤宁确实犯了皇帝忌讳。

    既如此,按章程办事便可,换做是寻常的宫人,得了这样一句话,即便不死也得没入冷宫,但这批女官不同,因着是官宦贵女出身,预备着给皇帝做妃子的,万不能真当宫人对待,礼部明言,只要没犯诛九族的大罪,那么这批女官最严的处罚也不过是发落回府。

    真正的罪名柳海瞒的死死的,凤宁也绝口不提,赵嬷嬷不知内情,便按寻常罪行处置。

    赵嬷嬷决心替太后出气,除掉这颗眼中钉,毫不犹豫便给了凤宁一块白牙牌,任何一位被遣出皇宫的宫人均领白牙牌出宫,凤宁看着那块出宫的通行令,纳罕地眼泪都滑出来了,赵嬷嬷只当她舍不得出宫,便笑道,

    “姑娘别耽搁了,宫门马上要落钥,趁着天色还没彻底暗下,回了府还能赶上一口热饭吃。

    凤宁拿着牙牌回到了延禧宫。

    万寿节结束,忙了一阵的女官被许休沐一日,这会儿姑娘们早走空了,凤宁回到自己的厢房,收拾行装。

    入宫时本就没带多少衣物,收拾起来倒是简单,贵重物品全部锁去了养心殿西围房,延禧宫只留有几身换洗的衣裳和几册书。

    时辰不早,容不得凤宁耽搁,官服换下,整整齐齐叠于一旁,只捡着寻常爱穿的几身旧衫,将乌先生赠予她的几册书绑好,囫囵塞入一个包袱,就这么出了门,寻了一遭,不见卷卷,凤宁顾不上了,塞些银子给守门的小内使,

    “还请公公帮我照料卷卷,待得了机会,我请佩佩将它带出来。

    凤宁人美心善,守门的小内使没少得她的好处,自然是欣然应允。

    就这样,凤宁迫不及待往东华门奔,赶在天黑落钥时,奔出了甬道。

    生怕有人追她似的,凤宁跑得急快,她一口气从东华门奔至前面的东安门,快到甬道口子时,险些要扑一跤,她扶着红墙张望东安门外的光景,今日是万寿节,沿街四处挂满了大红灯笼,一盏盏错落有致照得长街如流光溢彩的灯河。

    沿街酒肆林立,一张张笑脸从旌旗下探出,朝她露出温融的笑,

    “姑娘,住店吗?咱店住一晚赠一叠盐水花生,住两晚,赠一小碟牛肉干。

    不等他说完,对面那人扔帕掷声,

    “去去去,你看这位姑娘气度不俗,该是打皇宫里出来的,哪像是住店的商旅,对面一梳着长辫子的叫卖,热情朝凤宁招手,“姑娘诶,快些来我家店里,时辰不早,五脏庙饿坏了吧,咱店有新鲜出炉的馄饨,刀削面,肉夹馍,一个管饱,您尽管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

    凤宁腼腆地抱着包袱,像是误闯繁华的林间小鹿,茫然地张望四方。

    仿佛不知从哪来,也不知要往哪儿去。

    甭管了,这个时候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西北面,就是最大的慰藉了。

    她吸了吸鼻子,朝着叫卖重重诶了一声,叫卖将人迎入厅内,凤宁寻了个靠窗的席位。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呈上来。

    唯恐凤宁热,叫卖用碗装了几块冰块搁她面前,还温声嘱咐道,

    “烫,姑娘慢些用。”

    天暗了,灯市的繁灯夜景给青云镶了个边,她隐约瞧见深幽苍穹下云卷云舒。

    人这一生哪,就该像云,自在由心。

    出宫了,学了一身本事出来,该她李凤宁闯天下的时候了。

    边吃,泪落了一脸,滚烫的泪珠滑下随着面条被嗦入嘴里,不知是酸的甜的,辣的还是咸的。

    快慰亦有,难过也不少,朝夕相处一年,那些情愫不是说扔就能扔的。

    只是那些于凤宁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从吃下那颗避子丸开始,她便已做好离开他的准备,至于伤口,交予时间,会慢慢愈合。

    不,不能称之为伤口,她愿称之为,人生最美好的一段际遇。

    面嗦至嘴里,慢慢熨烫着五脏六腑,凤宁含着泪花填饱肚子,启程出发。

    店家的掌柜见她年轻貌美,恐夜里不大安全,吩咐管事送她去相熟的车行租车,凤宁花了一角银子这就么回了喜鹊胡同。

    照旧先去了乌先生的学堂。

    第一下没敲开门扉,等到第二声脆生生的先生唤出口时,门扉忽被人从里头重重拉开,一道清瘦的身影奔出,从乌先生惊愕的模样看得出,他几乎是冲出来的,看着半夜而归的凤宁,脸色数变,

    “凤宁,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连忙侧身将她往里让。

    凤宁抱着包袱进了门槛,回望他一眼,笑道,“先生,我被陛下发配出宫了。”

    她这话说得轻松,可眼底沁着那抹悲伤却浓郁地化不开。

    乌先生面色凝重,仔仔细细打量她,“你犯了何罪?陛下可有罚你?”

    凤宁知道乌先生担心什么,摇头道,“至于何罪,先生就别问了,总之,我回了府,往后再也不会入宫了。”

    乌先生的心忽然抽了抽,他什么都没说,先将门栓插上,领着她上了横厅。

    许多事看破不说破,前段时日凤宁没日没夜译书,乌先生便知少女有了

    心事。

    至于什么心事,也猜得出来,必定是与皇帝有关。

    凤宁出身不高,想在贵女云集的皇城站稳脚跟,几乎不可能,而那个男人,眼高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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