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八十八 决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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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看到了,看到他踌躇不定的样子,看到他飞快捡起礼盒。</p>

    看到他藏了又拿,拿了又藏的东西,在衣兜里鼓起一团。</p>

    那样明显又笨拙。</p>

    为什么……舍不得拿出来给她呢?</p>

    可眼前的谢哲,却已经兀自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倔强的不去看她的眼睛,他轻微低着头好久才在寂静的空气中扬起一抹笑:“小慧,生日快乐啊。”</p>

    那样低沉的语气,像是凭空的一句叹息。</p>

    她坚决的看他,双臂抬起,不让人走。</p>

    她眉目间近乎乞求,声音在颤抖:“谢哲……”</p>

    后头的话说不出口。</p>

    身子已经在抖。</p>

    谢哲,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p>

    哪怕你现在去抓一把门口的雪,送到我手边,说是给我的礼物,我都喜欢的啊……</p>

    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呢?</p>

    谁也不知道,那一晚的风,吹的谢哲的心都要碎了,她轻声啜泣的声音还在耳边,像是一下下在刺自己的心尖。</p>

    他手指在衣兜里攥得死紧,整个手臂都鼓起了青筋。</p>

    下齿将嘴唇咬破了皮,浓浓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他却笑着说:“小慧,外面风大,回屋去吧。”</p>

    她睫毛飞快眨了眨,一步不退让。</p>

    这一天的雪像是一双双手,像要把面前的人吸进去。</p>

    “你告诉我为什么?!谢哲!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毕业后就——”</p>

    她害怕,害怕的吼了出来。</p>

    “毕业后就怎么?就在一起吗?!”他却突然怒了。</p>

    那双赤红的双眸就这样看着她,他说:“你觉得可能吗?沈思慧,沈大小姐!我只是一个穷学生,你知道的吧!对,我给你买了礼物,但是我拿不出手啊!每个人都比我送的精致一百倍,我怎么送的出手?!你知道我站在你们面前什么感觉吗?我只觉得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每天面对的是做不完的兼职想尽办法去还家里的债,而你们每天面对的是数不完的聚会游戏,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死死捆在一起呢?!”</p>

    “这样说……你懂了吗?”他转身,冷清的背影渐渐融进雪花里,身后的门被寒风抵过来,“啪!”一声将两人彻底隔绝开。</p>

    那一秒,沈思慧站在原地,忘记了呼唤,忘记了呼吸。</p>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么?</p>

    那当初,她信誓旦旦的拦下放学路下的他。</p>

    她站在他面前,皱着眉瞪他的时候。</p>

    那样清高要强的他,为何要突然望着她笑出了声?!</p>

    静谧的空气中,沈思慧却突然笑出一声。</p>

    下一秒,双腿一软,跌倒在地。</p>

    “咚”的一声闷响,她垂首弯曲,低低啜泣。</p>

    在她十八岁那天,谢哲送过她一份大礼。</p>

    以至于往后无数个年岁,她总在夜里梦到这一幕。</p>

    绝望总会像是无数根细枝末节的藤蔓缠绕进她心脏,压得她喘不过,从噩梦中急急惊喜,醒来满头大汗,恨当年她太稚嫩,着了有人无情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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