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但可能表述得有些奇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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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同情他了。真不能怪他放不下……
别说他在天上看了自己的小信徒三十年,但凡在人间跟花祝年有过牵扯的男人,谁不是想了她三十年呢?
朝堂之上运筹帷幄的权臣,极致冷血的政治机器一个,早就连半点儿人性都没了,却还空洞地记着她的每一份喜好。
就连明明已经得到她的贺平安,这三十年也从未松过一口气。
大晚上睡着觉,都怕她跑了。
还要下意识地摸摸她的耳垂,看看她在不在,然后再一把抱进怀里。
这三十年,怎么看,衡羿都是最克制的那个。
至少没直截了当地找上门,明目张胆地抢夺人家的妻子。
让她以后跟他过。
但现在来看,估计也快了,难说。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姿势,目前来看,很难启齿。
花祝年被衡羿怜惜地抱在怀里,宋礼遇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想要伸手接过来,衡羿又不肯放手。
两个男人含情脉脉,你争我夺……只有花祝年屏蔽一切,独自无望又暴躁。
她用所剩无几的气力,揪着衡羿的耳朵,一个劲儿地逼着他跟宋礼遇道歉。
衡羿嘴就跟缝上了一样。
没有说道歉,也没有说不道歉。他好像还挺享受被她揪着耳朵训的。
或许,在花祝年看来,这是母亲在教训儿子的姿态。
可衡羿并不这样认为。
他不过是在逗她,看谁犟得过谁。
就犟。
两个人之间,有种别人怎么也挤不进去的氛围。
就连宋礼遇方才的那句饱含情意的话,让花祝年改改称呼,她也无暇回应。
他这次并没有跟她客套,她却当成了一句客套话。
三十年过去了,她对他,仍旧有很重的疏离感。
况且,对花祝年而言,逼这后生道歉才是正经事。
宋礼遇跟他爹一样,有点儿权力,就非要用上,还要往死里磋磨人。不上供就做不成生意。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有点儿权力了。
这后生若是将宋礼遇得罪得狠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哪有一上来就得罪人的?
她也是服了。
其实,花祝年跟宋礼遇没成,宋礼遇的爹要占很大一部分责任。
但凡他爹不那么向下压榨,她不会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可这也不能全怪宋礼遇的爹。因为当时的王朝气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大家都是忙着向下压榨的。能捞多捞,大捞特捞。
花祝年改变不了天下大势,并且当时由于人生阅历的不足,行事也异常偏激。
将对当下形势的厌恶,全然加剧在那个一县之主身上。
所以才显得她的拒绝,尤为不正常。
别人都上赶着,想要登上这艘船,偏偏她转身就走。
关键这船还是特意去接她的。
许多人都猜测,她到底为什么不上宋家的船。
猜了无数个可能,连她喜好女色都传出来了……就是没人猜她是看不上宋家的家门。
若是传出去,都要笑死了。
商贾之家还有什么资格,去挑人家官宦之家?
可她就是看不上。
不仅看不上,当时已经愤怒到,但凡她有把剑,会点功夫,就将那群倚势欺人的狗官都给砍了。
可是,她即便拿得动剑,也进不去那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
但那种骨子里的反叛,终究是难以磨灭的。
她并不是不想过好日子。
只是,靠着鱼肉百姓换来的日子,那算什么好日子?
不过是,为非作歹,逞恶行凶而已。
然而,拒绝宋礼遇的花祝年,当初在家里的日子,虽然照样过,可在外面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她几乎沦为众人的谈资和笑柄。
没什么人理解她。
嫁过去,就能一世无忧了。
还能保花家在生意场上,过得顺风顺水。
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她甚至被当成了反面教材,被那些待字闺中的长辈反复讲述。
千万不要像她一样。
而与此同时,在较为遥远的某一处村落里,也有一例反面教材出现了。
有一个少年,家里在被连番欺辱后,在屡次求助无门时,连杀了跟案件相关的八十几个官员,杀得头发丝上都是血。
乱世用重典,越是压不住的时候,就越要狠压。
于是,他被送上了断头台。
那个人,是薛尘。
他像是她某种意志的化身,捡起她提不动的剑,杀尽一切的蝇营狗苟。
可她是在他死去的很多很多年后,才知晓这件事的。
或许,真的有冥冥之中的缘分吧,他们连骨子里的反叛都那么像。
两个反面教材,竟然是这个乱世,最把百姓当人的人。
可惜,下场都不太好。
一个早早离世,污名满身,一个嫁为人妇,半生煎熬。
对于仍旧活在世上的花祝年来说,没有人能代替薛尘的位置。
就是他本人,衡羿仙君来了,都不行。
那种于无望绝境之中,靠着为人的信念,杀出一条血路的极致生猛,不是被阉割掉七情六欲的神所能比拟的。
她此生再也不会遇到像他那种,明明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看到对方做的事,就已经能了解彼此全部意图的人了。
作为一个杀了八十几口,鱼肉百姓官员的“嗜血好杀”之徒,他自然理解她为什么拒婚。
而拒婚的她,在很多年后,自然也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杀那么多人。
从来都无关情爱。
他们是彼此反抗意志的继承者和实现者。
哪怕两个人并不熟,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月老当初给他们写下的姻缘,就是一起起义造反的兄弟,亦师亦友的同僚,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默契战友,最后,才是至亲至疏的夫妻。
但可能是天不遂人愿,上一世的薛尘,从第一步就选错了。
自此,一步错步步错。
后来,受刑的薛尘,倒是提前回归了神位,放下人间的一切,重新成为执掌三界的神。
却苦了花祝年,自此却再也找不到精神高度共鸣者,又被贺平安囚困占有了三十年。
无边的锐气被岁月消磨,每磨去一分,都是挫骨的疼。
她的反骨,终于快被磨没了。不然,也不会前来求人。
花祝年跟宋礼遇,从三十年前的想法就不一样,没有一刻同频过。
到现在依然不同。
宋礼遇知道花祝年来找自己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孤傲者低头,捡起破碎的白月光那类……
他觉得她是来跟他,破镜重圆的。
花祝年想的是清汤大老爷,能不能给小民条活路?
甚至是一心想着,到时候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帮着她把人给救了。
至于别的,再没什么了。
她在他面前,始终是非常谨慎的。
除了,吐脏了他家的里院,还狼狈地躺在院子中间。
其他的,做的应该也还算妥当……吧。
花祝年见衡羿这个不懂事的后生,死也不肯道歉。
只能主动代他,向宋礼遇道歉。
可她刚说出一句:“宋大人,这后生,你看着他是个正常人,实则他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衡羿就忙不迭地接话道:“是啊。当初我就说不来,你非要来。现在好了吧,被人晾在外面这样久,吐得??”
花祝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想要伸出手打他,可她吐了半天,体力跟不上。
如果不是被他扛吐了,她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等她恢复好了的,对他拳打脚踢一顿。
被小信徒眼神警告的衡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在强撑。
宋礼遇此刻也注意到了她脸色的变化。
之前还张牙舞爪地像一只暴躁的豹子,现在像可怜的小病猫。
“不妨事的,我没往心里去。”
虽说这是场面话,可花祝年隐约觉得宋礼遇给自己的感觉,似乎跟之前有些不一样。
但她又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变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更让她捉摸不透,更可怕了。
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心话。
这都给他踹成那样了,她听声音就觉得疼。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次跟他赔礼道歉的时候,宋礼遇突然岔开话题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喝不惯毛峰了。”
宋礼遇其实本质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是个很小气的人。
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