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梦魇(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来,拉他去偏殿下棋。他下了几盘,便困了。
那年轻的妇人来,使宫人带着他,进暖阁睡了一觉。
他做了个梦。
梦见了夏天,舅舅府上那棵新栽的樱桃树,结了鲜红的果;梦见了自己坐在屋檐下弹琴,原本怎么也弹不好的调忽然都顺畅了起来;梦见府里的厨子终于做了一碟特别好吃的桃片糕,他笑起来端了就要往外面跑……
然后跌了一跤,忽然醒了。
睁开眼时,外头竟然已经天黑,暖阁里一名伺候的宫人也没有。
只有低低的哭声传进来。
他从榻上起身,走出去,看见几名年纪不大的宫人抱在一起,不住地流着眼泪,哽咽不已。那年轻的妇人则与那一身头戴凤冠、宫装华丽的女人坐得很近,面上难掩忧色,可看见他时仍旧露出笑容,招手让他过来。
他问,发生什么了?
她说,没有什么,会好的。
年纪不大的孩子,虽然懂的事情还不够多,可也隐隐嗅到了空气里浮动着的恐惧。
只是谁也不敢说。
子夜时,以前他见过的一名守卫宫门的将军冲了进来,身上披着带血的铠甲,朝着皇后跪下来磕头哭道:“京城将破,请娘娘开密道,入地宫,保住殿下!”
于是他们被蒙上了眼。
黑暗里,只有那名妇人紧紧攥着他的手。
等到蒙着眼的绸布被解开时,他们已经到了地下一处暗室之中,隐隐能够听见头顶上沉重的脚步踏过去的声音,还有刀剑相交的声响,几乎持续了整整两个日夜。
他睡着前能听见。
睡醒了睁眼开,还能听见。
直到第三天声音才渐渐小了,听不见了。
躲藏在暗室里的人们已经憔悴了许多,几乎喜极而泣。
皇后却厉声责斥,叫他们不许哭。
年轻的妇人将他搂在怀里,说,舅舅和父亲都是大将军,率领着十万兵卒,很快就能收到消息赶回来,接他们从这里出去。
他听了,心里却始终有一团迷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时镜提醒您: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走摸索。
在听见一道机关声响、暗道打开后,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摘下蒙眼的绸布,从乾清宫的丹墀旁走出,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下。宫人的尸体横了遍地,石缝里,低洼处,冻住的鲜血像是殷红的琥珀。
天上还在落雪。
他不知道是从进宫那一天开始,雪就一直在下,没有停过,还是中间停了又下了新雪。只觉得很冷,冻得人手指发疼。
梦境在行走间跌坠。
黑的夜,白的雪,无不化作了厉鬼,声嘶力竭地向他叫嚣。
忽然间有无数陌生的脸孔重叠在面前。
阴沉,狰狞,森冷。
有人问,你是沈琅?
他说,我是。
然后就听见长刀出鞘,雪剑铮鸣,一声寒彻骨的冷笑:“杀!”
杀——
眼前忽然被袭来的风雪遮挡,他步履维艰走在一条河中。
雪雾里传来猫儿的叫声。
他冲进去,大声地喊:“你们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
他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住,摔倒在地,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满身满手都是赤红——原来脚下不是河流,是无数淌不尽的鲜血;原来绊脚的不是石头,是一只小小的胳膊。
那一刻恐惧攫住了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
可大风恰在此时卷来,扫清所有遮挡视线的迷障,露出那无数孩童尸首堆砌成的小山。残破的四肢,压着冷硬的躯体;割破的喉咙,挨上撞碎的脑袋……
几只猫就蹲在上面,埋头吃着什么。
它们浑身脏污,瘦如皮包骨,似乎没有半点肉,显得一颗脑袋有这怪异的棱角,浑身紧绷着转过头来看他时,两肋的骨骼在干薄的皮毛下突出显露。
一双双饥饿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光。
连叫声都透出一种低沉的阴森可怖,让人几欲作呕!
《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
谢危瞅她半晌,到底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干草堆上躺下。
只是抄了手,微微仰头斜靠在了后方的岩壁上假寐。
谢危没有想要睡着。
可这样一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几乎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刹那,旧日那无尽带血的洪流便如噩梦一般向着他席卷而来,像是撞倒了壁立千仞的悬崖,击毁了参天茂盛的大树,将他携裹……
纵使用了全力,也无法挣脱。
他跌入不安的梦中。
清晨的天光里,九重宫阙的琉璃瓦,一片叠着一片,巍峨壮丽。
新雪洁白,映得迎送宫人的脸庞都沾上洋洋的喜气。
年轻的妇人停下来,为他整理衣袖,轻轻笑着对他说:“瑞雪兆丰年。今冬下了雪,来年庄稼的收成才好,百姓们就更高兴啦。”
那张脸应当是貌美明丽的。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也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细节,拼凑出一片不大真切的轮廓。
只有那牵起他前行的掌心的温度,深深烙印。
一步步踏入宫门,走过长道,上得台阶,又随着她躬身下拜。
华服的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太子沈琅带着其余几名伴读进来,拉他去偏殿下棋。
他下了几盘,便困了。
那年轻的妇人来,使宫人带着他,进暖阁睡了一觉。
他做了个梦。
梦见了夏天,舅舅府上那棵新栽的樱桃树,结了鲜红的果;梦见了自己坐在屋檐下弹琴,原本怎么也弹不好的调忽然都顺畅了起来;梦见府里的厨子终于做了一碟特别好吃的桃片糕,他笑起来端了就要往外面跑……
然后跌了一跤,忽然醒了。
睁开眼时,外头竟然已经天黑,暖阁里一名伺候的宫人也没有。
只有低低的哭声传进来。
他从榻上起身,走出去,看见几名年纪不大的宫人抱在一起,不住地流着眼泪,哽咽不已。那年轻的妇人则与那一身头戴凤冠、宫装华丽的女人坐得很近,面上难掩忧色,可看见他时仍旧露出笑容,招手让他过来。
他问,发生什么了?
她说,没有什么,会好的。
年纪不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