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2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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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身体完全出于本能地向前跃去,犹如草原上最矫健的猎豹,又像是一支离弦之箭,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跃到栏杆边,死死地握住王登高的手。

    下一秒。

    巨大的拉力几乎让她腾空而起,摔过栅栏,她瘦弱的的身体在薄雾缭绕的晨色间划出一条轨道,如转瞬即逝的流星轨道。

    在桥上众人惊恐的呼声中,林羽翼和王登高齐齐跌向江面。

    然后,落在了柔软的、巨大的救援气垫床上。

    嘭一声。

    也或许根本没有声音。

    林羽翼不知道。

    她跌落在气垫床上,近乎茫然地睁眼看着无穷远处茫茫亮的天空,看着稀薄飘忽的云层,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一刻,救援人员的呼喊声将她惊醒,林羽翼随即听到了更多的声音,江水涛涛声,人群惊呼声,还有桥上不知哪儿来的新闻媒体的摄像头咔咔声。

    她感觉到了痛,不是摔痛的,而是刚才下落的一瞬间,血液流速过快,在身体深处留下的隐痛。

    随即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愤怒的情绪骤然上涌,她想要起身,想要狠狠给旁边的王登高一巴掌,可是要在气垫床上动作没那么容易,她才勉强支起身子,就立马被涌来的救援人员扶住,带往岸边。

    “林羽翼!”

    林羽翼刚到岸边,王心宜第一时间飞奔而来,全身颤抖着将她揽在怀里:“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没事。”林羽翼摇摇头,目光淡漠地看向同样被救上岸的王登高。

    他无神地瘫坐在一旁,双腿直直搭在地面,脊背往下耷拉着,脑袋埋着,连一头流浪汉似的乱糟糟的头发丝也失去了灵魂似的耷在头皮儿上。

    王登高这样,像是一头失心疯的大狗熊,像是一个丢了魂儿的怪物,就是不像个人。

    林羽翼轻轻推开王心宜的怀抱,她一步步无比坚定地走到王登高面前,蹲下,抬头看着他的脸,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朝他脸上扇去。

    “邦。”

    无比结实的一巴掌。

    把王登高扇得坐都没坐稳,一下子狼狈地拿手扶着地。他的脑袋埋得更深,躲避似的,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王登高!你倒是看看我啊!”林羽翼揉着发麻的手掌,从喉咙里嘶吼出的声音几乎带着笑,“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以前,你一声不吭地把我丢下,想和我断绝关系。现在直接不想再见我,想去死了是吧!”一字一字,从她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泣似笑。

    王登高不说话,林羽翼便抹着泪,放声癫狂笑着,替他说:“怎么突然不想活了?知道我要出国,觉得我出息了,所以觉得自己可以放心走了是吧!怕拖累我?还是觉得你这个哥哥当得不配,愧疚了?王登高,你是不是傻!”

    “你能拖累我?你觉得我还不起债?”林羽翼抡起一拳,死死砸在他脑袋上,只可惜她力气用得七七八八,这会儿再打他,跟挠痒痒似的,“你**知道我以后能挣多少钱吗?我告诉你,我们院里上一个公派留学回来的学姐,一回国就和学校签了十年的留校合同,年薪三十万!就算你能欠三五百万,对我来说,还钱也不过是十来年的事儿!”

    “三五百万,你欠得到那么多吗?你现在欠的钱有一百万吗?你怎么就想死了,怎么就想死了啊!”

    林羽翼一拳一拳,接连不断砸在他头上,最后她自己都砸累了,一屁股坐在旁边大喘气。

    王登高始终一言不发,石头似的枯坐在原地。林羽翼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累了,也懒得再看他,懒得再骂他。

    坐了一会儿,等到起伏的胸膛稍稍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王登高,看着自己眼中曾经那么高大魁梧、几乎能撑住一片天的哥哥,她默默看了一会儿,淡漠出声:

    “王登高,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长大了,我有为你买单的能力了。只要你不做得太过分,不沾黄赌毒,不再寻死觅活,我都能买单。”

    “但你要是去沾那些玩意儿,或者你下次再去寻死,我就不会再管你了??我压根也管不了,不是吗?王登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是要这么过下去,活成一个不人不鬼的废物,还是站起来,好歹有个人样。”

    “你自己好好想吧。”

    林羽翼说完,疲惫地转身,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有多累,脚下差点没站稳,踉跄两步被王心宜扶住,整个人立马软软瘫在了王心宜怀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棚屋的小床上。

    棚屋还是几年前那个棚屋,只不过拓宽了一点儿,摆上了两张木板床,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桌子。屋里收拾得也要干净一些,好歹能让人有落脚的地方。

    “醒啦?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来喝口水。”王心宜立刻端来一杯水。

    林羽翼揉揉眼睛,抿一口水,环视整个小棚屋,没有看见王登高的身影。王心宜解释道:“你哥在外面天台上,没事儿,你别管他,让他一个人慢慢想去吧。”

    “嗯。”林羽翼双腿蜷缩,搁在身前,双手捧着水碗,低声说,“他如果再寻死,我也管不住他。”

    王心宜叹了口气。

    林羽翼一口喝完碗里的水,起身往棚屋外走,在走廊上靠着栏杆吹吹风。棚屋对面同样是低矮的棚屋,破烂的屋檐遮盖了视线,只能通过房屋缝隙,隐约看见远处的高楼。

    王心宜站在林羽翼身侧,她的目光投向另一侧,没有看棚屋街景,而是在看天台的方向。尽管王心宜只看得见堆叠的破烂杂物,但她知道,王登高就在这堆杂物后面,他就坐在那里。她在看王登高。

    林羽翼顺着王心宜的目光看过去,沉默片刻,她轻声问:

    “心宜姐,你和我哥在谈恋爱吗?”

    三年前第一次到沪城时,林羽翼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她问,王心宜和王登高是什么关系,却被王心宜戏谑一句“难不成是男女朋友”的反问逼了回来。

    三年后的现在,林羽翼又一次询问,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王心宜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熟稔地用打火机点烟,叼在嘴边抽了一口,吐出一个规整的烟圈。

    王心宜只抽了一口,觉得没趣儿似的把烟头搭在一旁,她转个身,望向棚屋缝隙里的高楼大厦发呆。

    王心宜说:“我只知道,如果你哥死了,我自己一个人,估摸着也不太活得下去了吧。”

    她用手懒散撑着下巴,衬衫袖口往下滑落。林羽翼注意到,她手臂上那一条条骇人的疤痕已经很浅、很浅了,浅到就快看不出来。而且,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新伤了。

    原本就白嫩的手臂在阳光下,显得异常苍白病态。

    林羽翼伸手,握住王心宜纤细的手腕,握得很紧,她认真说:“心宜姐,你要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地活着。”

    王心宜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唇角浅浅地往上勾起:“我努力。”

    ……

    林羽翼没有在沪城呆多久,当晚就坐上回蜀都的绿皮火车。她觉得,或许她早早离开沪城,离开她哥的视野范围,她哥反而能早早想通一些。

    一想到她哥在桥上一看见她,就条件反射往下跳的那一幕,她就气得想笑。

    王登高啊王登高,小时候怎么没看出你是个这么懦弱可怜的人儿呢?

    火车上的时间很难熬。

    林羽翼出门时走得急,手机充电器没带,登不了Q丨Q,听不了音乐,身上又一本书没带,只能望着窗外发呆熬时间。

    熬过了一天的路途,还有第二天。林羽翼实在无聊得受不了,干脆在商贩那儿买了份报纸,随手翻看着消磨时间。

    谁知道,她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

    【花季少女为情所困,竟与男友双双跳江!】

    【年轻男女跳江寻死,竟是为情所困!】

    【情侣跳江殉情,只因家里不同意他们的爱情,真相果真如此?】

    “噗??!”林羽翼看得一口水喷出来,她看着这一行行骇人的标题,再看看报纸上的照片,再三确认图片上是王登高跳江的那座桥,图片上一跃而下的两人的确是她和王登高,可、可新闻内容却和他俩八竿子打不着啊!

    什么殉情?什么为爱跳江?现在这些新闻媒体太不负责了吧,怎么就知道瞎写!

    林羽翼不禁想起师涟向她吐槽过,她们学新闻的,就得讲究个真实可靠??就算站在不同的角度报导一件事,难免会为观众带来不同的观感,但总体也不能春秋笔法偏离事实。可随着网络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媒体人只顾吸引眼球,只知道胡编乱造,把事实抛到一边。

    这可真是……

    林羽翼无奈地摇摇头,她以前跟着师涟一块儿骂那些无良媒体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受害者之一。

    还好,这几篇报导里,既没有清晰的照片,也没有透露林羽翼的真实姓名,充其量就是个八卦小故事,林羽翼笑笑就过了,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

    回到蜀都后,林羽翼先回了一趟村里,把手机充上电,把行李收拾好,这才坐大巴回学校。

    坐上大巴,林羽翼打开手机,竟然看到好几通未接来电,不同号码打来的,归属地都是川城。

    是孙阿姨打来的?还是师涟?毕竟,林羽翼在拿到手机号的那天,除了给学校那边负责出国交流的老师发了条消息告知外,就只告诉了孙阿姨、师涟二人。应该是她们没打通她的电话,所以担心地换着号码打吧。

    林羽翼立刻给师涟回了电话,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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