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回弄私情戏赠一枝桃走捷径探归七件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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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个去罢。”贾璎不听,便道:“此来为何?他娘儿两个不到坟前与祖宗磕个头儿去!你信那婆子老狎妇胡说,可可就是孩子?门未长满,教□□用被儿裹着,在轿子里按的孩儿牢牢的,怕怎的?”那月娘便道:“你不听人说,随你。”从清早晨,堂客都从家里取齐,起身上了轿子,无辞。出南门,到五里外祖坟上,远远望见青松郁郁,翠柏森森,新盖的坟门,两边坡峰上去,周围石墙,当中甬道,明堂、神台、香炉、烛台都是白玉石凿的。坟门上新安的牌匾,大书“锦衣武略将军贾氏先茔”。坟内正面土山环抱,林树交枝。
贾璎穿大红冠带,摆设猪羊祭品桌席祭奠。官客祭毕,堂客才祭。响器锣鼓,一齐打起来。那官哥儿唬的在□□怀里磕伏着,只倒咽气,不敢动一动儿。月娘便叫:“李大姐,你还不教□□抱了孩子往后边去哩,你看唬的那腔儿!我说且不教孩儿来罢,恁强的货,只管教抱了他来。你看唬的那孩儿这模样!”李瓶儿连忙下来,吩咐玳安:“且叫把锣鼓住了。”连忙撺掇掩着孩儿耳朵,快抱了后边去了。
须臾,祭毕,徐先生念了祭文,烧了纸。贾璎邀请官客在前客位。月娘邀请堂客在后边卷棚内,由花园进去,两边松墙竹径,周围花草,一望无际。正是:
桃红柳绿莺梭织,都是东君造化成。
当下,扮戏的在卷棚内扮与堂客们瞧,四个小优儿在前厅官客席前弹唱。四个唱的,轮番递酒。春梅、玉箫、兰香、迎春四个,都在堂客上边执壶斟酒,就立在大姐桌头,同吃汤饭点心。吃了一回,蔺秀枫与玉楼、大姐、李桂姐、吴银儿同往花园里打了回秋千。
原来卷棚后边,贾璎收拾了一明两暗三间房儿。里边铺陈床帐,摆放桌椅、梳笼、抿镜、妆台之类,预备堂客来上坟,在此梳妆歇息,糊的犹如雪洞般干净,悬挂的书画、琴棋潇洒。□□如意儿看守官哥儿,正在那洒金床炕上铺着小褥子儿睡,迎春也在旁和他顽耍。
只见蔺秀枫独自从花园蓦地走来,手中拈着一枝桃花儿,看见迎春便道:“你原来这一日没在上边伺候。”迎春道:“有春梅、兰香、玉箫在上边哩,俺娘叫我下边来看哥儿,就拿了两碟下饭点心与如意儿吃。”
□□见秀枫来,就抱起官哥儿来。秀枫便戏他说道:“小油嘴儿,头里见打起锣鼓来,唬的不则声,原来这等小胆儿。”于是一面解开藕丝罗袄儿,接过孩儿抱在怀里,与他两个嘴对嘴亲嘴儿。
忽有陈敬济掀帘子走入来,看见秀枫逗孩子顽耍,便也逗那孩子。秀枫道:“小道士儿,你也与姐夫亲个嘴儿。”可霎作怪,那官哥儿便嘻嘻望着他笑。敬济不由分说,把孩子就搂过来,一连亲了几个嘴。
秀枫骂道:“怪短命,谁家亲孩子,把人的?都抓乱了!”敬济笑戏道:“你还说,早时我没错亲了哩。”秀枫听了,恐怕□□瞧科,便戏发讪,将手中拿的扇子倒过柄子来,向他身上打了一下,打的敬济鲫鱼般跳,骂道:“怪短命,谁和你那等调嘴调舌的!”敬济道:“不是,你老人家摸量惜些情儿,人身上穿着恁单衣裳,就打恁一下!”秀枫道:“我平自惜甚情儿?今后惹着我,只是一味打。”
如意儿见他顽的讪,连忙把官哥儿接过来抱着,秀枫与敬济两个还戏谑做一处。秀枫将那一枝桃花儿做了一个圈儿,悄悄套在敬济帽子上。走出去,正值孟玉楼和大姐、桂姐三个从那边来。大姐看见,便问:“是谁干的营生?”敬济取下来去了,一声儿也没言语。堂客前戏文扮了四大折。但见: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座间移。
看看天色晚来,贾璎吩咐贲四,先把抬轿子的每人一碗酒、四个烧饼、一盘子熟肉,分散停当,然后,才把堂客轿子起身。官家起马在后,来兴儿与厨役慢慢的抬食盒煞后。
玳安、来安、画童、棋童儿跟月娘众人轿子,琴童并四名排军跟贾璎马。□□如意儿独自坐一顶小轿,怀中抱着哥儿,用被裹得紧紧的进城。月娘还不放心,又使回画童儿来,叫他跟定着□□轿子,恐怕进城人乱。
且说月娘轿子进了城,就与乔家那边众堂客轿子分路,来家先下轿进去。
半日,贾璎、陈敬济才到家下马。只见平安儿迎门就禀说:“今日掌刑夏老爹,亲自下马到厅,问了一遍去了。落后又差人问了两遍。不知有甚勾当。”贾璎听了,心中犹豫。
到于厅上,只见书童儿在旁接衣服。贾璎因问:“今日你夏老爹来,留下甚么话来?”书童道:“他也没说出来,只问爹往那去了:‘使人请去,我有句要紧话儿说。’小的便道:‘今日都往坟上烧纸去了,至晚才来。’夏老爹说:‘我到午上还来。’落后又差人来问了两遭,小的说:‘还未来哩!’”贾璎心下转道:“却是甚么?”正疑惑之间,只见平安来报:“夏老爹来了。”
那时已有黄昏时分,只见夏提刑便衣坡巾,两个伴当跟随。下马到于厅上叙礼,说道:“长官今日往宝庄去来?”贾璎道:“今日先茔祭扫,不知长官下降,失迎,恕罪,恕罪!”夏提刑道:“有一事敢来报与长官知道。”因说:“咱们往那边客位内坐去罢。”贾璎令书童开卷棚门,请往那里说话,左右都令下去。
夏提刑道:“今朝县中李大人到学生那里,如此这般,说大巡新近有参本上东京,长官与学生俱在参例。学生令人抄了个底本在此,与长官看。”贾璎听了,大惊失色,急接过邸报来灯下观看,端的上面写着甚言词?
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曾孝序一本,参劾贪肆不职武官,乞赐罢黜,以正法纪事:臣闻巡搜四方,省察风俗,乃天子巡狩之事也;弹压官邪,振扬法纪,乃御史纠政之职也。昔《春秋》载天王巡狩,而万邦怀保,民风协矣,王道彰矣,四民顺矣,圣治明矣。臣自去年奉命巡按山东齐鲁之邦,一年将满,历访方面有司文武官员贤否,颇得其实。兹当差满之期,敢不循例甄别,为我皇上陈之!除参劾有司方面官员,另具疏上请。
参照山东提刑所掌刑金吾卫正千户夏延龄,?茸之材,贪鄙之行,久于物议,有玷班行。昔者典牧皇畿,大肆科扰,被属官阴发其私。今省理山东刑狱,复著狼贪,为同僚之箝制。纵子承恩冒籍武举,倩人代考,而士风扫地矣。信家人夏寿监索班钱,被军腾詈而政事不可知乎!接物则奴颜婢膝,时人有丫头之称;问事则依违两可,群下有木偶之诮。
理刑副千户贾璎,本系市井棍徒,夤缘升职,滥冒武功,菽麦不知,一丁不识。纵妻妾嬉游街巷而帷薄为之不清;携乐妇而酣饮市楼,官箴为之有玷。至于包养韩氏之妇,恣其欢淫,而行检不修;受苗青夜赂之金,曲为掩饰,而赃迹显著。
此二臣者,皆贪鄙不职,久乖清议,一刻不可居任者也。伏望圣明垂听,敕下该部,再加详查。如果臣言不谬,将延龄等亟赐罢斥,则官常有赖而俾圣德永光矣。
贾璎看了一遍,唬的面面相觑,默默不言。夏提刑道:“长官,似此如何计较?”贾璎道:“常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其间,道在人为。少不的你我打点礼物,早差人上东京央及老爷那里去。”于是,夏提刑急急作辞,到家拿了二百两银子、两把银壶。贾璎这里是金镶玉宝石闹妆一条、三百两银子。夏家差了家人夏寿,贾璎这里是来保,将礼物打包端正,贾璎写了一封书与翟管家,两个早雇了头口,星夜往东京干事去了,不题。
且表官哥儿自从坟上来家,夜间只是惊哭,不肯吃奶。但吃下奶去就吐了。慌的李瓶儿走来告诉月娘,月娘道:“我那等说,还未到一周的孩子,且休带他出城门去。浊?货他生死不依,只说:‘今日坟上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