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乡试第三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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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做主补进来一个新人,正是左长峰。

    新主事上任那天,正是陈国安带着陈穗和一同去祝贺了一道。所以算起来,陈穗和当真与左世堂有过一次会面。

    想起了往事,陈穗和态度不由好了两分,笑道:“原来还有这层缘分在,以往不知,倒是怠慢左兄了。”

    左世堂笑道:“陈兄不必客气。”

    随即两个人颇为自然的并肩行走。

    虽然陈国安与左长峰之间的官职不过一级之差,但官场向来有“官大一极压死人”的说法,更何况陈国安还是左长峰名副其实的顶头上司,左长峰的任用考核、政绩贡献都是要经过陈国安手审批的。

    左世堂眼珠一转,笑容不由带上几分讨好:“现在乡试结束,不知陈兄将要作何打算?”

    “自然是与友人一同出城赏游。”陈穗和回答的很爽快。

    “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陈兄了。”左世堂还有几分讨好人的小聪明,知道陈穗和有约就不主动凑了,但还是邀请了一下,“不过我与赵鸿飞赵兄,还有何明欢何兄会举办一场桂花肥蟹宴,若陈兄有兴趣,尽可以协同友人一同前来。”

    陈穗和点头答应了,左世堂就识趣地先一步离开了。

    然后陈穗和也跟着离开了贡院,走向了等在贡院右侧的周稚宁。

    血一般的夕阳下,周稚宁一身淡碧色的直裰,腰间系着一条编织精巧的红绳,宽大的袖袍被晚风吹着,如画的眉眼冷淡似雪,浑身上下带着一种万里江山,巍峨不动的气势。

    周稚宁已经等了陈穗和一段时间了,问:“何以现在才出来?”

    “方才遇见一位故人,叙了叙旧。”陈穗和说。

    他本来想和周稚宁讨论一下策论内容的,但是见着周稚宁之后,他心里忽然就安定了一些,改了主意,笑问:“乡试三场都已结束,周兄再欲何为?”

    既然还要等待放榜,则必然不能够返回家乡。在这段时间,有空余时间的学子大多会选择参加一些赛诗会,或者自我估量一下成绩。觉得还有希望的,会继续温书。觉得发挥不佳的,就直接离开了。

    周稚宁思量片刻后,道:“听说城外桂花开的正好,我想买瓶桂花新酿一试。”

    “赏花、喝酒、吟诗、作对,果然是极好的消遣去处。”陈穗和笑着一拍手,“我与周兄想法相同,不如同往?”

    周稚宁自然不拒绝。

    于是两个人在乡试三天之后,挑了个好时辰一同步行出东门,买了些桂花酿,就寻了处山水宁静处坐了,相互把盏。

    “若是只有酒,岂不无趣?”陈穗和拈着酒杯,“不如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我棋艺不佳。”周稚宁摇头苦笑。

    她和陈穗和交往之时,最怕的就是陈穗和身上浓烈的文人气。

    手谈、斗茶、闻香、品茗……

    这些都是古时那些官家子弟最爱的活动,可她偏偏做不来。若是换成赵淮徽这个世家公子在这儿,怕是能和陈穗和相谈甚欢。

    陈穗和却是不依,他道:“周兄定是又在谦虚,来来来,咱们下盲棋,我让周兄执白先行。”

    周稚宁实在推脱不得,只好道:“好吧,那我这第一手就下在三之十三。”

    “我下左上角星位。”

    “五之七。”

    “右上角星位。”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酒没喝多少,棋倒是下了两句,可次次都以周稚宁输棋告终。

    到最后,陈穗和让周稚宁一手,让她以手沾酒液,在石桌上画棋盘计算步数,可是饶是如此,周稚宁还是输了陈穗和四又三分之一子。

    “我又输了。”

    周稚宁蘸尽酒盏之中最后一滴酒,长叹一口气。

    果然她不适合这些风雅玩物。

    陈穗和倒是喝的尽兴,脸红彤彤的,一双眼睛格外亮。

    见着周稚宁认输,陈穗和不由抚掌哈哈大笑:“周兄,你也有输我一招的时候。我着实没想到,原来周兄的棋艺不是过谦,是当真不佳。”

    周稚宁只好苦笑,想,若改日再遇到赵淮徽,她定要向他讨教几手好棋。别说能赢得了陈穗和,只求再不要被杀的如此狼狈就是了。

    *

    与此同时,贡院内,监考官们还在日夜不停地批改试卷。本来众人都安静无声,整间屋子只能听到落笔的沙沙声。

    但是忽然,一个蓄着山羊胡的官员站起来,拿着一张试卷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来回踱步,搞出的几番动静,让周围的官员不由侧目。

    “文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可是有发现文章大不逆?”一人停下笔问。

    “非也。”山羊胡的官员摇摇头,“我着实不知该如何判定,不如诸位大人一同来看看,也好拿个主意。”

    这些大人都是做惯了考官的了,倒是没有哪一次见到有卷子能如此让考官为难的。于是都起了兴趣,放下手中的朱笔纷纷围了过来。

    一张卷子的字数也不长,就算是细细看来,一刻钟的时间也足够了。然而看完以后在场的考官们却纷纷陷入了沉默,居然都不知道该如何评语。

    良久,才有一人道:“此子确实才华不凡,而且见地不俗。只是这言语之间颇露谄媚之相,何以只有圣上为尊?难道孔夫子不是天子,就当不得尊者吗?所以依我看来,这篇文章好则好矣,但远远够不上榜首之位,只给她一个亚魁便可。”

    “亚魁不过第六名。”

    “是不是过于严苛了些?”

    “这篇文章足以问鼎解元,但这谄媚之相又确实有辱读书人的清白。”

    ……

    众位官员一同议论,可终没有定论。

    却有一名身材略微魁梧的大人冷哼道:“我北直隶府难得出这么一位人才,诸位皆是南直隶府出身,自然看不惯。”

    此语一出,更是一时激起千层浪。

    有同为北直隶府出身的官员扯住那人的袖子,低声道:“元通,慎言!”

    曹元通脾气硬,心肠直,虽是被制止了,可依旧不满地说:“难不成我所言有虚?此人文章卓绝,而且有理有据,一看就知道是个干实事的好苗子。结果这群人倒扯这个‘尊不尊’的不松口,人家说圣上为尊何错之有?你们难道还要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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